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haohe333(天拓)
整理人: zlth_521(2002-03-29 18:42:0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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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元电子走到了自己掘下的陷阱,股票下跌,工资下调,人员下放,满城街谈巷议,高官叹息,股民叹气,穷人的心理又得到一次强有力的安慰,扬眉吐气,裙子也松了口气,他本不在下放之列,可踊跃递上辞呈,随着热身运动都还没进行完的上百名应届毕业生一起走出了天元电子的大门。
热身运动就是十几天的岗前培训,在这十几天中,裙子充分认清他的本科学历在天元这种企业的价值,充分相信他的满腹才华将会消解在平庸的工种中,豪情壮志将会被不公平的待遇所折磨耗尽,上进心和创造力因此不会有破土而出的土壤和机会,想抽身而出,可身后对他寄予厚望却短视的父母目光灼灼,正在这时,天赐良机,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攻读硕士,还有,不用再痛苦地编造理由应付络绎不绝的说亲者了。
父母果然无话可说。其实他们并不反对裙子继续深造,只是远亲近邻的子女相继成栋成梁,不管内里怎样,反正外表看上去都是些高级木材,赚得好价钱,赚得父母们的面子、荣光和颐指气使,作为货真价实的“高材”生之父母的他们,只是一时禁不住那面子和荣光的挑战和诱惑罢了。
父母白发泛上,皱纹深几许,各种病魔相继拜访,裙子虽在家是逆子,在外是愤青,骨子里传统正经着呢,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天天惦着,愈加害怕,怕即便从现在做起,留给自己孝顺的时间也还不够。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多大的痛?!但残酷现实的挑战书中没有孝顺这一项,在天元堕入谷底的自尊心需要反抗,失却的光荣感想要重新高扬,现状明摆着不能与期待的水平抗衡,那么只有闭关修炼。而父母,事实上并没有他在心里想的那样脆弱,脆弱的只是令人悲怆的衰老带来的感觉,他们还很强大,起码他的全部学识抵不过他们无力驳斥时的一道命令,一声叹息。
裙子安心复习了几个月,回校参加了考试,成绩下来,优秀,主持面试的又是相处4年的导师,气氛轻松,表现上乘,只消在家四平八稳地等着那一纸通知下来,再去克勤克苦3年,昂头挺胸往高处走就可以了,谁还回到这小地方,受天元这种毫无企业文化和素养可言、靠制造虚假繁荣聚敛人气的所谓龙头企业的窝囊气?
2.
半年的时间对寒窗十几载的裙子而言,就像一笔不知该怎么花才花得完的钱。什么也别说,裙子决定先睡一个月再说,也不理会头发和胡子,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竟将他塑造成一副像模像样的艺术家。
对这副“天然去雕饰”的造型,裙子满意极了,用母亲的发胶将头发和胡子定定型,找出一套后开叉的黑色休闲式西装穿上,又找出一个金色的顶针套在手指上,艺术家的派头更足了,对着镜子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然后拎上摄影机,道貌岸然地出了家门。
裙子信步街上,招引目光无数,少女少妇为之倾倒之际,裙子举起摄影机,弯腰侧身,频频对准他认为肯定不会骂他、打他、质问他、怒目向他,反而会满心欢喜的女孩女人咔咔地照了起来,嘴里说着“我在发现美,我是摄影师,谢谢”,几个打扮前卫、个性奔放的女孩还摆出万千仪态由他照个够,临了留下地址及芳名,请他到时别忘寄张给她们看看。裙子啧啧夸赞,信誓旦旦:只要不忘,一定寄到。
姐妹们,千万别相信,省得充满美好的期待直等得元气大伤。这是句不打折的花腔,和商店里“所有商品30元起”一个门派。摄影机里也没放胶卷。纯是一个月的无聊派生出来的毫无意义的行为艺术。
裙子走过了这条五彩缤纷的行人时装秀的大街,七拐八拐拐到老城区,才打开摄影机的暗箱,将胶卷装上去,灰色的老房老屋老人才是他的目的,他的个人主页里这项内容的空白还有待于填补。
3.
