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renchfree(Sue·无心)
整理人: kira_zms(2002-03-29 18:29:1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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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印头像
沐雪暮于 2002.03.20 10:01 发表在聊斋夜话
水印头像
一
“开门,开门,沐雪暮”
我不情愿地开了门,放进了冷红。
“你这么还在睡”
“啊”我被冷红拉开的落地窗帘射入的阳光射伤了眼睛。
“我说大记者,私家侦探的自由你应该无权干涉吧!”我拉起被子捂住了头。
“我又有新发现,你快起来啦!”
“不要再拿张家猫离奇失踪,李家狗不治身亡的事来烦我。”
“不是不是,这次是我家出事了。”
就这样,我蓬头垢面,睡眠惺忪地被冷红拖进他那双黄的富丽堂皇的屋子,与我狗屋那相比,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快来看。”我被他拉进了卧室,看着一块刷过涂料的暗红色的墙,发现上面有一块类似水迹的暗黑斑迹。
“这事我昨天发现的,本没在意,可今天越来越明显,我觉得怪怪的。
我仔细地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你神经过敏了吧,只不过一块大了点的水迹,何必大惊小怪,扰我清梦。
我走进客厅,拿起今天的晨报看了起来,冷红也跟了进来,喃喃的不知在嘀咕什么。
“弄点早餐”,我笑着看着他说,一边不经意翻着娱乐版。
“OH,MY GOD”我失声大叫,吓得冷红打翻了咖啡壶冲到我身边。
我死眼盯着报上的一张照片——奥斯卡新影帝斯蒂芬。霍特,接着就是冷红的叫声和我冲进卧室装反茶几的声音。
对于一个侦探来说,本不该有如此激动的动作与神情,可我无法控制道似的自己,不仅因为霍特头像和境遇冷红卧室的水印如此相似,而且我在看见那照片的一瞬间,好似触了电似的。
“太像了,太像了”,我扔下不知所措的冷红,再一次拿起报纸,仔细的看者有关它的报道,现在我把原文如实抄下。
“昨晚8时许,世上最年轻的影帝抵达本市,他此行的目的是为拍摄新片《迷》的海外景云云。
“昨晚8时抵达,昨晚。”我问了一边的冷红,“你何时看见的水印?”
“昨晚,昨天晚上。”
再一次的巧合,我真的无法解释。
可没过多久,我又被别的大大小小的事差开了头脑,头像,水印的巧合也就渐渐忘了
二
那天,我起得很早,因为下午有工作,我跑到冷红家享受免费午餐。
“你知道吗?水印一直都还在,只是今早一下子有些模糊。”
“是吗?”我走进卧室,发现水印的上半部分也就是头像的额头出现了叠影。
午餐时,我打开电视,新闻正讲一个能令我和冷红吃惊得失去意识的消息。“今早霍特驾车去外景地时,发生车祸造成头部受伤,经医院治疗已无大碍,估计轻微脑震荡要使他卧床休息一周左右。”
“头部受伤,水印重叠。”我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侦探独到的捕捉信息的眼光来看,此事不能再以巧合来解释,我想应该有所行动了。
“把你对水印的记录照片给我。”我对冷红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你要干什么?”
“行动喽。”我拿着冷红递来的15张照片仔细地翻看。
“去查一切有关斯蒂芬霍特的资料,晚上给我。”我知道到她的兴致也被调了起来,该是事情发展的时候了。
晚上,我刚进家门,冷红便跟了进来。
“你说得没错,霍特的一切超乎想象的神奇,他7岁被星探发现拍摄了毕生第一部电影《死神降临》,随后到这次获得各项奥斯卡金奖的作品《魔鬼邀舞》。”
“都是恐怖片吗?”
“对,更奇的是,在他20年拍摄的35部电影中,17部有关神灵,9部有关生死,4部描写吸血鬼,5部探究超能力。”
“为何听上去都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味道,难道这一切与水印有关。”
“可能吧,我会尽力再去了解他的。”
3天后“叮铃铃~~~,喂。”
“沐雪暮,我接到采访霍特的任务,在他公寓。”
“他出院了,恢复得这么快?”
“是的,更奇怪的是,水印今早变得一如既往的清晰。”
“我知道了,你等我。”
2小时后,我与冷红已到达了霍特的公寓门口,在路上我比对了水印照片,今天的那张果然已恢复得异常清晰。这样一来,更加深了我想见到霍特的欲望。
“记者证。”他的保镖拦住了我们。
冷红递了给他,我那张当然是假的。“只能一个人进。”
“她是我的助手。”冷红回答。
保镖正欲说什么,身后的对话机响了,只见他不住的点头,凭直觉我知道霍特正对他说了什么,难道他知道我会来?
就这样5分钟之后,我们已同霍特面对面地交谈了。
我知道霍特正对他说了些什么。难道他知道我会来?
