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oghouse(Dog House)
整理人: yxguojz(2004-06-04 11:51:42), 站内信件
|
六、善使匕首的巴西人--同匕首高手格斗
1.柔道和空手道
一九五八年九月,我到了巴西的里约热内卢。通过在全世界门路广泛的布拉特肖先生的介绍,和里约热内卢柔道爱好者俱乐部的邀请,我实现了南美旅行的愿望。
在巴西,受到一个叫福雷赛特的柔道爱好者的多方关照。据他讲,二次大战后,日本柔道在巴西一度受到漠视,处于低潮期。原因是,从日本来的一个柔道家同里约热内卢的一个大力士比赛,被对方轻易击倒,连命都送上了。然而,数年后,从日本又来了柔道家,一个漂亮的背摔,就把那个大力士扔出去了。于是,里约热内卢的柔道热比以前更炽烈了。这位用拿手的背摔恢复了日本的荣誉的柔道家,就是当时正处于全盛时期的木村政彦七段。在我所知的日本武术家中,他是功夫最强的一位。
以福雷赛特为首的里约热内卢的柔道家们,对我的表演反应十分强烈。他们从心里佩服空手道的速度和力量。
虽然没有达到美国及荷兰等国的程度,现在里约热内卢的空手道热,也相当令人振奋。空手道热如火如荼之日,当在不远了吧。我主持的极真会馆的分馆,现下在巴西已有三个。
2.使匕首的名手
在里约热内卢举行了一系列的表演和讲习会后,由福雷赛特带路,我深入了巴西的内地。我想看一下巴西辽阔的农场,同时听说巴西有使匕首的名手和腿上功夫高强的人,也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
巴西内地给我的印象是:天空、大地和森林。那之后,我也曾到过印度尼西亚的森林,但相比之下,还是巴西的森林浩瀚、有气魄。
在这浩瀚的森林中辟出的农场,也很辽阔。使我惊诧的是,在农场四边巡回的吉普车上竟架着机关枪。巴西人说是为驱赶农场周围森林中的野兽,可农场这个要领中的宁静意味同吉普车上的机关枪,怎么也让人难以联想到一起。
农场的工人们都有一种南美人的豪放性格,干活时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悠劲儿。然而,农场主和工人的生活相差得十分悬殊。说是贵族制时代的贵族同农奴的关系,也许过分点儿,但我觉得同那很接近。住在粗糙的小屋里,想逃跑的话,四周却有望不到边的森林。巡回在周围的吉普车上的机关枪,也让人觉得象是农场主的权力的象征。不过,也许因为我是日本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这些皮靴筒上插着连刀把足有三十厘米长的匕首,一看就是性情暴烈的巴西人,埋着头悠然地干着活。
在参观这大得令人吃惊的农场之后第二天的夜晚,福雷赛特的一个亲友--农场主招集了一些骨干工人,在邸宅的庭院中举行烤全牲宴会。我也被邀了来。福雷赛特打着夸张的手势,向在座的农场主及工人们讲了一通空手道的威力。
工人的腮帮子,被酒肉塞得鼓鼓的,他们听了福雷赛特的话,嘁嘁喳喳地嘀咕起来。大概他们在嘀咕,究竟空手道有多厉害,总得看一下吧。
不出我所料,农场主对福雷赛特打了招呼,要看看我开砖什么的。
在全世界传播空手道,正是我的心愿,我当然马上应承了。刚好在喝酒,我决定表演削瓶嘴。
我在烤全牲炉旁,摆上三瓶葡萄酒。
农场主、工人、仆人及工人们的妻子,在场的三十多人都放下叉子,一齐看着我。
我拉开架势,调好气息,挥起右掌,几乎不间歇地削过三只瓶子。桌子上,只剩下三只没有了瓶嘴的酒瓶。
工人们拍手欢呼。我拿起其中的一瓶把近旁的酒杯满满地斟上。
就在这时,工人堆里站起来一个身体非常强健的褐色皮肤的人。
他向福雷赛特说着什么。他说的是那种很快的葡萄牙语,我听不明白。
福雷赛特回答了句什么,然后转向我用英语解释道:“这人叫贝特洛,是个印第安人,我刚才对他说,空手道拳师,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伤人的武器。他说,如果全身都是武器的话,对于拿刀子的对手,他也不在乎吧。我说,当然他不会在乎了。”福雷赛特说罢点头笑了笑。