当年裙子失恋时,一个暑期照完洗完百卷胶卷才缓了过来,所以现在你看这些洗出来的照片才会是一种享受,所以即使摄影技术和角度无可挑剔,画面完美无憾,裙子也不会开心一笑,洗照片时心里还会隐隐作痛。
边给顾客拍照,边大声和裙子聊天的表姐听到里屋没声音了,知道裙子又回到失恋的光影中去了。拍完了,她走进去,拍拍裙子的肩,说别难过了,你不知道吧,那个女孩得了厌食症,靠打激素才活了过来,胖得不成样子了,什么也不会,气质也不行了,谁见了都想逃,保准你逃在最前面。裙子装作悲惨地笑了笑。
表姐说得没错。裙子的初恋情人,当年名震初、高中两部的校花,公认和裙子绝妙配套的褂子,为达到玉洁冰清之化境,苦炼节衣缩食功,结果走火入魔,患上厌食症,是靠打激素活下来,也胖过一阵子,但早已恢复娉婷模样,只是好像和裙子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了,因为,她的婚姻看上去挺幸福。
为什么会败了呢?为什么会败给一个除了声音好听一无是处的转校生呢?她也是高人,脚踏着好几条船,还能天真无邪地笑来笑去。傻的是他,执迷不悔,差点为此断送前程。
一句“再见”,只有一句“再见”,一切都结束了,真让人死不瞑目。
裙子看着照片从模糊到清晰,心里想什么时候去看看她,一方面来个彻底了结,将褂子的形象从心中彻底抹去,一方面,是他怀念爱情的感觉了。长到这般时候,只有褂子能唤起潜在他生命中的爱情的感觉,之前和之后收到的那些情意绵绵的情书,聚焦的那些含情脉脉的眼神,从未让他心动过。
4.
裙子的个人主页叫“爱情的上衣”,这个名字在他绞尽脑汁求新求异而不得时,哼着若无其事的调子辗转过他的脑海,内容却和爱情没有关系,除了他的专业,就是他的兴趣和爱好。他把拍来的照片上传到“城市的记忆”时,褂子那恬美清纯的音容笑貌又在面前氤氲开来。
裙子头枕在椅背上,两脚支在桌子上,半躺椅中,乜着眼,在网上闲逛。虽然在网络上没留下什么轰轰烈烈的业绩,也懒得经历廉价的网恋,可不妨碍失却当时的兴趣;或许该说是网络的新鲜感已然逝去,清新的气质逝去,再花枝招展也不能将他吸引;只剩下在网上闲逛的习惯,这习惯今天晚上提醒他,他是一个孤独且无聊的人。
错点了一个链接,正要将打开的页面关掉,蓦地发现高中同学录,裙子姿势未变,心里一紧,鼠标在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上滑过,里面没有褂子,她或许还不知道网络为何物吧。同学们大都天南海北,从分别的那一刻起,人生的轨迹开始不同,方向开始迥异,命运开始奇怪了起来,平庸者变得神奇,博采者变得平庸暗淡,像尘埃一样,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生就此安顿了下来。
裙子带着单纯而美好的情感留下了自己的姓名、主页地址和E-mail,留言:欢迎各位同学和各种病毒前来叨扰,千万别忘了和我联系哦。然后离开了,带着不知哪种情绪衍生的莫名微笑,倒在床上睡去了。
除了个人主页和电子信箱,裙子很少在互联网上留下自己的踪迹,他带着顽皮的恶意,不想自己的踪迹成为一堆堆垃圾。这倒是。在网络上人几乎可以为所欲为,申请邮箱、发贴子、聊天,尽情发泄和展示,最后大都不过成为垃圾。填补你一时空虚,一时之需,一时之快的,是垃圾。
5.
