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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真理的追寻者[zt]
发信人: peddrluo(诚之)
整理人: yanboguang(2002-07-25 09:55:36), 站内信件
真理的追寻者 
宋凌兰

    最近陆续念完两本自传式的著作; 一为Karen Armstrong 所写的" 经过窄路" , 另一本是Thomas Merton 之" 七层山" (以下简称为K. A. 与T.M. )。读完之後,不仅藉由作者丰富的经历而感到个人的视野开阔了一些, 并且对他们追求真理所持之态度颇有感触。
    这两本作品有一些相似之处; 他们都以天主教为背景, 两位作者分别是修女与修士, 书中都仔细描述进修道院内所受的操练。但从另一方面来看, 他们的经历却有回然绝异的地方。
    K. A. 自幼生长在英国的天主教家庭, 也在天主教学校就读, 所以对修女的生活十分向往, 因为那代表成为基督的新妇,专心侍奉神,在得到家人的谅解後,她毫不迟疑地整理简单行囊,走上这条未知路——那年她才十七岁。可是进入修道院後,一重又一重的难关严厉地挑战她终身向神的心志。最大的困难不是物质生活的牺牲,而是精神上的操练。这些操练往往不近人情,苛酷残忍,或是互相矛盾,叫人无法适从。负责这些操练的人是辈份较高,在修道院已经很久的修女,她们绝对遵守院内规条,对这些规条有盲目的信心,贯彻始终,一点也不放松。但是紧抓住这些规条的结果,却只是得到表面的空壳子: 在层层的束缚下, 自己渐渐被隔绝起来, 就像修道院常年深锁的大门与四方墙内无边的冷寂, 人性中体贴, 同情的温暖面被压抑到终至枯萎, 规条的目的完全适得其反, 它的精神也荡然无存。K. A. 的理性与热情让她无法停止心中的疑问: 侍奉神的结果是如此?她的挣扎与日俱增, 更令她痛苦的是她一心向神的志向并未改变, 而这些修女即是K. A. 属灵的导师, 日常生活的监督, 纵使有再多的疑问, 她也无法提出来讨论(经验已经证实这是不智之举) , 她希望这些长辈的教导是正确的, 甚至强迫自己相信, 所以她不断的与自己战斗, 认为是个人的软弱, 顽固不顺服才导致这种局面。自己与自己抗争的结果是身体提出警讯: K. A. 得了厌食症, 体重急剧下降, 甚至不支晕倒, 不得不躺在床上静养一段时日。到此地步, K. A. 明白除了离开修道院外, 别无他途可寻。当她将决定告知院方时, 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 在很短的时间内, 她就告别这个让她尝尽酸甜苦辣, 并且影响她一生的地方。
    与K. A. 比较之下, T. M. 的家庭生活就较为坎坷。他幼年时母亲就离世, 以画画为职业的父亲, 带著他四处奔波。就在画作逐渐受人重视之际, 父亲因脑瘤逝世於英国。所幸T. M. 的外祖父一直在经济上支持他, 使他不需要为生活烦恼。在英国念了几年书後, 他又回到纽约完成大学学业。T. M. 的双亲并不重视宗教, 再加上他们去世得早, 所以他一直是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尤其在大学内结交了数位好友後, 他就像大部份的年轻人一样, 忙著参加各种社团, 办刊物, 写文章, 有空就和朋友去酒吧消磨时间。後来他读到某些文学与哲学作品, 开始对研究宗教有兴趣。这段时期, 他的外祖父、母相继地谢世, 只剩下一个弟弟是他最亲的人。神的话语不断给他新的发现, 历代圣徒的生活事迹也给他启示与激励,他也很喜爱天主教的崇拜仪式, 充满了庄严肃穆之美。他终於决定受洗, 正式加入天主教。之後他火热的心更加炽热, 并且羡慕神父的职事, 渴望自己在神面前也有同样的侍奉。在经历一些挫
折後, 他终於进入修道院, 专心以祈祷, 读经, 写作来服事神。

