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praboyqd(冬心∵仙剑)
整理人: kira_zms(2002-05-24 18:03:2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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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lor于 2002.04.29 16:56 发表在聊斋夜话
十年前,S大曾发生过一则轰动一时的事件。一名大三的女生因男友移情别恋,在一天深夜爬上校园里最高的实验楼顶,然后摔下来,死了。等第二天,知道消息的同学再去看时,尸体早已被移开,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还在,在清晨的阳光下,先出奇异的光华。第三天,学校组织人用水泥将实验大楼前的地面重新铺过,于是那滩血迹也不见了。但那块明显比周围新一些的地面从此竟成了校园一景,新生进校时,亲历过此事的学长带学弟妹们参观校园,总爱边讲那段故事,边指着那块新一些的水泥地说:当时啊,我就看见她躺在那儿。虽然并没有人真的看过尸体落在哪儿,但因亲眼见过血迹,想比人也不会摔得很远吧。等这些学弟妹也升级成学长的时候,也爱边与更小的学弟妹讲那段故事,边说:当时啊,据说人就躺在那里……
至于出事的实验大楼顶,因为上面还有学校的天文台,所以不方便封锁,故学校只是加高了边缘的铁丝网,一到晚上,还派大楼的管理员把通向上面的那扇门锁起来。
于是也相安无事的到今天,已经十年了。
注意她已经很久了,从下午她和那个男的在学校的镜湖边吵架,男方生气的说分手开始。我知道那男的是蓄谋以久的,他一定是的!因为他又喜欢上了一位今年九月份刚入校的大一学妹,所以今天的争吵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虽然这到目前为止还是那男的的秘密,可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学校里的一切事情。每一个人的,每一件事!
然后就见她神情呆滞的转遍了整个校园,这女的很傻,和我一样的傻。所以我一直在注意她,最后她来到了实验大楼楼顶。现在已是十一月份了,十二楼的风很大,但今晚实验大楼顶很热闹因为据说这晚有流星雨,很多学生选择这里作观测平台,而学校也破例整晚开放大楼顶层她就背靠着铁丝网站在一个角落里,顶层的人很多,却没有人注意到她,人本来就是这么奇怪,只要与自己无关,就算旁边站了只恐龙也可以认为它是透明的。而她恰恰与今天顶楼的热闹无关,与那些支好摄相机准备拍摄流星雨的人无关;与那些卿卿我我准备对着流星许愿的情侣无关。所以她对于今天的顶楼,是透明的。
今晚的观测条件并不好,天是阴的,还起了很大的风,天上竟一颗星星也没有。可人们却并不在意。这些上来看星星的人多是抱了一个绮丽的愿望而来的。很多男生能乘这个机会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自己女朋友的身上,便已很满足。
已经过了午夜,风更大了,天仍是黑沉沉的,一点星子也没有。有消息传上来说计算有误流星雨在中午时分便提前开始了。于是那些本来就是为了表达爱意而来的情侣们开始陆续散去。两点钟,已到了原来预报的时间,天空仍是什么都没有。最后一批守望的人终于也下去了,他们收好了三脚架和那些昂贵的摄相器材,笑闹着准备到哪里吃点什么。仍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然后顶楼终于完全安静下来了,剩下北风在呼呼的吹着。楼下的管理员已经睡着了。今晚,他不会再上来锁门了吧。
我默默的注视着仍站在角落里的她,她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慢慢的走出来,她走得很慢,步履很僵硬,也许是以一个姿势站得太久的原因吧。她就这样在顶楼上走了两圈,从最东走到最西,然后回到最东,然后再去,再回。最后在她刚刚站过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可是她没有哭。我注意到她从刚才到现在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就这么坐了十几分钟,站起来,开始攀那道铁丝网,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帮她。那道铁丝网并不难翻,她翻过去后,已走到了楼顶的边缘。
我的头突然疼了起来,仿佛又感觉到了:耳边呼呼的风声,眼前滑过一扇又一扇的黑洞洞的窗,然后砰的一声破了,玻璃碎片跟着掉了下来……最后迎向的地面,像一只装满了沙子的布袋,一下子破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我无声的飘向她,“谁?”她警觉的问。发现了,竟然给发现了?!是不是人面对死亡,感觉反而会更加敏锐?
“你要干吗?”我成心问了一句很废的话。
“你别管我,别靠近我。”
“你别做傻事,你这是要报复谁?”可能是风大吧,我的声音听起来飘忽而含混。
“我没有要报复谁,我只是很疼而已,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那男的已经抛弃你了,你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你这样痛得有什么意思?”
她抖了一下,“十年前,从这里跳下去的女生,那个害她这样做的男的,听说从学校自动消失了。”
十年前?我神经质的笑了一下,无声的,“可是后来的事情你一定没有听说,一年后那男的办好了手续,出国了,美国!他现在还意气风发的活着,而那女孩已死了十年了,他甚至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一次也没有!”
她又颤了一下:“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嘿嘿,我怎么会知道!这一次我笑出了声,笑声在黑夜里听来尖厉而刺耳。“后面的故事是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它被人为的掩盖起来了,这样的结局对那个女孩太不公平了。”
她猛地摇了一下头,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第一次哭出了声:“我不是要报复他才这么做的,我真的只是疼到没有办法了……”
“一切会好的,只要你活下去……你知不知道那女孩的墓上的草已经很高了?因为她父母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后来几年里双双病死了。后来,就很少有人再去看那女孩了。”
她站在那里,不说话。
“大家都‘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地叫她,可她到底叫什么,你们有谁知道?如果你活着,十年后,总会有一打朋友知道你叫什么,关心着你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哭着说:“可我好不甘心!”
“那更是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活着你才有希望报复也好,忘记也罢。死了的话你还有什么戏唱?回来吧,啊?”
她终于慢慢地回转身,好象想从铁丝网上再爬回来,可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好象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无可遏止的大叫起来,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她离边缘太近了,她仰面摔了下去……
我只听到满耳的风声,砰的一声,有玻璃碎了。最后仿佛一个布袋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知道它是不是破了,里面的东西是否也散了一地……
我赶到平台边,疑惑地向下望着——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难道是看到了我的脸?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向自己脸上摸去,可摸到的只是一手的虚无。可能吧,那么我对她充满了歉意。
我不确定她会看到些什么。因为,自从十年前从这个地方跳下去后,我就再没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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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挪威冬心QQ19873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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