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ingfengxuelian()
整理人: yerk(2002-04-07 15:05:5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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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
张局长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如往常一样“啊~”了一声,平时,马红总能准确的数出张局长一场会开下来能带出几个“啊”来,当然那不是抒发情感的“啊”,那是近乎饱嗝一样的“啊”。
可今天张局长这么一“啊”,问题出现了。马红知道今天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怎么不对好好的哪就不对了?张局长今天整顿机关作风动员会?KAO!撑了鸟胆,局长能有不对吗,局长不对的时候,下属就就99.99999%鸡飞狗跳了,哪还能让自己还安稳的坐在这,能是局长不对吗?穷扯淡!马红暗地使劲的掐了掐隐藏在桌子下面的大腿。掐的有点狠,马红呲了一下嘴,不止是呲了一下,马红看见那条真丝裙子终于被自己那双烂爪子掐出一个小口的时候,马红继续呲了N下嘴,还发出了声。
“小马同志,你有什么意见?”是张局长在问。
张局长居高临下,威严如塔。整个会场顿时鸟雀没声。假如你能随便带着摄象机在这里采集表情,你会很自然的就想到这个会场除了到处滚动的眼珠子以外,你不会看见别的,他们四顾猜测,八方预断,假如你能听见最细微的声响,那么你现在听见的一定是共同不能比蚊子声大的声音:小马?谁?谁是小马这遭踹小马他妈是谁谁还能是小马?
旁边的吴理兴奋地捅了捅马红,马红顿时明白,这是说她呢。同事是不容易兴奋的,特别是机关里的同事,不是你死他活的时候,谁都不会兴奋,即使立马发了一万元奖金,他们也会眼睛巴望着别处说这他妈算什么呀别人发的是几万呢?你要是问他谁发了几万,他们会从上往下直至感觉看见你的内裤时说你这人真俗能不能不说钱字。
所有的人目光像一把把尖锐的飞刀,确切的说当然不是小李飞刀,是一把把肉眼俗胎制作的飞刀,这些飞刀全都准确的飞在了马红的脸上。都是高手!马红心中暗暗赞许。
刚才马红怎么也不知道这么小心翼翼连出了什么事都只能暗地掐掐自己的腿胳膊和脚指头的鸟人,如今却被点名了。马红喘着气,气有点急,像是哮喘更像是拉风车。能不急吗?全局上下都在惟恐嫌慢管他是骡子还是驴一个劲疯记着笔记,只有她马红,东张西望,无所事事。这是态度问题!要看国家经济是否增长就要看新闻联播是不是吹牛的行家,看你是不是认真工作了主要看你年终笔下能有多大本事假模假样将黑墨变出红血黄汗来,来看你是不是认真开会就必须要看你手中那本不值一钱的破笔记本能记录多少个P。
在机关这么多年了,马红真就还不知道每次开会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多要记录。一直的写一直的点头,这是每个认真开会的同志的特写,马红有时候实在是想向他们学习,谦卑地伸个长颈鹿似的脖子到处望望,望哪哪就哗的一声,笔记本收了起来,得到的是一双鄙视的小眼大眼四眼等。只有一次,马红看见前面坐的钟科长他因为尿急又不能轻易下场,一个劲的哆嗦,终于马红看见,除了几排清晰可见的缺字落词的残损标题外,剩下的全是乱七八糟的涂抹,也许马红站的位置不对,因为她很清晰的辨认出那乱涂抹的一堆里有一双单调肥大的乳房,当然是女人的乳房。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
张局长在收住嘴巴继续念文件的那一瞬间,奇迹出现了。
这就是马红苦苦追寻的结果。就在张局长将要闭嘴的时候,奇迹出现的。
要说明的是,张局长的嘴一点也不性感,相反有点倒胃,肥厚、油腻,估计还有口臭。然而正是倒胃的感觉,给马红提供了无穷无尽的灵感。于是,问题就这样有了答案。天地良心,这个答案可很费了马红的一些心思想法甚至自责。好端端的怎么就说人家局长不对呢?就凭马红您借她十个八个雄性野胆,您去问问她马红敢么?
看看!快看看!当然只能是马红看。让别人看见了,那就是:瞅瞅,快瞅瞅!马红这厮翻翘的很呢,她居然敢瞄准局长的牙!这可是天大的问题,她Y的怎么要看局长的牙?她Y的想拔了它换个假牙?KAO!整个世界都在打假,就她Y的翻翘的一个典型的自由主义加形式主义的混球!
无论怎么说,问题真就出现在这一口被群肉包围的黄牙里,其中一颗牙是烟灰色的,极度枪眼,这是典型的六十年换过牙的见证,那时候人们都流行换牙,基本也都是这颜色。虽然那时候兴红色,要是换成一颗颗红牙,看着像是才喝了人血,那时候反的就是喝人血的牛鬼蛇神,谁敢?
