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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c1985(逃逸的ET) 整理人: tulipjojo(2002-05-16 14:44:36), 站内信件 |
| 一罐汤力水，一片柠檬，一杯冰块。音响里的大提琴一直在低处徘徊，莫名的踟躇，关灯，开灯，关门，开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换上一张摇滚的唱片来度过这干燥郁闷的天气笼罩的夜晚。周末，终于无事可做，电视频道从1到31，从31到1，我都极力的挑剔。
我只需要一个声音，一支笔，一些微弱的灯光，把那些声音和场面完整的记下来。吹过风，不自觉的哼起歌来。已经是五月，时间过得比我想象中快。给我一个理由，我便妥协。但是他沉默，什么都没有说。他说，等等。一个转眼就是一光年，我等了。可惜身后已经没有人。笑，打开电脑，里面反复的放一首歌。我喜欢简单的重复，记忆犹新所以无法忘记。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我们在一起。 在一起。 背景音乐是厚重的，她的声音穿过层层的墙最后到耳朵里。她有浅浅的声音，姣好的面容隐藏着不干脆的笑靥，化得浓烈的眉，唇角还留有余温。我伸手触摸，锁骨上的气息依然清晰。我看到他写的字，它们循着光线到我眼睛里时，他有没有看到我掉下了眼泪。这是后续，没有前因。也许从未发生，或者只是幻象，印象极其深刻。亲爱的，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你卸下我所有的伪装和信仰，我说。 我们肩并肩坐在列车上。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麦田，天高云淡，我知道我喜欢满眼的夏天和绿色。拿起《圣经》，念一段一段的诗给他听，他闭着眼睛，我想他应该没有听进去。守望麦田，仅仅因为还可以等待，哪怕孤寂百年。时间仓促，寿命短暂，呼吸难受，汗水侵蚀肌肤，我们还要继续。仅仅因为他的眼睛是绿色的，还在无尽的蔓延。我靠近他，把他的脸捧在手心，我说，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吗？他暗暗的笑，是的，绿色的。在阳光未照到的阴暗处，他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缕光线，刺得我的眼泪都显得脆弱。 我们尽量把声音提高，车轮前进的声音就快湮没掉彼此靠近时的呼吸。 他一言不发，我问他，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他说是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过去绵绵软软的腔调显得特别的僵硬，我故意不看他的表情，我想我错了。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他一点也不慌张，我看到包里粉红色的雨伞，原来它也在等待。再往里面，还有屈臣氏的苏打水，两个柠檬，可惜没有冰块。 我把他的手指蜷起来放到我的手心在超市里面走，他从货架拿UCC的咖啡给我，花了他84块钱，我看到他把钱交到收银台时，我眯着眼睛说谢谢。他不知道，我不喜欢UCC，可我却很无耻地收下了，好像我不喜欢他的城市，却偏要来。这个城市并不属于他。 我要转过脸去，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不满和厌倦，然后我变得无法拒绝。我决定的时候就知道没有退路，就应该虔诚的沉溺下去，我害怕我所有的顽固会成为伤害自己最锋利的刀刃，那道口子一定会很深。 我们往前走。七星是不是你喜欢抽的香烟。13.5块就可以买到你喜欢的香烟，还有很多味道。你喜欢的是哪种。我想你也应该喜欢KENT。这几个英文字母显得比七星的坚强。我站在他的左边说着这样的话。坚强？你怎么又对我说你仍然对我还有感觉。他说。 我看见他摇头，他说，我只喜欢THIS，它们才是最坚强的。突然之间，一切的想象和幻觉坍塌，他是如此不可信任。我开始裹紧身上的衬衫，空调的冷气让我继续窒息。我颤抖着把他递过来的烟点燃放到嘴里，狠狠地吸着。我开始咳嗽，胸口阵阵的疼痛。我丢掉手里夹着的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他。总之我不会虔诚相信爱，我们都清楚的明白，七年和七个小时的感情都一样，存在过后，只留下回忆。香烟呛得我掉眼泪，我对他说，我想和你一起看花开，站在树下听阳光的声音。 他只是安详的闭着眼睛。抱住你，抱住你的时候，张楚说：我就很安详。他说，可以。 从超市出来他带我去看香水。我看到KENZO的香水，花，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有鲜艳的花，瓶体有流畅的线条。我盯着它看了三分钟，他对站在一旁一直微笑着的小姐说，拿出来帮我包好。他并没有注意我，我们像陌生人一样站得很近，看同一瓶香水被放进袋子里。这时，莫文蔚唱了一句歌词，你我都知道拥抱不代表亲切。我很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眼泪就轻巧的滑落。他把香水递到我的手心，他还是没有说话。