“Hello,亲爱的朋友,我是病毒。我要在明天全面感染你的电脑,届时所有硬盘全部瘫痪,所有文件永久性消失,请及时做好备份。”几天后,裙子收到了这样一封E-mail.
“好善良的病毒哦!”裙子笑了,热烈欢迎。既然公布了邮箱地址,有邮件,即使是病毒的信使,也总比没有好。所有中国人大概都会这么想吧,裙子也这么想。
“请不要这样好吗?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老小就指望一部电脑,你让它瘫痪了我可怎么办呀?”裙子无聊。无聊可以出去找事做,就是上街去表演行为艺术也好,在家里调戏一个电脑病毒,怪不得人家叫你裙子,风一吹,你就摆,风怎么吹,你怎么摆。
还有,风越吹,裙子越摆。
裙子遇上的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病毒,这个病毒做出了病毒史上前无古人的举动:给裙子回信了。它说它深表同情,但是没办法,谁让它是病毒呢。裙子马上回复说他深深深理解,他就为生而为人很不满,“我天生就该是个裙子嘛,穿在漂亮女孩的身上,与她们的腿们相接触,哇,那样的人生该是多么……”
省略号意味着一向正人君子,其纯情有如三九天凛冽的寒风一样令人难以抵御的裙子讲了一个黄色笑话。这个黄色笑话大概很有杀伤力,病毒看到之后许是晕过去了,许是羞死了,总之没有回应,而那个悲惨的凄惨的明天,也就没有到来。
6.
裙子要真信那是个病毒,就太有辱一所百年名校的堂堂门庭了。他没有有辱学校门庭,但为自己感到耻辱:竟然要一个假病毒来打发,小觑俺裙子也。这事搁在谁身上,谁也不舒服,谁买了假货会好受呢?谁愿意被坑蒙拐骗呢?
看上去是个玩笑,裙子却在渐渐的等待中真的郁郁不乐起来,他开始向他的高中同学一一发信问询,男同学说自己没那么无聊,女同学说不敢和裙子玩幽默。裙子的头发胡子更长了,逢有人问,就说自己被假病毒给害了。真是真的不怕,就怕假的。他养成了每天无限次查看信箱的习惯,最后放弃尊严,向病毒郑重道歉,说自己罪该万死,开玩笑时不该忘记问问病毒阁下是男是女是雄是雌。
病毒显得很矜持,没有回复,它像个忽然向往人间又对海底世界恋恋不舍的怪物,在海面上浮沉了几下,就沉入了漆黑深邃的海底,哥若问何时君再来,妹定含恨答绵绵无期矣。
你知道吗?天元电子受拥戴,不仅因为它为本市造就了几卡车的百万富翁,更因为它为成千上百的人带来了成为百万富翁的梦想。
你知道吗?天元电子遭万夫所指,不仅因为它骗了广大股民的钱,更因为它粉碎了他们的梦想。
你知道吗?你之所以可恨,不因为你是病毒,也不因为你不是病毒,不,你是不是病毒没关系,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个梦想。
裙子的告白发自肺腑,指天俯地,然而滚滚宇宙,茫茫人海,煌煌网络,没有一声回应。
7.
百花灿烂,水果靡烂,这是除了高考,裙子对七月新增的印象。他每天早晨穿过3条充满腐烂瓜果味道的大街,在八点整到达公司,然后在那里度过不算紧张也不算轻松的一天。小试身手,打发时间,兼赚零钱,是裙子对这份临时工作深入浅出的想法。事实证明他不错,老板三天两头号召向裙子同志学习,他对诸事的认真和高度负责,令恨才无可用的老板感喟不已。
即使找到一份工,生活还是毫无坎坷地向前延展而去,连一下簸簸都没有,另一种生活在两个月的尽头才会出现,他希望明天就风云突变,发生点什么事情,告诉他他是裙子,有着壮丽的前程。
这就开始被遗忘了吗?裙子颇感失落。以前,顺利或难过一段时间,一定会乐极生悲,或否极泰来,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掌控着他生活的节奏,提醒他天降大任,让他的神经不会在一种的力的作用下形变,不会在一种状态下麻木或安乐掉。无所思,亦无所想,只有那个病毒时时盘踞在他的脑海与情感里,它,不,一定是她,她是谁呢?在哪里呢?为什么发起,又突然中止了她的玩笑和恶作剧?