可贝特洛并没被福雷赛特的告诫吓退,他又对农场主说了些什么。工人们又嘁嘁喳喳起来。
这是在向我挑战哪,我立即敏锐地觉察到了。农场主显得有点为难,又象期待着什么,他不时地瞥一下我,开始向福雷赛特说起什么来。
“贝特洛说,既然你不怕匕首,他想试一下看。听说贝特洛是这个农场中最能打架的人。不过,他说,只攻击手脚,还会伤及大山先生的生命。”福雷赛特说。
我望着贝特洛。就是在这些脾气暴躁的工人当中,他也显得特别暴躁,这些工人,大体只有一柄匕首,而这个贝特洛两只靴筒里都插着匕首。
“不光手脚,攻哪都没关系,不过,我想先看一下他的匕首。”我说。
福雷赛特把我的话翻译给贝特洛听。贝特洛褐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贝特洛从一只靴筒上上“唰”地抽出一柄匕首。
我立在离贝特洛十米开外的一株类似松树的大树下。贝特洛象捏着一柄投枪似地捏着匕首的刃尖,拉开了架势。贝特洛的视线射向我。一霎时,我们的视线重合了。贝特洛又一次笑了笑,但马上把视线挪回到大树上。
贝特洛的手飞快地动了一下,匕首霎时掠过十米的空间,扎到了树干上,匕首柄微微地颤动着,刀刃在灯光下发出闪闪的寒光。匕首的速度和刺入树干的深度令人吃惊。
贝特洛向农场主说了什么,农场主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贝特洛说,这次较量能不能赌点什么。”福雷赛特翻译给我说。
“那么……”
“农场主赌十万克鲁赛罗,我也出这个数吧。”
当时,一克鲁赛罗,相当一日元。如果贝特洛打倒我,他的口袋里,会加上一笔意想不到款项。对贝特洛这样的工人来说,十万克鲁赛罗大约是一笔很大的数额吧。工人群中发出轰然的喧声。
3.匕首的恐怖
我和贝特洛隔五米左右站定。贝特洛把扎在树干上的那柄匕首抓在手里,重又拉开了架势。我推测了一下,尽管贝特洛投匕首的速度相当快,但在五米的距离内,我还是有有把握躲开的。
贝特洛跨上一步,我退后一步。退到五步时,我的脊背触到了方才贝特洛的匕首扎中的大树上。我早知道,我触到了大树上。准确地说,这正是我早预料好的。我想让贝特洛尽快地投出第一柄匕首。贝特洛似乎又笑了一下。也许他在这一瞬间,觉得十万克鲁赛特一准到手了。
我踏出半步,似乎想调整一下架势。与此同时,匕首从贝特洛的手里飞了出来。
以踏出半步的那条腿为轴,我轻轻地扭动了一下上半身。大匕首掠过我的肩头扎到了树干上。
我盯着贝特洛,拔下匕首。我没将匕首递还贝特洛,而象扔一片废纸似地抛到一旁。
我从树干上拔下匕首直接抛到地上,也无甚特殊意义,但并不是完全地没有意义。我是想掂量一下匕首的重量,同时想,轻蔑地抛掉匕首,会激起贝特洛的焦躁情绪。
贝特洛又呲出了牙齿,但同方才不一样,这一回的微笑,有点痉挛的意味了。这微笑似乎在说--这混蛋,我杀了你!贝特洛一边微笑着,一边缓缓地从靴筒里抽出第二柄匕首。
在这刹那间,我迅速做出了对战局的判断。
我想,第一柄匕首是投出来的,第二柄匕首大约就会握在手里来斗我吧。是刺还是砍,我不知道。不过,工人们大抵是用匕首来削杂草和灌木丛,所以,我想,贝特洛会以工人们习惯的动作,用匕首来砍我。但不管他是刺还是砍,我都准备好了对策。
当你不得不面对手持利刃的对手时,不可害怕受点伤。只要确保腹部和胸部不受伤,即使单手或单腿受点伤,也能在受伤的同时击中对方,这样就可以了。
打架时,最可怕的对手是来拼命的人,以命相搏者是最强有力的。假设一个豁出命也要收拾我,这个人既不懂空手道,也不会什么其他功夫,当他徒手与经过空手道长年修炼的我相对时,不管他豁出几条命来,也决然收拾不了我。然而,当这个人真的以死相拼,不需要考虑任何后果,反正只要收拾了我就行,那他就会全然不顾法律的约束,用手枪或匕首之类的凶器来收拾我。碰上这样的对手,即便是我,也只有掉头逃跑了,也只能一边跑,一边祈祷对方的枪弹,最好在命中我之前赶快打光。
在对手持刀的场合,伸出一条胳膊或一条腿,就能弥补徒手对刀的不利条件。
贝特洛拔出第二柄匕首的一瞬间,我一下子想好了战术。