不错!问题就在那颗烟灰色的牙旁边,那是一个闪耀着吐沫般绿光的物件,至少马红真实的感受到了它的闪耀。
烟灰色牙齿旁卡着的绿色物体是什么?就是那,不偏不左就在那,一半好像已经埋进了老掉的牙龈肉里了,怎么就埋进去了?感情吃饭也使这么大劲,这对领导来说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们忧虑重重,不仅吃饭恐怕上厕所排弃糟粕的时候也不能不考虑一些不必要却很中要的问题;怎么才能让这些思想动荡不和逻辑的新不新旧不旧的下属们为今年的工作添了银砖再添金砖,又怎么能让他们在工作分配服从上老子就是老大。。。不甚遗留一根牙垢算什么?领导真的很累!马红想。
这应该叫万肉丛中一点绿,是韭菜?芹菜?白菜?不能是白菜只能是青菜,因为它是绿的,虽然过不了多久就能变成黄的,可现在至少是绿的,马红可不是色盲。或者是大蒜苗子?生葱?这个发现让马红紧张激动甚至忘情,巨大的发现让她满脸涨的通红,强大的压力压得她不住的晃着头。
“没有意见就认真开会,散会后每个人还要写总结提方案,不合格的统统给我重写!”张局长没有表情,声带却十足亢奋。他一直这么亢奋,这让马红总有要去窥视张局长是不是餐餐都在喝鹿酒壮阳的想法,毕竟就快五十的人了,即使天天喝也应该是天经地义的,马红总是能在自己不能实现自己微薄的愿望的时候,为自己找一条有头有脸的梯子。
马红在晃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回答或者是作出对张局长的问话理所当然应该表现出的态度,马红只是被巨大的发现冲昏了水脑。这个发现可以准确的定名为“麻烦”。因为这个麻烦,马红绞尽脑汁,心潮翻滚,心猿意马,马红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一点焦虑也不知道该不该视而不见,可这都不成,因为马红是马红,不是驴红也不是牛红,她放不下这种出乎意料的激动,确切的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动过了。
马红想过种种因控制不甚作出的令人发指的言行。
“报告!张局长,您的牙。。。”
这个结果一定是全句上下一片慌乱,主任会立即抢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唯一的衫子死死护住局长的脸抖落着一身的酒膘大喝一声:“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妖言惑众!!!!!!!!
“张局长,我有点事想和您单独谈谈。。。”
这个结果一定是张局长很稳重的抬起他还算骄傲的头,左右看看,四顾瞧瞧然后干干的咳嗽几声言辞严厉的说:“小马同志,我们是一个集体,集体就是一个家庭,有什么话就在会上说,会下的小报告歪思想已经不管用了,不要搞会上一套会下又是一套。。。”会场一定有喧哗,但只能是一种声音:现在怎么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小人存在??
“张局长,您是不是照照镜子?”
这个结果就是一个威力不大的炸弹炸在粪坑里,屎尿横飞不说,一身的臭气怕一生一世也是消除不了,“你说什么?要我照镜子?我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我受党的教育比你受你娘的教育多的多,你是个什么东西?大学毕业连个团员也不是。。。”“你叫我照镜子?我里外都是红色的,你呢浑身上下都是馊菜的颜色,你敢叫我照镜子?”“我操!反了你还,拿镜子来,咱今天倒要照出一个妖孽来。。。”“我说那马蹄子是不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会还在继续的开着,张局长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亢奋。
马红当然不能失控!至少她的直觉这么强烈的一直提醒着她:别现眼千万别显眼万万别现眼别跟吃饱了撑的整天没事找事狗屎不臭挑起来臭。。。
马红又一次将目光投进会场,每个人都在认真低头记笔记像一只只啄食的鸡。
难道他们没有看见?马红突然想到掩耳盗铃的故事来,他妈的他们是瞎子是色盲是一群蠢蛋就真没看见???
事实上,马红知道,他们即使看见了也绝对不会想马红一样小题大作,一点牙垢算个什么鸟?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在牙上留点痕迹?牙结石见过没?对!就是人人牙里都有的,那是日累月积的牙垢的见证。你以为你是谁?和着你指出某某牙里有牙垢,当时剔除就不能有别的你看不见的牙垢产生?
不知道这次的机关整顿动员大会什么时候结束,或者是说什么时候实施。
马红开始坐立不安真真实实的开始忧虑了。在张局长正在讲思想作风的时候,马红在想:
那颗绿色的牙垢如果不及时剔除,经过胃酸的不断反复,不到下午准能变做黄色,黄色是一个令人有着不断想像的颜色,你可以把它想成是张局长今天吃了不卫生的事物,或者是吃了过了期的腐菜,那时候你可以尽情体现出您对局长的关心最多只拎个十斤活大虾十斤活螃蟹和十只满地爬着的野乌龟什么的,也可能认为张局长不小心被大粪溅在嘴里,张局长为了工作不耽误时间,随手一抹,那根大粪里的残留物质就被抹进了牙龈,对于这样的想法,那时,相信你不仅仅只是同情的心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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