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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88520》
发信人: grrl(老姨)
整理人: spiceqi(2003-01-15 10:54:31), 站内信件
《88520》

从小就是个沾着酒瓶子长大的人,老爸常说:一天一杯酒,健康又活力。 
老爸把酒视为一种调节人新阵代谢的东西,所以从小我就会喝酒了。 
母亲去世的那年,我六岁,但我并没有像电视机里的小孩那样,想要有个妈妈。 

爸爸是个怪人,我知道;从小我就有观察人的禀赋,爸爸是那种说话不过三但句句是真言的那种,爸爸的朋友非常多,他们喜欢在一起泡茶,聊天,瞎侃例如共产党里的人物们,江泽民的风流史,然后哈哈大笑,随即的又讲讲今年绵羊们绵毛的亩产量,老爸做这一行的;公司里贴着许多绵羊的照片,从小我就喜欢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说话。 

爸爸的房间的床头放着妈妈的照片,对于母亲我是没有多大印象的,爸曾说:你妈妈是世上最希奇的女人。爸爸是那种认定一样东西就执着得要死的人,认为那样东西就是最好的。这一点他遗传给了我。我曾听爸爸说:我是到你母亲去世的那一刻才算真正了解她的。 

也许了解一个人总是要在失去的那一刻,世界上很多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我不希望爸爸是这样的人;从小爸爸就没对我说一些孩子样的话,这是后来我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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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上小宝之前,我的世界里只有爸爸一个人是男人。 
十八岁那年有一天,那是个有点尴尬的一天,只是我突然发现我长大了,看着步入四十但仍然英气焕发的父亲,我知道我产生了邪恶的念头。 
人和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特别是父女之间。 

也就是那天,小宝成了我第一个男朋友,那天我顺理成章似的,自然而然的成为他的女人,我的血和他的血浓在了一起。我对小宝说:“小宝,你是生命中第二个男人,第一个是我爸,我爱他。” 
我打电话告诉爸爸说我在小宝这住了的时候,爸爸没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小宝是爸爸好朋友的儿子,或者是因为他的怪,他只叫我小心照顾着自己的身体,每月给我存些钱在户头上。 
我从来没去看那帐上的钱,那是我十六岁生日那天他送给我的礼物,是的; 

小宝是个优秀的男人,这也是在男人或女人眼中一至通过的;心底里,我有种淡淡的骄傲,我是他第几个女人我不知道,也不重要,那天我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我没有挣扎,很痛,是因为心在痛,我一个晚上想着父亲。 

我只是奇怪,小宝为什么那么疼爱我...在那之前,我们并没有太多共同的记忆。小宝很宠我,这是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清理房间,洗衣裳洗碗筷都是他一手包办,我一要插手,他就不让我做。 

有一天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我第一次给了你,所以你才那么宠我?” 
他很认真的说:“那我不知要宠多少女人了。小凡,我爱你,真的。” 
我笑倒在他的怀里,我喜欢他宠我的感觉。 

父亲的来电话很少,我们聊的话题越来越少,父亲问我钱够不够花,身体好不好之类的,我发现,父亲越来越像个父亲的模样了。 
我不愿爸爸像个父亲,真的,我害怕他老去。 

小宝问我:我们结婚吧? 
我说:拜托,随时都可以。 
他于是真的去料理了结婚的一切,生怕我溜掉似的。 
父亲说祝福我,我说我和小宝结婚,电话里; 

结婚的那天很热闹,虽然我一直对小宝说简单一点请几个好朋友一起喝喝唱唱就可以了,但小宝的朋友太多了,七拉八扯的就包了整个酒楼,那天晚上父亲很像个父亲;而我一个晚上没真正笑过。 
我对着麦克风,说我爱他,在结婚的那天晚上,朋友的捉弄。 
我同样告诉爸爸:我爱你,爸爸,永远永远... 

小宝在结婚那天就变了,我知道那是他对我绝望了... 

