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nrec(inrec)
整理人: spiceqi(2002-04-17 17:45:5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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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成眠。
夜静得只有草的呼吸和虫子的呻吟。我捂住胸口,因为那颗心欢跳得快要啸歌了。想起小时候父亲答应带我去打猎前一晚的兴奋辗转。但是现在心底里有个不容碰触的角落,每每都是生生地收回思绪,虽然忘不掉的,那就准我尽量不去想吧。我静静地身体不愿再掀动任何意外了。这样坚持到天亮的时候,我就会离开这里,就算是一种出逃吧,我无须再生活在一双双窥视的眼底,我的方式不再与任何人相干。而舜,那个象父亲一样的男人,他会纵容我的一切。
他带着我向南走。刚开始的几天都捡僻静的小道走,渐远了,反倒显出羁游的任性来。白天我们相携着穿过丛林、山洞,遇着有村落的地方便歇下来住一晚,谁都不认识我们,那种安全的快乐无法表喻。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他拉着我的手在旷野里放歌,一直地不大懂得什么叫做行云流水,但我想他唱出的就是那种感觉了。我们有默契似的,从来都不会提以前。仿佛我们就是从走的那天刚刚认识,或许是我们认识太久了,以前的都可以一笔勾销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们只是怕对方想到她,怕自己想到她。唉,姐姐,请原谅我的快乐。
我们在苍梧附近停留下来了。他说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我也连同这些都一起爱上了。谁又会知道经年以后我们转了个大圏又回到这里长眠呢?其实冥冥之中一定有一双未知的手在播弄着命运吧。
我们在山脚离附近村落较远的地方选了一处开阔的地方搭起了小屋,石头的桌凳,石头的床,一切都简陋得那么新鲜,劳累得心甘情愿。舜不但从他父亲那里学会了弦瑟,还自己做出了一把二尺来长的箫,吃过晚饭后闲下来,就着静谧的月光吹给我听。在他的音乐里我变得越来越沉静,听着听着就会生出臆念来,这广袤的大地只有两个人,甚至不再需要什么语言。唉,这韶乐,几千年后的孔子在齐国听到时,都三月不食肉味,直叹“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我的幸福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有时他会带我去村里交换东西,他做的陶器经久耐用,人们都争着和他换。我很少在村里露面,可是很多人都认识我,笑吟吟地和我点头,亲热地招呼我去家里喝水歇脚。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村里以前为了争田界和邻村引起过很多次纠纷,还结了仇怨,而舜来了以后常常两边走动,感化了斗气的农夫,大家和睦地相处,对舜感激不尽。
渐渐地有些人家迁到我们附近来住了,我们屋子的周围就这样结接热闹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村庄。这个神奇的男人啊,他带着村里的男人开荒耕田,把附近的水潭圏成鱼池,教他们烧制精美耐用的陶器,以前村人常为争夺这些东西打架,现在竟然都争相谦让起来。舜还长于天文,他教给村里的人很多原始的天文历法,卜算气候避免灾祸。他的脑子里永远都有我捉摸不到的东西,他甚至会制定一些章法,而大家都乐于遵守,整个村子和美亲爱,人人都很喜欢他。
第二年的春天,我们有了个儿子,叫商均。舜很疼爱他,可是他太忙了,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和儿子亲近。倒是村里的女人们,都争着来帮我照看孩子,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我们住的这块地方越来越繁荣,而我的男人啊,他隐隐地成了这里的领袖。看着他在田间奔走的健壮背影,看着他被一大群男人热烈地包围着,看着他自信坚定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会有种让我晕眩的东西在体内一点一点地爆裂开来,填满了我所有的欲望。他为我带来的骄傲充塞着我的心,我沉浸在巨大的满足里,我想我几乎忘了娥皇,忘了宫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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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大节过后再分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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