褂子?不,不会是她。有一次在通往她家的路上见到她了,和一只哈叭狗在散步,衣袂飘飘,风姿绰约,就在他准备前去打个招呼时,她冲那狗喊了声“贝贝,到妈妈这里来”,这句话令他激灵灵一个寒噤,惊觉他们之间已经天壤之别,――他裙子还是笑容纯洁的男孩,她褂子却已然一只狗的妈妈。
这天工作结束的早,他来到网络,正襟危坐,着手给病毒发一封言辞诚挚肯切的信,说他认输,他已不知不觉中被它攻占,切切盼知事情的原委,不管是人是鬼,他都希望能一睹芳颜……写至此处,一双大手突然按在裙子肩上,全神贯注的他差点被吓翻在地,仓皇一看,原来是老板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怎么,也泡美眉?”老板坏笑吟吟,就等着裙子一声应,为裙子也食人间烟火鼓与呼。
“不,不,是,是,和病毒有个约会。”裙子无比尴尬地说。
8.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前些天表姐介绍给他认识的那个如诗如画的女孩打来电话,羞怯怯、吞吐吐地说她最近不在家,问裙子是不是给她打过电话,裙子说抱歉,我没有。女孩唔了一声,说,那,再见?
再见。裙子道声再见,恢复姿势,半躺椅中,百无聊赖地刷新着他的信箱。电话铃又响了,通过对方的自我介绍,我们知道还是刚才那个女孩。雨在热烈地下着,电话里是漫无边际的沉默。对方不说什么,裙子也不问,他不厌其烦地继续着刷新信箱的工作,似乎忘记另一只手中还握着听筒。
“是不是,我不好?”美丽的女孩撕毁了矜持,鼓起了勇气。
“你很好。”裙子机械地答。他确实认为这个女孩很好,起码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
“我很喜欢你。”
这句勇敢的告白将裙子从一种不冷不热的迷蒙状态中拽出,他停下手头的工作,说他何德何能。女孩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了一段长时间的倾诉,令人心跳的闺中情愫,令人不安的情潮涌动,直说得意志本来就不坚定的裙子把电话听筒都握湿了。
“可不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不可以。”裙子狠狠心,说得斩钉截铁,又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晃动鼠标,点击了一下“刷新”。
“为什么?”
“不知道。――噢!对不起,我和病毒有约会,再见。”裙子腾地坐起来,语气激动,转瞬间判若两人,不等对方回应就非常无礼地将电话挂断。
信箱里多了一封信。多么地奇妙,就像是一阵轻烟飘过,然后,朝思夜想的病毒出现了。
9.
病毒的语气像久病初愈的病人的脸色一样苍白凄然。它说它去拜访过裙子的个人主页了,那里像个凌乱的抽屉,但是有一种陈年的香气,看着心会静下来,看着那些破袜子,蚌壳,风筝,集邮册,小人书,生了锈的螺丝钉,掉了漆的钢笔,老得倾斜了的巷子,就好像回归了少年时的情怀,少年时的情怀……病毒感叹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怅惘又流连,过了一会儿,问:可是,为什么起一个“爱情的上衣”的名字呢?
“是还在想着褂子吧?你们搭配在一起,风一吹,雨一下,美绝的花季封面。”
裙子止住心慌意乱,匆匆敲过去3个字:“你是谁?”