结婚后小宝就很少清醒过,每天去买醉,公司的业务也不打理,我借着小宝夫人的名誉帮他打理着,力不从心,我只能尽力。 
小宝哭了,他说:我痛恨自己感觉得到你! 
我看着他,像看了一辈子,几百年: 
我说:不,宝,你感觉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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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我和小宝离婚了。 
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换我一天一天在酒精里泡着,麻木的想着未知数。我害怕知道爱情。 

父亲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我和小宝离婚后的第二天,很少朋友知道我和小宝离婚的事情。 
父亲问我:小小你回来吗? 
我对父亲说:没事的爸爸,我想去旅行一段日子。 

我去旅行了...但我知道,心灵上的伤并不像酒瓶那样,可以浓浓的进,淡淡的挥发。 
我对父亲说我会回来。 
那一天,我哭了,谁也不知道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真正的哭泣。 

独自旅行的日子,清闲而又空洞,那段时间我去了许多的地方,从三峡,内蒙,敦煌...一根电话线父亲一路牵系着我,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出过远门。我想关掉电话,但是又不舍得,我知道父亲会担心我,沿途的景幕竟变成了思念的寄托物。 

“酒吧里的小姐很性感。”我对父亲说,在电话里。 
“小小,回旅馆,不要喝那么多酒,一个人在外要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父亲说,隔着两个省。 
我说:“从小到大我都没喝醉过耶,爸。” 
爸说:“这当然是你爸的功劳罗,乖,别呆在那地方。” 
“爸,你爱我吗?” 
“傻瓜,爸爸当然爱你。” 
“爸,你爱妈妈吗?” 
“怎么了,小小,别喝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感觉得到我快醉了,就今晚,就今晚,可是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的面前呢?告诉我!你爱我,我们可以在一起,我是我,不是妈妈的影子,爸爸!崔南!” 
我终究还是喊了出来,我哭哭啼啼的挂了电话,在父亲的一片沉默里。 

在吧台上,我泡着一个男服务员,边哭了,笑着哭,水晶般的泪花溅在巴台上,电话关机,又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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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隔天,我醒了,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躺着,看着陌生的男人,我没有多大的感觉,甚至没想着:尖叫,起床,穿衣,跑出房间,或者洗个澡。 
身旁的男人正在睡着,我找着我的包,竟发现它们就在枕边,我什么时候放着的?这个男人放的?不可能吧?包里的电话,钱都还在。 

按下电话,五个未接电话,一个信息,没有留下姓名,“我想你快疯了” 
我又睡着了,头还是很重。 
“嘀~~~嘀~~~”是信息台的声音,:“小小,你在哪,速回音!” 
是爸爸,我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只是发现钱和手机都不见了,那人还算客气,拿走了钱和手机,其它的没拿走,钱包里的卡,身份证还在,身份证在地上,大概是得了一夜的欲泄,最后良心过意不去,扔下的吧。 

我慢慢的捡起地上的身份证,看着自己的昭片,黑白的,一张天真,可爱的脸蛋....那是六年前拍的照片了吧?谁陪我去拍的呢?需要回想吗? 
可是爸爸:你常说,夜晚的星星写着希望,那是妈妈的眼睛微笑的着着我们。 

我在暗无天日的陌生地又一次昏睡过去。 
再后来我被电话唤醒了,是旅馆的服务生,告诉我我的房间时间到。 
我颓废的爬起来,洗了个澡,感谢那陌生的男人付了帐。 
离开旅馆。 

旅行?没有,我的心从来没有真正的旅行过。 
我终于看了那张卡上的钱,五位数,密码是:52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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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陌生的城市,我找了份简单的工作,我力所能及的工作;不知道为什么, 
时常想起父亲的一句话:小小,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时常感觉到小时候那些日子里父亲偶尔的叹息声。 
我在自己下班的公车上对着窗户慢慢的哭泣,我知道自己越来越容易哭泣了。 

阿J是我在酒吧里认识的。 
阿J告诉我:“天上的星星有很多种,一种是潜在意识里才会看到的,一种是只要抬起头就会看到。你是一颗天空中隐含的慧星。” 
我说:“那又如何能?” 
阿J说:“听听阿J的音乐,和阿J接接吻;天空,很美;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你不可以突略我的感受。” 
我说:“好。” 
于是阿J每天接送我上下班,我也很久不在公车上哭泣了。 

我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烟味,香水味...他陪了我整整一个冬天。 
阿J说:带着你,我们去南方吧。 
阿J有一颗漂泊的心... 
我对阿J说:“我累了。” 
后来阿J就去南方了。 

而我仍然工作,睡觉,没有改变, 
唯一改变的,只是在公车上变成了发呆,而不是哭泣。 


                              green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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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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