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nictita()
整理人: hualuncy(2000-07-17 18:04:17), 站内信件
|
常有雕虫之作付梓,有的还被转来载去。便有同事打趣地问:发大财了吧?
只能报以苦笑。
出版第一本书,是在十年前。二十来万字,统共三千来块钱的稿酬。扣除所得税 ,三个作者各分得八九百元。虽然现在看来不多,但相对于当时一两百块钱的工 资来说,也算过得去。用这八九百块钱,第一次把“豪华”家具——两个小衣柜 ——请进了筒子楼阴暗的单间居室,真有点蓬荜生辉的感觉。这两个小衣柜至今 仍在使用。
书出版了,也就不再去想它。谁知三年之后,会在书店邂逅拙作。意外之余略略 有些不快:卖了三年还没卖完,看来没多少人读。打开书才知道冤枉了自己:拿 在手上的并非原来那本拙作,已然是第三版了。朦朦胧胧记得有个著作权法,好 象出版社应将再版决定事先通知作者并付酬。可自己竟和读者一样,只能从书店 偶然得知自己的书再版三版。便给责编写了封信,小心翼翼地打探情报。过了个 把月,责编回信了,说拙作的经济效益如何不理想,因此只好拖欠再版稿费。现 在如数补发。多少?统共二百二十五元,人均七十五元。至于样书,一本没有。 现在而今眼目下,也没见到拙作的第二版究竟是啥模样。
出书运道不好,发文章的运道又如何呢?
几年前从《作家文摘》上读到某刊物的征稿启事,似乎还对胃口,就寄了一篇稿 子去。不久,稿子发了,但这并非杂志社而是外地的哥们通报我的。静待杂志社 消息,等了两个月音讯杳无。去信催问,第一封信如泥牛入海,第二封信仍然没 有结果。三个月过去了,四个月过去了,杂志社还是按兵不动。被蔑视的感觉愈 来愈强烈,忍无可忍,就把全部经过写成一篇豆腐块,寄给责编,敬告他若某月 某日之前仍无回音,此豆腐块将分送某某日报某某周末报某某电视台还有某某部 。这招灵了——仅过一个星期,责编便破天荒地十万火急地来了个长途电话,说 :他那段时间恰好出差,故而无人受理本人的小事。现在嘛,当然是立马发放稿 酬和寄赠样刊。真是中国人说话算数,四十八小时后稿酬和样刊就都到了手。只 是拙作被改得惨不忍睹,读了一半便锁进抽屉,至今没有再拿出来过。
那家杂志是小杂志。小报小刊要作者奉献的事多了,我弟弟曾在海南一家小报上 发表译文,六千多字,一大版煞是威风,可几个月不见一文稿酬。因为那篇译文 是我推荐的,听弟弟提起之后就找那家报社的朋友打听。过些时日,弟弟告诉我 稿酬来了——四十来元,刚够他请女朋友看场电影。
大报又如何呢?
今年七月,《今日名流》杂志发了拙作——《共和国历史上的一次未遂大阅兵》 。当时正在偏远的川北老家度假,差不多与世隔绝,九月返汉,才听《今日名流 》责编说,《作家文摘》、《报刊文摘》和《羊城晚报》都转载了“大阅兵”。 虽然那时还没一家报社通知本人,但并不着急——这几家都是大报,应该信得过 。《作家文摘》转载是7月29日,《羊城晚报》是8月8日,《报刊文摘》没见到, 听《今日名流》讲,大致是7月下旬。可直到9月底,还没一家给我报个信。估计 他们不知作者通讯地址,无从联系,便在10月5日给《作家文摘》和《羊城晚报》 分别写信说明情况,把《今日名流》当初给我的用稿通知也各寄去一份复印件, 以证明本人确是作者,决非假冒。为示郑重,两封信统统挂号。《作家文摘》责 编很快来信致歉,解释他们曾怎样设法通过《今日名流》与我取得联系,并已将 转载稿酬如数寄出。而《羊城晚报》呢?转载拙作三个多月,接到作者自报家门 的信也一个多月了,仍是“我自岿然不动”。大报不拘小节,叫我大跌眼镜。
还有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纸,是湖南日报社主办的《文萃周报》。该报9月下旬登了 篇文章,写罗瑞卿和彭德怀的交往。细读之下发现,这篇文章完全摘自本人在广 州《共鸣》杂志今年第2期上发的《罗瑞卿与彭德怀的恩恩怨怨》。而《文萃周报 》在转载时,竟连作者名字都不署,这在文摘报刊算是别出心裁(后来继续关注 《文萃周报》才知道,这种别出心裁在该报是一贯的),出处仅署五字:“据《 信息日报》”,《信息日报》何年何月何日?一概付诸阕如。因作者并未向《信 息日报》投稿,《信息日报》系转载抑或他人剽窃尚不知情,就写信向《文萃周 报》打听《信息日报》具体刊载日期及署名,同时附寄《共鸣》杂志原文和《共 鸣》给我的用稿通知单,证实我的作者身份。但一个多月过去,该报一个字的答 复也不给。
作者的知情权、署名权和按劳取酬的权利,著作权法有明确规定,新闻从业人员 应该是烂熟于胸。但大报小报和不大不小的报纸在实践中忘记作者这些权利的不 愉快的事时有发生。这一般是偶然的,但偶然多了,还能仅仅归咎于偶然吗?现 在强调舆论监督,作者向来痛恨专制、特权,对舆论监督自然举双手赞成。但欲 正人必先正己,倘若舆论机关其身不正,试问何以正人?舆论监督还能有权威性 么?
后记:本文写于去年十二月中旬。文章刚刚写就,接到河南一家杂志给我寄来的 转载稿酬,而我与该杂志从无联系,也不知道该杂志转载了我的文章。想来该杂 志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和我联系上的。对比《羊城晚报》的轻慢态度,真不胜感慨 。当天下午就给《羊城晚报》去长途电话,好不容易找到该报《书报摊》一位编 辑。听说我没收到样报和稿酬,该编辑很惊讶,说:那你该早和我们联系呀。我 说我早写信联系,没回音;他的回答是:咱报社太大,掉一两封信很正常。我提 醒他:我寄的可是挂号信啊!他仍旧是无所谓的口气:嗨,咱报社挂号信照样太 多。然后说:这样吧,你给我留个详细地址,我一定马上寄给你。我就把详细地 址留给他,耐心等下去——等到今天,仍是毫无结果。得,浪费了一笔长话费。
-- ※ 来源:.网易虚拟社区 club.netease.com.[FROM: 202.114.129.22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