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praboyqd(冬心~一笑而过)
整理人: kira_zms(2002-05-24 18:03:2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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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舞于 2002.04.29 17:42 发表在聊斋夜话
城里几家演皮影戏的戏帮中，数一家叫“念梭”的最为有名。那领帮的是个姓曾的老头，因不知其名，人们也就叫他曾老头。
“念梭”最有名的剧目是《生死别》，讲的是一个穷戏子和一个富家千金相爱，富家小姐的父母见戏子门不当户不对的，就千方百计阻拦两人，甚至要把小姐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官家少爷。那两人哪里肯，于是就私自出走。后来硬是被人逮着了。眼看躲不过，两人怎么也想不出好法子脱身。后来是富家小姐决定徇情，戏子不肯，无奈劝不过小姐，眼睁睁看着小姐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终因过度虚弱撒手归西。悲痛万分的戏子在小姐死的那一夜潜入她家悄悄带走了她的尸体，投河去了。
不知何故，曾老头把《生死别》演得特别生动，那一个个小小的人儿，仿佛是活的，神韵拿捏得极准，让人忍不住把那些皮影当人看。听老一辈说，曾老头从年轻时就演这个剧目一直演到现在，好几次到高潮部分，他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简直象个姑娘家。有很多人猜测曾老头就是剧中的戏子，无奈有些地方对不上号。一是来曾老头是弄皮影的，而戏子是演戏的；二来是曾老头活着，而戏子已经死了。尽管人们猜测纷纷，但是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做罢。
“念梭”因为这个剧目而一举成名，每逢过年过节，富贵人家必会请这个戏帮子去演，《生死别》自然是少不得的了。很多戏帮子眼红，纷纷仿效他们演《生死别》，每每以失败告终。剧情可以照搬，而其中的神韵是搬不来的。
那时我爹是经商的，家里有几个钱，也就常常请来“念梭”演戏。他们演过得剧目我大都忘了，惟独这个剧目让我印象深刻。一年春节，看过后的那天晚上居然梦到了自己成了那个富家千金，也使我益发对它感兴趣了。
恰逢冬至，家里又请“念梭”来演戏，我看着那千金的皮影越看越入迷。那小小的人儿是那么优雅，那么传神，简直就是那千金原人缩小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仔细瞧瞧。哦不，应该是说想跟她交谈，跟她接触。好几次，我都想跑去找富家千金的皮影把玩把玩，无奈曾老头总是不离身，跟他借他又不肯，让我无可奈何。
那夜因为弄得太晚，戏帮子就在我家的客房里暂住一夜，让我欣喜不已。等到所有人都睡熟以后，我偷偷摸进戏帮子住的房间。借着昏暗的烛光，翻出了小姐的皮影，又摸回自己的房间里，打算过一会就送回去。虽说这样做不好，可是富家小姐的皮影实在是非常吸引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确定没人发现后，我仔细端详起皮影人，发现它的制作材料很奇怪，是从未见过的一种皮，绝对不是平常做皮影用的牛皮。它的色泽呈淡粉色，并且泛着柔和的黄色。
它的触感异常温柔，柔柔嫩嫩的，简直就象婴儿的皮肤。
我不由自主的抚摸自己的手臂，发觉两者竟然有着相同的触感。一股冷气嗖嗖地在背上窜上来，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大脑在停顿了一段时间以后，却变得无比活跃。有千百种假设不停的在脑中闪现，没有一种是我能够接受的。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我吓得跳了起来。脚步身每响一次，我的心跳就停止跳动一次，那使我的心脏负荷过大，几乎让我休克。那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分明是在象我的房间走来。我顿时不知所措，慌忙把本来就不亮的灯吹灭。可是已经太迟了，才一眨眼功夫，那人已经来到我房间门口了。
他站在门口，压低声音说：“你拿了我的皮影。”那一瞬间，我几乎昏厥，来的居然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而且他发现我拿了皮影。“就算你不开口，我也知道是你。
你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声音在我听来无比恐怖，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个聋子。我不想回答他，可是我还是说了”你……你……你是个杀人犯。“说完后，我马上后悔了，我宁愿我是个哑巴。可是门外久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安静得如同他没有来过般。也许他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很久，外面传来了叹气声，我的神经马上又紧绷了起来。“你们怎么会懂……你们都不懂……”他得声音透着深深的悲哀，听得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我不由自主的降低了戒备，很轻很轻地说到：“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我以为他不会听到，可是他还是听到了。
“小姐……小姐……，她走了，她丢下我走了。她不让我跟她一起走，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了下来……你们又怎么会懂……你们又怎么会懂……”他带着哭腔低语着，几欲哭出来。
“你说的小姐是不是那戏中的富家小姐？”我顿觉无比惊讶，原来真有其事。
“我投河之后，她为什么我救活？她说我要好好活下去，和她一起好好活下去，可是她一眨眼就不见了，只剩下冷冰冰的尸体。是她说要好好活下去的呀……她为什么要骗我……她又为什么要救我……”我分不清他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我觉得他真的很可怜。
“可是……她既然说要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她就不会骗你的。或许她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一直不知道吧。”我想安慰他，可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突然间破涕为笑，“你说得对，她一直在我身边。那皮影就是她，她一直陪着我的。”
我不由得头皮发麻，“你……那皮影，是……是不是用小姐的……小姐的皮做…
…做的……“我吓得舌头打结。
他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为了完好得保养这皮，我到处寻找偏方，总算在剩下这最后一块皮肤是完美的。我总算能和小姐永远在一起了……”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皮影突然间变成了小姐。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那天一大早戏帮就离开了。之后就一直碴无音讯，也不知道曾老头怎样了。那件事，我一直没对别人说。只希望他跟小姐真的能永远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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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挪威冬心QQ19873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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