    生活经验是复杂奥妙, 很难分析透彻的。客观的事实总是由一双主观的眼睛来注视, 还有许多看不到的层面: 想法, 意念, 动机等, 把生活渲染成不同的浓度明暗, 当事者是否能在个人记忆的世界里摸清来龙去脉已是值得商榷之事, 想从旁观者的角度把别人的经历瞧得明白更是难上加难。因此, 在比较两位作者的经历後, 我个人虽然有些问题, 但并不想尝试予以回答或分析, 例如: 进修道院的年龄与日後能否持续下去是否有某些程度的关连? 两位作者在修道院内的经历不同, 是因为年龄不同( T. M. 进修道院时年近三十) , 宗派不同( 美国的天主教较其他地区开放) 或是性别差异? 这些问题可能对天主教有研究的人并不困难, 也可能因个人经验渗透其中而无从回答, 所以我把这些问题暂放一边。
    两位作者追寻属天职事的结果虽然大不相同: 一位走出修道院, 另一个走进修道院, 但他们的态度却有共同之处: 专注与诚实。K. A. 的父母虽是天主教徒, 但他们对正值青春期的女儿所作的决定却不能苟同, 暗中期盼藉著拖延浇灭K. A. 的火热, 没想到K. A. 的立场丝毫没有动摇。进入修道院後, 严酷的考验一次又一次的临到K. A. , 尽管有许多问题得不到解答, 感情上也孤独无依没有支援( 依据规定修女之间不许建立友情) , 但她依然执著自己的奉献, 没有忘记当初对神的渴慕, 支撑了七年之久。离开修道院後, 虽已不是修女, 但她仍使用一枝敏锐犀利的笔从事宗教方面的写作。T. M. 加入天主教後不到两年, 就申请准备成为法兰西斯派的修士。但在训练开始的前夕, 突然感到惊慌恐惧: 他不晓得为甚麽自己会有成为神父的打算, 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否适应修道院的生活, 他怀疑自己的蒙召是否真出於神……一大堆突涌而至的问题将他打入黑暗的幽谷深渊。经此挫折後, 他不敢再向别人提起成为神父之事。但心中却从来没有完全放弃这个想法。显然, 神也没有放弃。T. M. 毕业後到一家天主教学校教书, 认为虽然当不成神父, 但还可以在教会的环境中以平信徒的身份来服事主。陆续有人问他是否在考虑成为神父, 他总不置可否, 但是内心却不断引起激汤。不久他到肯达基的一家修道院作个人退修, 又感到以前的渴慕重新成形, 并催促他有所决定。这家修道院是以祈祷, 读经, 默想为生活重点, 日常一切尽可能自给自足, 修士间彼此不交谈, 绝对保持沉默。T. M. 深为这种生活所吸引, 但他这次非常谨慎, 经过几个月的祷告, 并与其他的神父交通後, 终於又回到肯达基的修道院, 正式成为其中的一员。
    在共享他人属灵经历之时, 个人近几年来的信仰旅程也缓缓在我面前展开。大学生活最後两年, 我对信仰的看法与态度渐渐转变, 人的悲哀与珍贵开始有血有肉的在我四周呈现, 尤其踏进社会, 因工作的关系与特定的弱势族群有所接触後, 我以往对信仰的坚定与绝对, 一点一滴的瓦解崩溃, 太多的事情无法用圣经或教会的教导来解释, 而以「基督徒显微镜」来分析衡量的结果有两种: 一是定别人罪, 二是即使去帮助别人, 动机也是" 使别人成为基督徒" 。两种结果的基本思想是同一个, 即非我族类, 即属异端。这种思想容易把自己推进孤立於他人的景况, 同时沉溺在自我清高的幻想, 若是与朋友相处的太好, 又有同流合污之罪恶感。开始有这些反省时, 我也一步一步地走出自以为安全无菌的窄小天地, 进入现实的广大世界, 各种理论观点都深深吸引我, 像刘姥姥逛进大观园一样, 好奇新鲜。一切所发生的, 很难说个明白, 因为不够具体, 而且进行过程缓慢, 再加上怕被贴上标签: " 迷路的羔羊" " 灵性低潮" 等, 所以不知找谁倾诉, 但是, 很奇怪的是,尽管思绪翻腾不已, 对信仰的质疑与日俱增, 心底深处却有一分笃定的把握: 他依然爱我, 所以我能坦然面对他。也许就是这分把握, 前不久我又拾起圣经, 重新开始祈祷, 虽然还不是很规律, 也不够专心, 不过却觉得有如回家般的亲切与任我翱翔的自由: 神没有条件的爱我, 使我再次归向他。就这样简单, 没有惊心动魄的奇迹, 没有必须得到属灵亮光的负担, 也没有做个模范基督徒的压力。我正在学习如何使理性上的困惑质疑与灵性上对神的渴慕和平共存, 两者自会互相影响, 这是无可质疑的, 但何必杞人忧天, 先往坏处想呢? 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方面的需要都要得到满足。想像中, 似乎踏上新的信仰之旅後, 可能会很惊险刺激, 或者平顺流畅, 无论过程如何, 我是以欢欣的心情踏上路的。
    现在, 我所知道的神变得浩瀚无边, 宽广辽阔。仔细审查几年来的历程, 我想, 也许不是信仰改变, 而是我自己需要改变。以往, 我藉著信仰筑起一道墙, 把神和我放在一边, 世界在另外一边, 因此感觉神是窄小而严厉, 给人重重束缚的。现在, 我希望信仰筑桥铺路, 领我认识没有接触过的人群, 带我到有需要的地方, 让我摸到主爱世人的心, 使我成为主有。K. A. 在她著作结尾这样说道" 宗教生命就是爱, 而爱就需要冒险。也许我们都冒险得不够" 。我愿意冒险, 愿意去爱, 求神给我足够的勇气。

    本文出自纽约首府华人教会『华讯』月刊第69 期。

http://members.aol.com/hvccn/den/gb/g9609_0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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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誠之。誠者,天之道﹔誠之者,人之道。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故君子誠之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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