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ancerlt(迷幻列车)
整理人: znevar(2003-08-07 21:37:0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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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从高处往下望,人们像一群惊慌失措的蚂蚁一样,从地铁口涌出,随即迅速消散于城市的各个角落。
曾经不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也一度融入其中,当然,那是还有三叶虫的日子。通常我们的路线是这样的,先搭公交车到地铁站,然后再转乘地铁,最后我们像两只快乐的蚂蚁,手牵手地从地铁站口钻出来,朝气蓬勃、乐此不疲。
记不确切,有多久没去搭地铁了,我逐渐淡忘了那里面的气味、灯光和声音、淡忘了那些乘客的表情和眼神。我愿意去相信,那里面不过是一个给抽空空气的瓶子,列车在往返单摆,即开不回过去,也终将面对毫无生气的未来,就这样一无所有、一无所获。
也许,我在等下一趟——开往春天的地铁。
(二)
谁能算得清楚,这城市有多少对同居或恋爱了7年的男女。你会知道他们的生活正经营得怎么样的吗?你会相信所谓的“爱”,真的还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他们彼此的心间吗?你看到了他们内心的挣扎和渴望了吗?问题其实并不是我所提出的,导演张一白在《开往春天的地铁》里,用镜头诠释了这一问题。
(三)
七年之痒。
同居了七年的建斌(耿乐)和小慧(徐静蕾),每天早上都会一起乘地铁上班,一起目睹了地铁上无数故事的启承转合、跌宕起伏。也许自己内心的变化也在过程中滋生蔓延。
七年,足以很自然地,让他们开始不向对方说真话;足以很自然地,让他们有了更愿意相处的异性朋友;也很自然地,他们开始为心里的变化而担心,因为目睹几乎耗尽的感情,因为难忍那如割肉般的爱的习惯。
“七年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可惜?”这是小慧说的,但是除了可惜之外的其他呢?爱也许只和一只驯养多年的宠物无异,弃之可惜。“她的身体我不敢肯定,但心里一定已经背叛了我”,这是建斌想说的,其实建斌自己又何尝不是适用于这句话。
“七年了,我们都变了,说白了,就是变得不那么单纯,现实了……”已失业而又隐瞒着小慧的建斌还隐藏了下面的话,“谁会愿意和一个事业无成的男人白头偕老”,是的,当用现实去追问自己、追问对方的时候,爱,谈何容易。
我最后已经不相信故事结尾他们艰难地释放出来的那种激情,就象过后光影下俩人沉寂的身体,我只看到无助、脆弱、苍白、筋疲力尽。
张楚好早就唱过“和一个女孩生活五年时间有多好,以为”,七年了还问“你爱不爱我?”会不会很不真实,会不会很傻。在见过更多的三年之痒、一年之痒、七月年痒……之后,我只想逢人就问:“你今天痒了吗?”
(四)
童话
又见到高媛媛了,这个长得就象是童话里女主角的姑娘,是导演无休止描绘童话式画面的最好颜料。
少年喜欢上相片冲印店的女孩,借冲胶卷的机会将约会请求摄入胶卷中使女孩看到,女孩前往赴约,少年却决定离去,终于女孩在地铁上找到少年,眼神情脉地问少年怎么没来,然后走下地铁,少年始终未发一言,列车启动后,从车窗里,女孩看见少年打着手语向自己说,“对不起”。
我看到了高媛媛眼中复杂而震惊的光线,随地铁加速蔓延。公主爱上了王子,可当得知王子是个哑巴,公主还会一如既往吗?导演没有给出答案,童话从来都是拿来安慰人的心灵的,所以,我们都感动了。
(五)
寻爱
戈蓝饰演的健康早餐推销员习惯在地铁上进行工作,34岁的独身寻爱的男人同情地帮她买下产品,在她失恋而痛哭的时候为她递纸巾,甚至毫不掩饰地哭得比她还凶。既然不是同病相怜,那我姑且称之为惺惺相惜了吧。
我喜欢这样的对话:
“你多大了”,“17岁”,“17岁有你这么老的吗?”,“嘿嘿,两个17”。
“你爱我吗?”,“嘿嘿,这么多人怎么爱?”
“我觉得我和她特有缘,她是四川人,我是做川菜的,她卖健康早餐,我是厨子,我爱她,她,嘿嘿”。
虽然我并不相信这样的故事,就象我决不相信真会有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这其实还是个童话,所以,我接受了它的安慰,一种维持1分钟的安慰随即消散在地铁的风弛中。
(六)
无论地面上是风和日丽或是骤雨冰雹,地铁里永远保持着她固有的心情。我象小慧体验建斌失业后在地铁里消磨时间的感受一般,随着地铁来来回回,想象着这终将会是一趟开往春天的地铁,满载那些羽化的希望,在一天又一天的行使中,牵引更多流放或挣扎的心,开往春天的明媚。
---- 当人群溶化为狂欢节日的河流时
你在云端敲响火红的玫瑰花蕾的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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