不是我的，同样也不能属于他。现在，我把它握在手里，还出了汗。 是空的。玫瑰永远鲜艳而水仙只有努力的挣扎，看到她完整的绽放时，心里一片寂静。我认识他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细细地看他的样子，绿色的眼睛，微微扬起的嘴唇，精致的五官。记得以前他是戴眼镜的，爱穿灰色的衣服。今天他穿的是红色的衣服，还有浅色的牛仔裤，我忘了他穿的鞋子是什么样子的。我就是因为这些细节才把他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事实上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完美和灵巧可爱。 想起王菲唱，爱或情借来填一晚，终需都归还，无谓多贪。我在想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变得如此暗昧不明浑浊不堪，我忘了告诉他，我喜欢混乱中的一瞬。他突然说，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城市，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叫我触景伤情，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过去的气息，我只想逃。我甚至不想抬起眼皮，我说，那你来干什么？我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里的绿色渐渐黯淡，我握着香水的手指显得笨拙。很多时候发现他在流血，可我无能为力。我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他就顿时绝望而变得粗暴，还好这个时候我想起的是平和而舒缓的《暧昧》，否则我会变得比他更加歇斯底里。 就在那一刹那，假如我可以像别人一样恣情肆意地在他面前无助到哭泣多好，假如我可以告诉他我是为了你的话那有多好。假如，假如是悲惨的字眼。记得很久以前，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下雨天突然想见一面。看到他从雨中走过来的样子，慢慢地走近，雨水落到我粉红色的伞上，溅到他的身上。一切的过程都是缓慢而可以延续的，所以，只要我还能想到他的微笑，我就会觉得安慰。和他一起说话的感觉很好，是快乐的时光，一个夜晚，我们一起沉沦。听到他呼吸的声息，伸手是黑暗，他就在旁边。可是我并没有告诉过他。 我告诉他，家里的情人草一直没有凋谢。他说，那yucca呢，它什么时候开花。 在出租车里面，他突然让司机停车，说去去就来。我看到他瘦削的背影走过53米的距离到7-11，他的头发在夜晚的空气中散发出的味道让人沉醉。我看到他出来的时候拿了我平日爱买的杂志和牛奶，他弓着背钻进车后座把杂志递到我的手上，坐定时用淡然的口气让司机开车。我接过书，看到封面上的标题，《我和巴黎之间的温柔探寻》。翻开书借着微弱的光看到《甜蜜蜜》。他把牛奶的吸管从透明的袋子里拿出来插进去，递到我的手上。我突然间在想我一直等待的我要的幸福是不是就是如此简单。他似乎看到那三个字，就唱起曾经也唱给我听过的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我没有告诉他，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尽量隐晦的提到你的名字时，心里的慌张和恐惧。我也没有告诉他，身边的朋友几乎忘了我对你还心存想念并且非常强烈。我甚至没有告诉他，我之所以不会对身边的人认真都是因为你。无论快乐悲伤，欢喜哀怨，你始终都是我的原因。我想我开始变得直接而干脆的时候，他就能够模糊不清地想象我们的相遇和分别不过就是一个完整的巧合。 下车以前，我教他做我常常喝的冰咖啡。磨好豆子，先做一杯光滑的咖啡。放进冰箱里，喝的时候放两片柠檬，我知道他需要浓烈的直指心口的味道。他会记得，我虽不曾提醒，却一直都在暗示。而现在，我要放心地让他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你。每天我在睡觉之前躺在床上想象他的嘴唇和手指，我就在他的身边叫你的名字。我俯下身子靠近他，那一瞬间才发现我的罪孽是深重的。即使是动物本性，也应该好好隐藏。 要走了，我要送灰色毛衣和大把雏菊给他。有时怀疑这段感情，或许可以非常深刻，或许可以轻描淡写。没有任何的表述，一切冲动都是无济于事，因为在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说故事一定要有结局。现在，是不是最好的结果，他应该认真地相信我。就在那个晚上，我看到死亡，鲜血迸出的一刻呼吸停止，时间定格。一切的无常与真实存在都只在瞬间，到最后什么都会没有。我要他用双手蒙住我的眼睛，不让我害怕和颤抖。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终于知道，深爱过的人是无法替代的。即使人群中，我恍惚看到他的影子。当我再转身回头观望时，手心里的轮廓清晰起来。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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