就这样,五分钟之后,我们已通霍特面对面地交谈了。
三
冷红当然问了她想知道的一切(除了那个奇怪的问题)而我只默默注意观察霍特的一切神情。
的确,他是少见的美男子,特别是那双灰色的眼睛,眼光透出邪邪的味道似曾相见,有很难道明。他的态度一直很谦逊,冷红尖刻的问题也不曾使他微笑的神情发生丝毫改变,我诧异他能如此镇定和泰然。更令我吃惊的是,我发现在他书架底层的右角落里放着几本草黄色钉书,依稀可以看见封面上写着“迷”“咒”。这肯定不是剧本,因为那些字体是只有在非洲的某些部落里才能查找得到,而且那里正是巫师聚集的地方。回忆起电影、水印、咒书,我更确定霍特非同一般,也更激发了我找到迷底的热情。
“谢谢你的合作,有机会我们再聊。”冷红已起身告辞。
我一下子回神,正与起身与他握手再见。
“你叫什么?”霍特用生硬的中文问我。
“沐雪暮。”
“不是记者吧!”
我一楞,一边的冷红叶受惊不小。
“是的,我是个私家侦探,很高兴能见到你。”既然以被拆穿,还不如自报家门。
“有意思,能聊聊吗?只是单独。”霍特迷人的微笑使人不忍拒绝,当然不单单为此,更因为那个困惑我多时的问题。
没过多久,我就坐在一杯香浓的咖啡前,思谅着该如何与他交谈。
“想知道你的身份为何会被拆穿吗?”
“因为我的眼神。”
“聪明,不枉费我寻你多时。”
“寻我?”我突然想起进门的那一幕,并感到深深的寒意。
“我等了你很久了。”
“你知道我会来。”
“对,我对你的好奇心有充分的把握。如此奇妙的水印重合怎能不把你引来。”
天啊!我竟然完全不掌握主动,水印之迷是他所……我感到有一股火从心中窜起。
“我有事找你帮忙。”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我赌气回答。
“因为你的好奇心以及神秘的水印的迷底。”
他是对的,我真的无法抗拒如此的诱惑。“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考虑是否帮你。”
“哈……”他大笑证明他的胜利。
四。
晚上9点,我回到了家,一路上我一直在思索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霍特那不可思议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在我那儿发生的一切?”
“不,我不知道。那只是巫师预知的结果。”
“水印不是你制造的吗?它是什么?”
“我的灵魂。”
“……”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我想过这一点,可没想到稍纵即失的念头会是真的。
“我7岁是开始第一次接触灵异界,10岁那年去了非洲,在那里见到了哈代,便卷入了无穷无尽的巫术之中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灵魂选择了你,你找到了我。而且你是这里唯一懂得哈代语言的人,也是哈代唯一信任的人。
“但是,灵魂出现在冷红的屋子里?”
“那时灵魂的诡计,只有这样才能吸引你。”
“你要做什么?”
“操纵灵魂!”
“为什么?”……
五。
“你们一下午聊了什么?快告诉我”
我被冷红突然传出的声音下了一大跳,诧异自己的灵敏度越来越糟。可见霍特带给我的压力非同一般。“没什么,明天再说。我很累了,你回去吧!”我把冷红赶回了她的屋子。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
我以习惯性的姿势躺着,向着如此一个刺手的问题。突然我想起我还未拆霍特临别是给我的那个包裹,或许我能从那里找到“为什么”之后的答案。我一个鱼龙翻身,跃到背包旁。
那是一个用防水性很好的胶纸包起的包裹,分量很轻,以至于我一路上竟忽视了他的存在。
“沐雪暮,这就是你寻求的答案,以及我此行的目的,请你仔细翻阅哈代的书。两天后我在公寓等你的帮助。
霍特“你凭什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我有能力控制你的好奇心。”我在心里思量着。
接着,我在霍特给我的字条后面发现这样一句话:“切记,哈代的书不能遇水,切记!切记!!!”三个感叹号连用使我诧异他的中文水平之差,但也不难看出他对此事的紧张程度。
灵魂解秘灵魂的选择者,请求你的帮助。
我无法控制我的灵魂,而我的一切都随它而定。所以我痛苦。而现在我已有了一个计划,能使我成为真正权驾灵魂的主人。我已经能使灵魂以它独特的方式出现。可这仅仅只是第一步,余下的,就需要你,灵魂的选择者最神圣的赋予了。
但是我已无法尽力而为了,因为我的大限之时已到。希望你能帮助霍特,使他完成我的夙愿。
哈代
以上就是在我打开包裹后第二眼看到的文字。哈代以及以他独特的字迹娓娓道来他的请求。可唯一与我在十五年前见到的不同的是,苍劲的笔力透悉出散乱,与他以往的风格非常大相径庭。或许这是临死前的绝笔吧。也或许……
接着,我翻到的就是哈代的计划。可是,我仍没有找到答案,为什么要控制灵魂,它的意义何在。所以,我无法决定是否要依照哈代的计划帮助霍特完成目的。
我唯一的决定就是,两天后去见霍特。
六
我瞒过了冷红,独自一人驾车去了霍特的公寓,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连保卫的影子都很难找到,所以我很容易就进了门。当时我在想,或许第一个受骗的是那些傻记者,他们正追逐的是霍特的替身,而第二个会不会是我呢?