4.疾速的踢腿
正如我推断的那样,贝特洛不准备投出第二柄匕首。不过,就是他想投,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如果他拉出要投掷的姿势,我的腿就会在一瞬间踢中他的腹部。
贝特洛象削草似地将匕首横削过来。我一边猫下上身,一边用掌向他的手腕一格。
沉重的匕首,从贝特洛的手里脱飞了。贝特洛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我此时可以随意地拳击、脚蹬或掌砍,但我没有进攻。因为,一方面,第二柄匕首也从贝特洛的手里脱飞了,胜负由此已经决出;另一方面,我以为贝特洛会马上后退。
然而,贝特洛没有后退。他收好架势,马上踢出一腿。大皮靴飞快地向我的腹部蹬来。速度快得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被这坚硬的靴底实实地蹬上,确是够呛的。
我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出,躲开了大皮靴。
贝特洛立即冲上一步,身形极快。这速度!难怪他以格斗高手自诩。他又蹬出了第二脚,迅猛得象要蹬破我的肚子。确实有速度,只是攻得有点不连贯。
我双手叠在腹部,接了他的脚,往上一掀。贝特洛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向后仰去。
在他的后背即将着地的一刹那间,我跃上去照他的侧腹踢了一脚。
我只想轻轻地踢他一下,可就是这样,他自己也爬不起来了。
围观的工人们轰然喧嚷起来,比方才看我削瓶嘴时嚷得欢多了。
过后听说,贝特洛的踢腿,是印第安一带的一种传统足技。我原以为这个只是格斗术中的踢腿,听了这个说法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贝特洛是在匕首被格飞后,吸了一口气,才用踢腿攻击我的。如果贝特洛将匕首同踢腿紧接在一起使用,我即便不会败给他,也是相当危险的。第一柄匕首的投掷,第二柄匕首的削砍,再加踢腿,如把这三样连起来使用,我怕也穷于应付了吧。
幸亏他是分开来使用这三样招式,不过,无论匕首还是踢腿,贝特洛的速度确是不可小觑的。
5.偶然的艳遇
在内地转了一阵,返回里约热内卢时,我发起烧来。我从不记得患过什么病,这次烧得这样厉害,连我自己都吃惊了,大约是在内地周游过程中,水土不服引起的。
发烧期间,一个日本移民医生给我看病,他找来一个叫阿尔玛的女护士看护我。这女护士长着一双特别大的黑眼睛,浑身充溢着南美人的魅力。日本医生微笑着说,这个女护士是特意为我找来的。他还强调说,这是个特别出色的护士。
阿尔玛的照料的确体贴入微。不过,等到我病愈出院之后,才真正理解了日本医生强调的特别出色的女护士这句话的含义。
阿尔玛说我还得再休养两、三天,把我领到了她的公寓。
我完全恢复健康后,黑眼睛美人阿尔玛从我的护士变成了我的朋友,带我游览里约热内卢。
第二天,我邀阿尔玛去科帕卡巴纳海岸。这处海岸以镶嵌着波浪形彩色瓷砖的散步道而闻名。
在科帕卡巴纳的一间旅馆房间里,阿尔玛身上什么不穿。她说,在这里,相好的一对男女单独在一个房间里时,都是全裸着的。也许事情真象她说的那样,而且,裸着身子在室内走动的阿尔玛的身姿也挺优美,可我却羞于脱光身子。全裸体走动时,还是女人比男人受看。
“这么赤条条的,我又要发烧啦。”我说。
“你该没忘记我是个护士吧。要烧你就尽情地烧吧。那样我们正好在一起多呆一些时候。”阿尔玛一边搂住我一边说。
我从巴西经乌拉圭奔向阿根廷,然后到智利、秘鲁、哥伦比亚,在南美绕了一圈,由波多黎各返回美国。此次南美之行中,最甜美、最热切的记忆,还是在里约热内卢同阿尔玛共同度过的那一段时光。也许正是因为借发高烧的机遇才相识的,就觉得这一段的时光里,有一股热辣辣的劲儿。当然,在其他几个国家中,也不是没有值得怀恋的事,那就另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