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oxylin(灰飞尽)
整理人: dch003(2002-07-16 19:07:1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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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选了自己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座位。
陌生的气味总让她心神不宁。她害怕慌张失措,总是躲藏在一成不变的熟捻之后。
这一天,该是不一样的。她低头啜一口浓香的奶茶。
正是夏天最浓烈的时候,耀眼的阳光明晃晃地象是要穿透水泥路面,焦灼的炽热隐隐地透出威胁与恐惧。
他仿佛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他甚至对确切的日期不感意外。
他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他看见她面对窗子独坐在那里,面前摆着精致的碟与小勺。他在心里对自己笑了一笑:今天可有她喜欢的茉莉茶冻?
他坐到她的对面。这里的生意一直不错,四周自有一些人在低声交谈。
背对着光,他的面容看来暗淡而模糊,仿佛镶了一圈灿灿的边。他一直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她开口。
他相信自己对她的了解。就是今天。
她定定地看着他,欲说还休的眼神。
不必掩饰了吧,我知道这是你预谋已久的。他在心里对她说。你总是以为事情逃不出你的计划。这一次呢?他不确定自己有把握。
“你知道,你就好象一个梦。”她轻轻扬起右手,拂过他的额角。
视线越过面前的他远远地落在身后的窗外,那是她独自看了千万次的景,一成不变,永远不会背弃。灰白的水泥砖墙在午后疲惫的日光下泛起一层淡青色,灼得双眼生疼。天色很白,只有极浅的丝丝的蓝。
是的,一个梦。
他不是那么了解爱情,却也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时时任性的小女孩对他的全部依恋。他带着她一步一步地成长,看着她渐渐懂事。
她索要的关怀他从不拒绝,但固执地不肯多给一分一毫。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梦,一个她成长途中甜蜜而完美的梦。正如,她,是他的一场游戏。
“而我,是你的一个游戏。”低了头抿一个深深的微笑。
面前的奶茶很香,是她喝过最好的。圆润可爱的珍珠在勺子的搅拌下浮浮沉沉。
桌上搁着洁白无暇的瓷质烟灰缸,柔和的弧度,圣洁的色彩。隐约地可以看见自己的虚象,在反射中夸张变形。他看见影象中大的不成比例的眼,冷冷的没有表情。他对着变形的虚象轻微地笑了一笑。那未必不是真实的他。
他有一些孤独。他不介意花一些时间以一场游戏取代内心的孤独。
他为女孩的任性头疼,为她的天真吸引,为她的执着感动。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扮演梦的角色。如果她想要一个梦想中的完美,为什么不?
他又对自己笑了一笑。
她到底还是了解他的,他想。也不枉交往一场。
终于她再抬起头,注视他的眼睛,试着捕捉一丝一毫转瞬即逝的表情。
他在微笑。虽然他的嘴角没有扬起,可从他的眼里,她看出他在微笑。忽然间她有一些心慌,不确定的慌张。
她一直以为一切都可以在她的计划之中,包括他微笑的表情。
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她甚至以为自己不会受伤。可那一抹没有露出的微笑还是狠狠地猛撞了一下她的心。
钝钝的啃噬般的疼痛。
她说的和我预想的竟然一模一样。他想。这也可以算是一种默契。
拖了这么久了呢。
他疑惑自己一直以来究竟在等着什么。等着她终于长大看清自己的幸福,还是等着她终于变作自己心目中值得爱的女人?
夏天的午后,懒懒的云在风里漫无目的地晃。
他略略地倾了一下身子,离她近了一分,看着她回避似地低下头,深深地微笑。就是这个笑容吧,即使是悲伤。
只需牵动嘴角便可有个好看的弧。闭上眼时,不会有不经意从眼中流露的讯息。
她默默地又看了他一眼,仿佛是为了看清他的容貌。
他身后的阳光直刺入她的眼睛,一片昏花。强烈的日光总是让她恐惧。
她匆匆地一口喝光面前的奶茶,起身离开这个地方。她走得如此匆忙,甚至拉下了放在桌上的钱包。嫩生生的草绿色。
翻开时,他看见自己在绿树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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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药水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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