“欢迎你,沐雪暮。”
我能感觉到他站在我身后1米不远处,所以我没有回头:“我只是有问题想问,帮或不帮我还没决定。”
“那就请进吧。”
我走进的应该是霍特的琴房。
“学会了控制灵魂,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预知我的未来,并且不会死亡。”
“不会有负面影响?”
“我会变成老妖怪。”
“我指的不是对你,而是对人类,对世界。”
“当然不会。”他回答得很坚定,假如我能忽视他刚才眼中闪过的,稍纵即逝的一丝不安的话。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哈代的吗?”
“因为《月光》,贝多芬的。”
“你误闯入他的森林,被要求弹琴,而你弹的是《月光》。”
“你怎么知道?”
天啊,他的遭遇竟完全与我相似。“我也是这样认识哈代的,他是那里最神奇的巫师,他唯一能与外界产生共鸣的就是那架破钢琴。”
“对。”
“哈代呢?”
“给了我计划后就死了。你是否已经决定帮我?”
“不,我希望能有一夜的思考时间。”就这样,我被霍特安排住进了客房,晚上我打了个电话给冷红,她告诉我,水印变得有些扭曲,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也正在那时,霍特从我身边走过,留给我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觉得事情发展得有些奇怪。如果水印是霍特的灵魂,那水印痛苦,霍特也应该痛苦,可……我拿出冷红给我的17张水印照片,想再仔细看看。我看到的却是17张照片中的水印都变成了一个模样——就像冷红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变得扭曲,变得痛苦,变得狰狞。谁道灵魂知道我们的行动?我感到一丝寒意。不!我必须回去一趟。
我告诉霍特,3天后我会再来,便驾车离开。到家已经11点了。
我看见冷红屋子的灯还亮着,便敲门进去了。
“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因为突然想你,就赶回来了。你在干什么呢?”
“买了一箱方便面,每一包里都有一张花样图案,18张明明都可以独立成画,可刚刚一拼,竟拼出了他们公司的卡通图案,你说好玩吗?”
的确,每一个图片都可以独立成像,也可以拼凑起来,很奇妙。
“这是我今天拍的水印照片。”
我从冷红手中接来一看,不出我所料,与霍特家看到的水印变化一样。我开始怀疑,怀疑霍特的真正动机。
七
我把从水印出现开始到今天所有的照片放在床上,一共18张,与冷红的拼图数一样。我一下突发奇想把它们拼在一起,结果得到的是18个一模一样的水印头像,我觉得好笑,便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回来时,我发现无意间被我弄散的照片重合在了一起。一刹间,好像有一阵强烈的电流从我的血液里流过,好熟悉。我急忙拿出剪刀,把照片中的每一个头像都剪了下来。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将它们拼起来后出现的景象。对!是哈代。
那是一张垂死前的脸,你能感受到从他那苍白的脸颊上散发出的死亡的气息。他那黯淡的眼神仿佛要告诉我什么,而他最后的生命则随着嘴角边的血液,缓缓地流出了他的身体。
“哈代的书不能遇水!”“厚厚的防水纸……”
那是我当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镜头。纸的背面定有文章。
我将刚才还未喝完的水,喷在了哈代的《灵魂解密》上一些。5分钟、10分钟……毫无反应,我有些沮丧了。
突然,我刚喷上的水凝结在了一起,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滴落下来。我想起了哈代嘴角的血迹。
血——水——血水!
我划破了手指,将血滴在杯中的水里,再次将血水喷在了纸上。终于,我看到了哈代留在纸后的秘密。
沐雪儿:我知道最终这份计划会到你的手里。因为只有你的血才能解开我的迷我的死与霍特无关,可是他不能学会掌握灵魂。那样他会摧毁地球与人类——因为他体内流着撒旦的血。
(我想了起来,第一次见到霍特,我就为他的眼神所迷惑——他那极似《圣经》中传说的撒旦的眼神。)
我之所以把计划交给他,是希望他能找到你。请你毁了他的计划。我已经输了,输在撒旦的手上。而你一定会赢。用你的幸运数字,串联起计划中的文字,你会找到答案。不要内疚于霍特的死,他的肉体受控于他的灵魂,而他的灵魂才是撒旦真正的依托。
大哈代
他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可是我现在唯一能为这位已逝的老人所做的就只有照着他的话——去摧毁他创造的一切。
八
十天后,全世界报纸娱乐版的头条都报道着这样一个消息:“奥斯卡最年轻的新星陨落。斯蒂芬·霍特在他的最后一部电影《谜》的海外景拍摄中,不幸遇到游艇失事。遇难时年仅27岁,目前尸骨下落不明云云。
你应该猜到这是我的杰作,用哈代教我的方法,我完成了他留下的任务。或许我才是真正完成他夙愿的人。还要告诉你的是,同一时间,冷红屋子里的水印终于消失了,墙壁也好像刚漆了那样。她刚刚还坐在我唯一比较干净的沙发上问我要不要吃免费的夜宵。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我想先去洗个脸,因为我累了。
当我刚打开浴室的灯时,我看见的是瓷砖上一张笑脸——一张霍特阴笑的脸。我想起,他的尸骨还未找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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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e的竹叶
神隐之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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