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en_shen(伊面)
整理人: kira_zms(2002-05-24 17:39: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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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如果最初就如琴声般渐渐流同透明
最终能够稳定,一如梦幻的边缘上
飘飞的身影慢慢地落入宁静
我们还会不会从开端就苛求憧憬
憧憬,最初的故事在孤独的回想中
忽远忽近,吞蚀我不眠的心
月亮是飞起又坠落的光明
回顾一条河,水中的花朵芳华凋零
到了此刻,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那些日子曾瓣瓣清香而晶莹
一起走过,结局竟这样陌生地来临
晨曦满洒细雨,当最后返身往顾
又躲闪潮湿的眼睛,缥缈而凄清
怎敢倾听,极远又极近处序曲的回应
一
当太阳成了天空唯一赐予人们遮避不及的神灵,我感伤云的脚步为何始终如此缓慢。我怀念在伦萨的大教堂里,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天顶尽洒而下,我脚旁却依然没有任何阴影,此时,唯一的神注定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我喜欢那个天顶,描绘着西斯庭圣母的天顶。
我收敛起嘴角对此地最后一抹不屑的笑容,终于,我决定从海滨踏往去风之城的道路,不带任何遗憾的离开这片蔚蓝的海洋,感谢它曾收留我整个夏天的沉寂,感谢海滨某些近乎赤裸的生灵……
火车带领我追逐风的脚步,从燃烧着的向日葵田园一路飞驰向遍植长青藤的国度。在某一个驿站暂且停泊我飘零的思绪时,我看见农场的女孩子在草原上欢快的奔跑,白色的连衣裙随风高高飘起,这颗年轻、活泼的心灵不多时将慢慢停歇在我的手心,女孩微瞌上双眼,在我为她描绘的神秘世界里沉沉睡去。
不久后,我在火车的车窗前迎来了与海滨离别的第一个黄昏,血红色的黄昏,带着农场里女孩身上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我绿色的眸子闪过一道水光,车窗外天色暗淡下来。黑夜像过一个狭长的山洞,我依然看不见车窗里的自己,这些光与影的幻境。
在伦萨的近郊,我尚有幢古老的宅子,由卫看护着。他是一个年逾六十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爱坐在阳光下的木摇椅上打盹,或给安息读一段圣经,安息是只顽皮的小猫,它的母亲在上次我来时就已经离开了,不知去向。卫脚边绒毯上的毛,常呵的安息连连不断的打喷嚏,但它仍喜欢蜷在卫的身边。而安息每次见到我都远远的躲起来,很像它的母亲。
卫常用他苍老的手抚摸安息,用手指从它的头顶温柔的梳理到臀部,安息眯起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就像享受卫为它准备的丰盛的食物一样。卫对谁都那样好,从不见他发怒,也从不见他为任何事而沮丧。他无儿无女,一直孤孤单单的为我看护着房子,虽然我不常回那儿,但每次去,那里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屋子打扫得非常干净。
每次他看见我回来,总是像孩子一样高兴,我边喝着他为我煮的咖啡,边看他那满是褶子的皮肤。我注视他的笑容,就像感受清晨第一道阳光给人带来的温润。
我想这也许是我下火车时心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卫,我回来了。提到他的原因,当然还有安息,我并不介意,某种通灵的生物对我所产生的恐惧,虽然我对它将永无恶意……
通往宅子,细碎的石子铺成的道路,迎面与我而过一群抬着灵柩的黑衣男人,面无表情,那种冷淡并不是因为肩上所抬棺材里的亡者,而是一种漠然。我从他们的身体穿过,猛然发现棺材里躺着的冰凉的躯体是卫,我转身时,那个时间停留给我的片段消散了,数天前黑衣人们的残像无影无踪。
宅子的铁门,上着沉重的铁链,一把积着灰尘的大锁在我的注视下,断落在脚旁。我走了进去,听见不久前这里人们低吟过的安息曲,压抑的空气中留着人们例行公事,苍白的声音。门上挂着绿枝条与白绸编织成的小花圈,门在我面前自行打开了,我走进去,没有卫看见我时第一声问候,看不见卫脸上的笑容,只有缩在楼梯边唔咽的小猫安息。
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抵不过死的结局。我这个背弃神灵的人,在十字架前行礼,愿卫的灵魂早日升往天堂。耶苏赤裸的胸膛里透来审判之光,我躲避不及,那光在我脸上烁下一道火红的印迹,我转过身去找安息,手指抚过之间,印迹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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