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odlaugh(一袋香蕉)
整理人: purpledevil13(2002-06-21 09:07:0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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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看了学友的《男人四十》；某日，看了Sammi的MTV“808”；某日，心血来潮；某日，写了下面的怪东东。）
天荒剑老
破庙，残生。颓门，败雨。天未荒，人未亡，心已衰，剑已老。
万籁俱寂。夜色逐渐苍茫起来。一阵没大没小的风过去，那苟延残喘的破门又经久地“吱”“吱”鬼叫。这个庙也太破，太旧，太不起眼了。往日高高在上供奉着的不知哪路神仙也耐不起寂寞，到别处混吃混喝，早丢下自己的泥胎真身在地上慢慢风化。
外面没有下雨，可白日里下的，早把庙里弄得坑坑洼洼，没有多少干着的地盘。往日最为阴暗的那个角落，上面还有几片瓦子撑着那一抹黑天，下面就躺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男子，年纪看上去是大了点，样子倒还算俊朗。最不该的是，他身上满是伤痕，鲜血仍如树倒猢狲散般，防不胜防往外直冒。
星汉换影，时月倒流，又回到了小江南。繁花争艳，百花思春，正是年来最好节。凤来亭内,却只有一男和一女坐在一张白石长凳上。男的玉面朱唇，英伟照人，女的仪态雍容，超凡脱俗。
“我可以找个人来陪你。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替你去找。”那女子往那男子身边移近一步，嫣然一笑。这一来可又害苦了那少年男儿狄天蓝。但见她那一笑，温柔妩媚，当真令人销魂蚀骨，情难自已。狄天云再也忍耐不胜，猿臂一伸便抱住了她的肩膀，嘴上已是胡言乱语，“我喜欢的就是你。”
骤然给这少年男儿一抱，那女子也是娇躯一软。待醒觉过来时，更是羞愤交集，反手重重在狄天蓝脸上打了一掌。狄天蓝的双臂却是抱得更紧，“我和你年貌相当，他跟你却年纪差了一大截。”
“孽畜，光天化日，你竟敢有此兽行！”那是一张年过半百的男性面孔，此刻充满的只是暴怒，将要择人而噬。他是狄天蓝的师父，也是他身边女子的丈夫。象那千古被辱的巨人，就在一片震天撼地的咆哮当中，那师父倏地出手，便朝狄天蓝脑门力轰而下！这一掌蕴含无匹内劲，一望便知是夺命杀着，眼看狄天蓝必将被他轰个正着，脑裂当场。狄天蓝没有反抗，尽管在同门眼角话语中，他已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他本是个孤儿，一身武功是师父教的，所以学成后也曾三次舍命救下师父。他只是苦笑一下，闭上双眼，如果身边的女人拉他一下，他或会抱起她远走高飞，但如今他的心已死了。
狄天蓝“呀”的一声，晕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只觉身子在腾风驾雾，身边却有香得象云的东西在轻抚。他慢慢地睁开双眼，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长得娇美绝伦，正用她的手绢轻擦他的脸。这女子看上去很熟悉，却硬是叫不出名字。狄天蓝正要往下深想，双眼却又合上，人似跌进更深的黑暗中。
他终究没有死去，精气神又慢慢的回复过来。还没睁开眼，他已想起刚看到的女子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了。
师父虽是废了他的武功，却没挑断他的手筋脚筋，也就是他可以再学武。以前的绝世武功是不能再练了，他就跑到江湖上去混，去偷学。三年过去，凭着往日的驾轻就熟，他的剑意是回来了，内力却怎也恢复不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老话也不是白说的。内力这家伙，也不是凭悟性就可以骗来的。可没了内力的支撑，再好的招式，也只是废招，死招。这一点他也知道，也认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化名狄痴，投到一个大富人家，做了总护院，有空调拨一下那些家丁。七年过去，往日身边转来转去的那个黄毛丫头长成眼前的绝色佳人。