“我是病毒呀。”病毒嘿嘿地笑了。
“我不信。”裙子显得很幼稚。
“那你猜。”
裙子就开始猜了,从记忆的引擎中搜索出所有阶段的所有女同学的名字,美丽的名字们像一条条鲤鱼跳过龙门,可一会儿又跳了回来,摇摇头,撇撇嘴,游走了。
“怎么你不懂吗?”
“什么?”裙子趴到柜子里,翻出几本通讯录,在键盘上敲打得热火朝天,加上天太闷热,满头大汗。
“到第一百个就够伤人自尊了。不要再猜了。”
“很抱歉。”
“没关系。”
“我一定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没做错什么。”
“我罪该万死。”
“哦?下一句好像应该是:请宣布我死罪的理由。你的这句话还是这样迷人。”
裙子不说话了,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外面的雨好像下到了那里,他束手无策。
“唉。”过了许久,病毒传来一声叹息。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你们病毒也睡觉?脱下衣服,还枕着枕头,盖上毯子?”
“还上学?”
“下个月开学,研究生。”
“噢,研究生还得再上3年,那我不等你了。”
“不用等。欢迎随时入侵。哈哈哈。”裙子将这批话分3次发送了过去,似乎这样,式样就奇特了,价值就会翻上几番。
沉默了一会儿,病毒说:“我要结婚了。”
“好啊。嫁给另一个病毒,再生下小病毒,人类的网络生活将会多么地充满娱乐色彩,互联网的事业说不定要指望你们病毒来振兴了,哈哈哈。”
“难过了吧?”
“犯不着。”
“这个星期六,就是明天,我要披上婚纱,彻底结束少女的梦想,走进一个男人的怀抱。”
这种故事的版本裙子听得多了,一旦遭遇,却六神无主。他说:“噢。”
“噢什么?”
“没什么。听上去挺惨。”
“你难过了。”
“我没有。”
“你爱上我了。”
“哈哈哈。”
“笑什么?”
“青春正年少,我应该大声笑。”
“你可以再问一遍我是谁。”
“你回答吗?”
噢,裙子,你应该注意一下邮箱空间。只可惜,作者的这一声提醒太迟了。
“是的,我回答。”
“好吧。你是谁?”
近一个小时的等待后,裙子的愤怒终于变成了懊恼,他看见了,邮箱空间利用率百分之百,裙子从未如此慌张,颤着双手进行完删除、致歉的程序,请她再说一遍,就一遍,可那边再没了回音。
难道故事非要这样?噢,妈妈,她们女人为什么都急着嫁掉?
10.
城市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明亮干净,太阳再将光辉洒上去,人们再将好心情释放脸上,好一副温馨布景。好多对新人在这美丽的一天携手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婚礼车队一辆接一辆,浩浩荡荡地驶过热闹的大街和海滨。新娘们都显得很高兴,没有谁流露出遗憾和惆怅的神色。也没有认识的脸庞。裙子的视线追逐着车队们,直到自嘲的心情将他紧紧攫住:找到了又能如何?
她也死心了吧?
裙子的脚步意兴阑珊了起来。那个女孩暗恋过他,他却一无所知。她珍视那段付出的情感,所以固守着,甚至还在为这段情感挣扎。他不也一样,固守着一段现实中早已消亡的爱情,以种种的方式奠念早已物是人非的初恋情人,而这种方式在沧海桑田之后又让爱他的人凄然了一番。
善意的病毒不会给人带来伤害,扮个鬼脸,搞个恶作剧,结局是被杀死,或被删除。裙子了悟的一瞬,不可扼制地爱上了那个被他忽视的、不知姓甚名谁、正坐在一辆华丽的彩车中奔向别人怀抱的女子,然他所能做的,只是坐在电脑前,发一份祝福,再用开玩笑的语气讨一份祝福,然后背上行囊,上学去了。
爱情真无聊。裙子抬眼看见恢宏的学校大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悻悻的心情好像醒悟了。他仰天发出了这样一声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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