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y(布伦德尔)
整理人: sisi8597(2004-01-04 03:45:1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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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中后期,当第一艘欧洲航船在中国某个沿海小镇泊岸的时候,一定是在某个淡蓝色的黎明,淡蓝色的天光,淡蓝色的海,船浆轻轻的划,,就怕惊醒这个古老国度的淡蓝色的梦。远处还有一缕淡蓝色的烟---这些话当然没有任何历史考证,完完全全是我的直觉。
麦克白夫人轻轻叩响那个闭塞的古堡大门的时侯,也是在某个淡蓝色的黎明吧,黑夜将尽,白日将起。城堡里的人披衣坐起,惊恐的听着这千年未闻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半梦半醒间,他们在揣测:这声音,是希望,还是灾难??也许兼而有之?
一直没有办法忘记“乡村骑士”的开场一幕:那是斯卡拉的电影版。复活节的黎明,西西里岛上淡蓝色的天光,阴森的古堡。一夜柔情后,多明戈演的男主角在情人劳拉的额头上吻了最后一下后,匆匆走了,从此走向毁灭---只留下一抹忧郁的眼神---天快亮了。。。。。。
淡蓝色---那是最彻底的冷色调---永远给人带来最深的希望---但那往往是最不切实际的,最罗曼蒂克的----也永远给人带来最无法调和的痛苦---宿命的,谁也躲不了---只有如此,只好如此
很小的时侯,我常常在这样淡蓝色的清晨,走到我认为的那棵“神树”前,在心里反复念叨:“神树公公,神树公公,你快告诉我,我也会死吗??死后我是什么感觉?”或者“神树公公,我将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在那个时侯,我就感到了,在这淡蓝色的笼罩下,我无法自已!
后来当然会长大,但是在极度失望的时候,极度迷茫的时侯,极度困惑的时候,我还是会满世界的找这抹淡蓝,异教徒般的崇拜!神树公公被砍走了,我就坐很长时间的车,来到从小长大的N区,期待在飞檐残瓦间,青石马路上,破庙的诵经声中,路边石凳上老人的眼睛里,找到我要找的东西。我能找到吗?
于是突然想起刚刚看过的一个法国画展,,有一副画,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画的是一扇全开的窗户,窗外也许是山峦,也许是田野。。。。。。不管是什么,全部被蒙上了一层淡蓝!铺天盖地的淡蓝,没有一种暖色调与之调和---也无法调和!这里画家似乎和那些学院派的画理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这个玩笑,开得精采,开的潇洒!那是巴黎人的幽默-----巴黎----淡蓝色的城市,淡蓝色的人,那里的人,都有淡蓝的眼珠。。。。。。
a小调,就只有a小调,才配的上这抹淡蓝,10月份,当我演出Grieg a小调协奏曲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舞台的灯光选成淡蓝----这就是这个协奏曲的颜色!
也是这样的一个黎明,淡蓝色的天光把她的脸庞也映成了淡蓝,她的眼神,忧郁而专注。我看着她的大眼睛,不想离开,但不得不离开---因为黑夜将尽,白日将至。只好如此,只能如此。 披上大衣,狠很心走了,临走的时候,我还记得在她的额头上来了一下。 忘了带雨伞。也好,就让晨雨陪我一会。走在狭窄的小街上,我想到了塞尔维亚同样狭小的老街--那里诞生过唐吉科得,出过唐潢---是的,唐潢,还有卡门,还有费佳罗。。。。。。
天很快大亮,我越走越急,越走越急,那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我是在越走越远。从此不再交汇,就是交汇,也没有了那份火热---火热,不是冲动!
于是瞬间竟成永恒,那大眼睛里淡蓝色的微光将会变得如同N区古老石阶上的花纹那样与时间同在。或许是封存的记忆,抑或是陈年的酒,永无天日了。天涯,船,海角,老人,森林。。。。。。
抬头望去,前面路口高高立着俄国诗人普希金的石像---可此时回荡在我耳边的是另一个薄命诗人的吟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里,你有你的,我有我的航向,也许你还记得---最好你忘记,在这交汇时互放的光茫!”神情恍惚间,我竟乎看到了大眼睛中流出一挂淡蓝色的清泪---如果那是永远----然而转瞬间,清泪已成冰沱---窗外,正是沈阳的严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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