他在这边苦思乱想，却没留意到身边的女子双眼红肿，明摆着刚大哭过一场。她叫风灵，是狄痴大东家风守叶的独生爱女，自然也是他的大小姐。不过平常她也偷偷跟他学些好看的花招，算是他半个记名弟子。好些时候，他本想把以前师门绝艺授与她。反正被逐之时，他们只说过他终身不许再用那种武功，可没说不许外传。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不至于给几个小毛贼打得落荒而逃。
这次风灵的堂叔到苏州办货，风灵觉得好玩，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兴许她认为武功已练到相当火候，要到外面见识一下了。风守叶给她缠得没法了，又怕路上有什么意外，就让狄痴也跟着来了。去的时候也没什么，到了苏州风灵就拉着狄痴到处乱跑。以前他已到过苏州几次，只有每次都匆匆而过。这一回，两人都是盲人骑瞎马，不过倒是玩得特开心。到回来的时候，风灵的堂叔听说道上来了一群过路的盗贼，心里特是发毛，狄痴倒也不敢逞强。一众人就和一个大富商结伴而行。他们算是人多势众，可山贼还是瞄上了他们。混乱中，他们和众人分散，就一路跑到这破庙里。
“狄大哥，灵儿喜欢你！”话没说完，风灵已低下了头，脸早红得象西山的枫叶。
“灵儿，我也好喜欢你！”虽说风灵是大小姐的身份，可平常两人独处，狄痴总要她叫自己是师父的。如今他刚从晕睡中苏醒过来，不假思索间就回应了她。
“狄大哥，我要一辈子跟着你，我要嫁给你！”也许是受到狄痴话语间无意的鼓励，风灵大胆的说出了心里话。他却为她的直白感到震惊，重伤的身子也抖动了一下。两年前，他就隐约觉得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在闪动，他的心也无由的一跳。他本性算是个花花公子，不然也不会给废去武功。一个人在江湖上混了几年，也沾染了些市井之气。一边骂自己，一边跑去下等的窑子。可一对着她，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知道风灵作为一个大小姐，价日闭锁深闺，平常甚少和英俊男儿见面。如今正逢情窦初开之时，难免把一腔深情错付给他。剩下不多的理智告诫他，无论年龄和身份，他和她不配，他自是配不上她，而她也配不上她。他是没落的绝世高手，她只是高贵的千金小姐。
除了那伤透人心的话，狄痴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就算是轻轻推开她也是不能。以他的伤痕累累而言，她反成了一个强者，毫无顾忌的往他身上粘。
到后来风灵终于发现狄痴的异常，仰起那张俏脸，轻嗔道：“狄大哥，你不喜欢我吗？”
狄痴轻吁一声，道：“狄大哥喜欢你也没有用，你爹不许我们在一起。”
风灵轻摇螓首，道：“爹不许，我们正好到江湖上闯荡一番。等他老人家气下了，我们再回去。”
“傻孩子，今日你也该看到了，凭着花拳绣腿是闯荡不了江湖的。你还是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我就做你的总护院好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喜欢我！”
“这老头子不喜欢你，你亲哥哥我喜欢你呢。”轻薄之声未落，一个身穿青色劲装的人影已出现在庙门口，眨眼间已掠到两人八尺之处。风灵粗通武学，倒也不觉什么，可落在狄痴的眼中却是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之人正是白日截劫他们的群盗中人，就是狄痴没身负重伤，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毒郎君，那你就到阴曹地府做孤魂野鬼的女婿吧！”一把女子的声音在“毒郎君”身后响来，来人竟能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身后，“毒郎君”大骇回头。但见那是一个中年美妇，穿了水湖绿衫裙，明艳照人风华绝代，比那些黄花少女，另有一分成熟高贵的气质流露在外。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毒郎君”瞄一眼，已知那是采花窍香之人怕见的主儿，身形尚未转定，狂喝一声，人随刀进，化作滚滚刀影，往对方潮冲而去。那中年美妇只是冷哼一声，连一句“你找死”也懒得再说，手中剑轻摇，已化去“毒郎君”的攻势。却见“毒郎君”贯注真气，长刀嗡然，这家伙许是作狗急跳墙，那中年美妇也不敢大意，剑势往后回收半寸。“毒郎君”一声狞笑，身形一旋，竟瞧狄痴那边扑去。看着风灵虽是操剑在手，却是呆呆的样子，那中年美妇更是大急，长剑急如电光火石般飞射而出。“毒郎君”眼利，早在初中年美妇之时，已觉她甚为关心狄痴、风灵这边，眼看这次必死无疑，怎也要拉他们陪葬。
