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oreign-land(秾格昵戈弄)
整理人: mmxin(2002-11-16 11:38:4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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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似乎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还是因为这样一个下雨的阴冷的夜晚，才突然想起来的。
六七年前我读音院附中，住宿。因为很多原因，晚自修常常偷懒。是到现在才知道，那时候我的所为，其实都是逃避的姿态。固定的练琴时间里很难见到我的身影。我总是躲在宿舍里睡觉，多数情况下是睡不着的。睡不着就抽烟，看书。莫名其妙的想到自己的未来，看见茫茫。想到生活的意义，想到如果死了，会怎么样。有时侯明知道明天就要上专业课了，一个星期的作业也一次都没碰过，心里也是急的。但是一想到那个众人眼中赫赫有名但被我厌恶之极的导师，练琴的情绪怎么也挤不出一丁点儿，干脆放弃。然后还是抽烟，抽着头晕了，就势倒在下铺同学的床上，然后哭泣。那时候我完全提不起劲，对生活里的一切都充满疑问，而一切无能为力。很悲伤。
这样的行为，在当时，当然是不被赞同的。宿舍里，我是感到寂寞的，寂寞的寂寞。她们练琴回来会哗一下把门洞开，笑声象水浪一般一拨一拨的泼出来，倒刺在我寂静的心里。她们见到我会说，你又没练琴了？你怎么没练琴，你好久没练琴了，你又在宿舍里干什么了？
她们不喜欢我抽烟，结果我抽烟的时候，要爬到桌子上，对着天空，把烟喷出窗外。插着腰的时候，她们说我象毛主席。
那真是孤独的年代。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会哭泣，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就是那样的寂寞里，我喜欢的男孩说他不喜欢我。我把许多的忧伤和我宿舍里唯一一个懂我的女孩说。我跑去她的琴房，说说说说，这样到她后来也不练琴了。和我一样混。混到后来她被我的傻劲感染上了，在一个和今夜一样阴冷的夜里，冒着蒙蒙细雨跑去找她喜欢的男孩表白，结果失败了。
她笑。我说你哭吧。她说她哭不出。虽然知道心里难受。于是我说，我们今晚就不要在学校待了，这个臭地方。我说我寻欢（没错，就是现在流浪的琴声版的我寻欢）的旧房子只有他和他弟住，他人很好的，我们借住一晚应该不成问题。我有他家的电话！
然后我们就真的出去了。没有带伞，但是我没忘记带了烟。在校门外转了一圈以后，十二点已经过了。女孩说，打电话吧。但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说算了，这么晚打扰对方似乎有点过意不去。我们将就着露宿一晚吧。
学校大门是十二点就关的。要进去，必须经过一些手续，如果和保安有些交情或者你很有煞气的话，进去应该不难。可惜我们两者都不是。而且，我也确实很想尝试一下露宿街头的滋味。
在学院门外的大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很久，走到路边小馆的人都认得我们了，才终于在附近派出所二楼的门前坐了下来。那晚实在是冷，而且下雨。我们相互偎依，说心事。直到三点，我们都还好。时间也似乎过得不算慢。但一过三点后，气温似乎更冷了，我们感到坐着的石阶冷若冰霜。站起来跳一阵，又怕旁边的住户听见，剩下的几根烟不仅用来消遣，更重要的是起到了取暖的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肚子早已饿得叽哩呱啦，等不及天亮，已经跑到唯一一家开门但还未开始做生意的店里坐下。
店主倒是热情的，一大锅烧开的水在潮湿而肮脏的室内迷雾般涌动。我们各自要了一碗馄饨面。尽管很饿，还是无法下咽。突然感到了生活的窘迫，一种金钱以外的窘迫。凄凉的味道。
回到学校，女孩先回琴房了。我径直回宿舍。听到我的开门声，宿舍里的女孩都纷纷醒来。她们说，你们昨天去哪了，也不call我们一下。我们都急死了，要是你还不回来，我们就要打电话到你家的了。
我的心情，又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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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的盛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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