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在2002)
整理人: tibetprincess(2002-05-19 19:38:4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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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别四月(一)
实话说,西安的春天非常变态。热,热的要命;冷,冷的要死。而且,最不能让人忍受的是漫天的黄尘——也不知这些东西究竟来自寒冷的西伯利亚,还是陕北的黄土高坡。
整个四月,我一直在黄尘弥漫的古都西安默默的吃喝拉撒着,在酒妹和红茶的悉心关照下顽固的喜怒哀乐着。
这个城市有太多沉淀的东西,民族的,文化的,传统的,腐朽的。我时常觉得它很象我的故乡。整个中国的北部文化根源,几乎全部来自此处,这是我一直坚持的观点之一。我一直瞪着眼睛,可看不清这城市的脸;我一直昏睡在每个四月的黎明和正午,阳光灿烂的时候,我在黑暗中听到这城市沉闷的呼吸,悠长的就象我的血脉,它是这片土地衍生的,而今,变成了这城市深处的下水道。
我有时在晚上骑车出去——西安没有夜生活,至少在我的触摸范围内。伴随着车辆疾驰的寂静之夜,灰尘、压路机、废旧的轮胎和钢筋水泥和我一起期待着第一丝曙光。尽管天亮了,我们看不到朝阳。
更多的时候,依然还是只有音乐和电脑,我不习惯没有这两样的生活。黄昏的时候我们出去吃饭、逛街,我努力的找,可是仍然没有夕阳和炊烟,这些风景是儿时记忆里的,早已不属于城市。
我似乎刚刚在傍晚时分从天而降,来到此地。接风宴上酒妹水灵灵的大眼睛和红茶骄滴滴的小脸蛋还在一闪一闪的,就象我时常在梦中看到的——一些巨大的服务器、路由器的硬盘灯、交换灯在不停的闪。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和体会,西安的四月就轻飘飘的悠然逝去了,就象青翠的郦山深处那青翠的声声鸟鸣。
这个四月,我多次路过和徘徊在市中心的钟楼附近,我很想听听晨钟暮鼓是多么的振聋发馈,以至让麻木的我和我的音乐一起悄然甦醒。可是未果。喧嚣的身边,耳朵里却没有任何声音的情况是非常奇异的,那感觉就象我第一次去大雁塔——抬头,没看到塔,却看到了塔上随风摇曳的丛丛枯草。粪土当年万户侯,如今广厦千万间。“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这世界上有永恒的辉煌和持久吗?
没有。但这一点不是所有人在所有时刻都能意识到的。连中国最伟大的始皇帝嬴政都不能看透——他的泥土烧制的、威武的、数以千万计的陶俑在他死后仅仅数年后就被项羽一把火弄了个七零八落……那些将军的头,那些士兵的兵器统统都被项先生“没收”了。想一想就觉得非常可笑。
在这个四月,我写了首歌,可是今天我将唱着另外一首歌离开。“我打算在黄昏时候出发,搭一辆车去远方,今晚那儿有我友人的盛宴……继续走,继续忘记,在我没有迷失掉的青春……”
也许就在以后的某个寒冷的子夜时分,忽然而来的大风会吹落一地纷飞的车票,站台上空无一人,我从远方走来,带着一些音乐,又逐渐走远。我希望我刚刚离开的那一瞬间,风开始温柔,温柔的刚好能吹痛一颗年轻的心,和一个四月无人的夜。
再见西安,再见,2002年4月。
---- 攻打冬宫的战斗准备的怎么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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