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ecky_lang(叶盈盈)
整理人: spiceqi(2003-01-15 10:54:3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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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忘了自己是在那年那月第一次喝高,反正这一下是早晚要来的。有了这一下垫底,喝高是习以为常,没有最高只有更高;更高就当是风吹帽,胃穿孔不过碗大的疤。
对酒的景仰是由来已久,因为它老和色排着,比如“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酒能乱性”等等。在没喝酒的时候——就是没懂事时那万恶的旧社会,老让别人骗——酒是和另外几个没试过的玩意并在一块的:印度神油,金枪不倒,减肥药,红烧大虾,漂亮姐儿。虽然,上述事物并没有机会一一完全实践,但,酒是完全没羞没臊的和我过上了日子。
和酒最如胶似漆的时候,是在大学里。为了成为玩摇滚的贝多芬,成日里爬在宿舍里死磕吉他,后来一老哥说我手指头太粗,按不出好听的音色,我就信了,改打鼓,再做个玩摇滚的高渐离;就把玩摇滚的贝多芬归那老哥当了。思想上是摇了,行为上要更摇,啤酒就成了最好的代言。学校那阵还不让明目张胆的喝,不象现在,这帮子小孩刚入学就校外同居了;我们宿舍紧靠着学校外墙,拿外套把酒包好一提留翻墙而过,塞进垃圾道,往早就放好的绳上一拴,在跑上楼拽上来,不给门卫老师添麻烦,里外大好人儿一个。幸亏男生都懒,轻易不扫地倒土,也就没碰上往上拽酒瓶子,有人往下扬灰。后来觉得挺好的外套在垃圾道里拽来拽去的怪心疼,就从隔壁班偷来个大被单子。那阵整日里就是喝酒,打鼓,眼前老是有绿色的玻璃瓶子晃,自己也就跟着它晃,真拿啤酒当液体面包了,不吃饭光喝酒。
最严重的一次喝高也是在那阵。我们第一次演出,虽然和别的乐队一起,但是累累巴巴的不就图这样站台上现演吗?也算给了我那快熄灭的音乐梦想来了点亮。在上场前,我扒台帘一看下面黑压压的人头,腕子就有点紧,赶忙打开一瓶啤酒,一口气“当”就下去了。往鼓凳上一坐,没数拍子就开练,觉得汗“噌噌”的出,挥洒自如,就象一件在甩干桶里的棉大衣,从每个毛孔里都蹿着酒精。我是当晚最好的鼓手,在散场后的集体喝酒中,好多人都敬我,我也是每杯必干,多了就吐,吐完再喝,直到最后嘴都喝麻了,浑身冰凉。跪在马桶前头一低,先吐出五颜六色没消化的食物,再就是黄白色的胃液,绿色的胆汁,最后吐的是红红的血沫子,然后一哥们拍我肩膀,问“你怎么在这洗脸?”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躺在医院时,才觉出来害怕,手脚绵软四肢一摊,世界末日了,我快死了,真有点绝望,那是一种有点寂寞的感觉;如果我真的死了,他们会不会写本《一个天才鼓手死在喝酒的路上》来简单的缅怀我一下?以后,我再和别人喝酒总带着一种学习提高的态度前往。
喝过无数回的酒,不管好酒还是次点的,包括啤酒在内,总是很珍惜的对待。那是粮食油,精华,无数农民伯伯的汗水换来的,可能你一晚上喝的酒就是一个人一年口粮酿出来的,花的钱真是够他们一年辛苦挣的。不管喝多高,我总是谦虚诚恳,朴实无华的把酒往自己嘴里倒,从没偷摸的往别处倒,一喝酒前辈说“浪费也是犯罪”。
喝过英雄酒、前嫌酒、喜酒悲酒、合欢酒,味道酸的、辣的、甜的都有。有一特俗的话挺深的,“生活就是一杯酒,得慢慢品!”咱不图诗人那样 “斗酒诗百篇”,只想找几个好兄弟搞个小型的“酒逢知己千杯少”。
这两天就来了这么几个兄弟,象往常一样,跟到了世界末日似的码人,喝酒,抱着“今儿喝了明天能不能喝上还不一定”的悲壮态度,天天为首都的餐饮业做着广泛的贡献。那饭馆包间就是战场,酒瓶子就是枪筒子,也不分拨,大家乱打,从来不瞄准,举枪就射。大家正相互撕撤着,突然一阵排子枪打来,硝烟散后,扒拉扒拉头上的灰土,看看周围,已经有人轻伤倒地有人重伤不治。还没站稳,“啪啪”的又是一阵排子枪。幸好我身手敏捷,得以穿梭在酒林酒雨之中。有一句话真对,你能躲过去这阵排子枪,就不一定能能躲过下一阵排子枪,早晚打着你小子。昨晚,我就当场被一枚流弹击中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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