“长虹噬日”犹卧躺在地的狄痴喊出一招，轻捅一下风灵的小腿。风灵不假思索剑尖一抖，不偏不倚正是一招“长虹噬日”，向她看也看不清的刀光迎去。一阵兵刃急碰之声，“毒郎君”那必杀一招竟给她挡住了。然那刀上的力道却也凶悍，风灵直觉虎口一振，长剑竟尔脱手而飞。“毒郎君”狞笑着，催刀直砍风灵。在风灵惊容初现间，“毒郎君”的狞笑却僵住了。方才他的刀势被缓上一缓，那中年美妇已追来，一剑把“毒郎君”钉死。
“毒郎君”委倒在地，风灵才“哇”的大喊一声，软倒在狄痴胸膛，把个方要坐起的狄痴重重压住，娇躯犹带轻颤。刚历生平第一次死里逃生，这大小姐自是慌乱、忘形。
有她人在旁，看样子还是风灵的什么人，风灵忘形之下竟做出如斯亲匿举动，狄痴也不由大感尴尬。那美妇人停下正要伸出的双手，盯着两人，脸色也是一霁。
“灵儿，别怕，你这不是没事吗？”狄痴轻拍一下风灵，“快谢过这位女侠救命之恩。”
风灵这时方感到自己的失态，窘红着脸，站起来正要行礼。那美妇人已轻扶着她的双肩，一笑道：“灵儿，我是你姑姑，自己人不要这么客气了。”
此美妇人正是风灵的姑姑风守月，江湖人称“凌波仙子”。风守叶为人古板，向不喜欢女孩子家舞刀弄棒，一直没向风灵提起有个姑姑。风灵只是由堂叔风守朋和老家人嘴里，才知道自己的姑姑叫风守月，乃是一个扶弱压强，武功高绝的女侠士。自此，一向闭锁深闺的她，就魂系那七彩江湖，总希望也能练成绝世武功，自由自在天地遨游。
“姑姑，谢谢你救了我和狄大哥。你真厉害。”
“说起来好悬啊！我本想回去探望大哥，路上遇着这群山贼截杀你们的人。杀了几个，看到这玉葫芦掉在地上，就知道你或者大哥来了，随手抓了一个拷问，才知道他们中武功最好的‘毒郎君’，就急着赶来，还好赶得及。”说话间，风守月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过了好一阵，她才把风灵匆忙间丢下的传家之宝递给风灵，风灵接过贴身藏好。风守月想了想，走过去背起了狄痴，左手拖着风灵的手，走下山去。一路上，他们走得很慢，到了天亮之时，才走到狄痴他们遭劫之处。那里除了丢下的几十具尸体，一个人影也没见过了。风守月抱起风灵，急赶十里，终于看到了风家之人。那些人丢了小姐，死了掌柜风守朋，已是惊弓之鸟。见到有人如风赶来，还以为盗贼卷土重来，几个胆小的差点晕了过去。待看到赶来之时，正是拔刀相助之人，心下大定，待看到大小姐平安无事，更是露出一丝笑容。
当下众人再赶回遭劫之处，眼见盗贼已除，几个大胆的就到附近雇了马车和仵工，殓了风守朋和身死的伙计，一路上悲悲切切的赶回风家。还没到家门，一班孤儿寡妇已在村边守候着，几个腿快的家丁早已回来报信了。
当中哭嚎声最大的是风守朋的妻妾，三个平常狗咬狗骨的妇人竟抱在一团。待见过从马车下来，尚是一拐一拐的狄痴，她们皆满目含毒，那平常刁悍的大婆更是破口大骂：“你说，你说，这么高的年俸养你干什么？连老爷子都保不住，养头狗还会吠一声。”
她这么一喊，其它的孤儿寡妇已扑了过来，哭的骂的乱成一团。这时风守叶从邻村赶了回来，已是满眼泪花，风守朋对诸他来说，已无异于亲生兄弟。他走到众人身旁，轻轻说了几句：“狄护院武功虽好，可也两拳难敌四手。大家先回去吧，别哭坏身子。兄弟们的事，我会好好的料理的！”
又痛骂了几句，那些个孤儿寡妇才慢慢散去。狄痴一拐一拐地走回风府，也不见有谁来扶他一把，就连风灵也只是远远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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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香蕉，只识弯躬喂大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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