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nrec(inrec)
整理人: spiceqi(2002-04-08 17:17:5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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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有时间坐在窗前发呆了,和娥皇一样。
开了春,一场飞雪把我屋外的路都掩了。天气还是冷,围着毛皮的褥,我还不能随意走动。娥皇常常来陪我,语气中常有些些回忆的痕迹。
“那时你真的很坏啊,姐姐喜欢什么你就要喜欢什么。让给你你倒不稀罕了。”她头一偏,眼光里全是怜爱,“这次你受苦了。姐姐以后全让着你,什么都不会再和你争了。”
“丹朱昨天带枵来看你,你睡着呢,我没让他们进来,”我看到她拿着一只淡黄的陶碗喝水,“你心里到底属意谁啊?”
“我要喝水。”我伸手去拿那只碗,阳光有些晃眼,我看不大清楚。
“我去舀,你别乱动。”娥皇起身。
“就你那个,”我的指尖勾歪了碗沿,水倾了一桌。飞鸟游鱼,活生生的。我触到了。那个粗壮的男人,他双手温柔。
“怎么了?这个碗好看吧?”娥皇有些惴惴的,“不过姐姐不能把这个送你。”
“你心里有人了。”我没看她,我语气坚定,“但是,我不能和你分开。”
我知道父亲想把娥皇许给舜。我什么都知道。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他们都来看我。母亲,丹朱和舜身边的那九个人,娥皇。我不肯说话。
又是寒食,娥皇的生日。宫里很热闹,我突然很怕有人来吵我,早早地吃过饭就回屋歇了。没生火的屋里有些沉重,和我的身体一样沉重。
昏暗的床前坐了个人,沉默着一声不吭。我的心也许知道他的来意,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必须娶娥皇,是她救了你和我。那件龙衣,她贴身穿的,脱了给我。她很善良。”他的轮廓坚实饱满,他笑起来很凄怆,“这个,是我给你烧的。”
早上醒来我模糊地想着这个梦,翻个身--枕畔赫然睡着一只陶碗。朱砂的颜色,艳得仿佛要淌下血来。一个耕田的男子,一个投梭的女人,精巧地围转在碗身。碗沿上仍是飞鸟游鱼,只是做了陪衬。很新很新,磨得手上的肌肤有些生疼。这一晚,真实的,不是梦。
我去找父亲。我终于肯说话了。
父亲那晚把我们叫到一起,“大凡为妻为妇之道,总以‘柔顺’二字为最重要。男子气性,刚强的多;女子气性,假使也刚起来,那就不好,夫妇之间不可能事事都能同心协力,遇到这种情况,为妻的总要见机退让。”父亲看向我,“舜是个难得的男人,我才会许你随娥皇嫁过去。你以后不得再任性妄为。”父亲又望向娥皇,“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不多说了。”哦,姐姐,我们竟真的分不开。我这一切是为了舜?还是为了你?
宫里开始准备我们的婚事。大病初愈了,真好。
---- 这样过它几个四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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