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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橙路II
金字塔谋杀迷案
作者:松本泉 寺田宪史
(C) 1995
英译:Peter Payne
中译:苏乞儿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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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和阿圆所住的旅馆位于第34大街与第6大道的交叉口再往北一个街区。
一般说来,我们日本人只要一提起纽约就会想到狭长的曼哈顿岛,而剧院与 剧院毗邻不断的百老汇正位于岛的中部。在百老汇边上就是时代广场,而广场正 是整座城市的正中心。
如果你从广场往北走,你就会来到一块叫中央公园的广大区域,这个地方常 常在电影中出现。再往北走就是Harlem,一个充满着犯罪的地方,但是对于喜欢 爵士乐的人来说,那儿就象天堂一样。据导游手册上所说,那儿的阿波罗剧院即 使在现在,也仍有不少黑人天才艺术家。
如果从时代广场向东走,就来到了联合国大厦。而百老汇的南面则是帝国大 厦,在金刚攀登这座建筑时,它曾经名噪一时。(金刚是老美的一部电影,也是 主角:一只人猿。感谢某位网友提供的情报,抱歉我因为到北京工作,没能把电 脑搬过来,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下次补上。)华盛顿广场座落在纽约大学边上。 格林威治区聚集着许多艺术家和学生们。Soho有许多时装店和精品店。
在这个地块以南,是世界贸易中心,华尔街,以及能看到自由女神像的百特 利公园。
而我和阿圆所住的旅馆恰恰座落于所有这些地区的正中心。当我们把旅馆名 字告诉那个告诉我们朱里出事的女孩时,她立刻就知道该怎么走,然后就开车过 来接我们。
我和阿圆起床后连澡都没有洗,就跟着这个女孩来到了城市东边朱里的公寓 。
“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朱里看到我们时说道。令人吃惊的是,她微笑着 ,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但是她的微笑有种疲倦的意味在里面。我想她昨晚一定哭 了整个晚上。她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会散架的椅子上,把脚缩起来, 两手抱着膝盖。
她说,她在过街时突然被两个男人袭击。其中一个不停地打她,大概想把她 打昏,这时边上有一辆车经过,于是她尖叫着救命,乘机逃走了。
“你没事吧?我想你没吃过东西吧?要不要我给你做一点吃的?”
“谢谢,阿圆。”朱里说道,“但是我把你们叫过来的目的是要让你们对自 已的安全提高警惕,不是为了我自已的事。”
“什么?”阿圆问道。
“什么意思?”我追问了一句。
“那个打我的男人不象是这个街区的黑帮里的人。”
阿圆说道:“什么?你是说……”
“嗯,天很黑,所以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其中有个人对我说了一句很 奇怪的话。他说:‘我们把你也要带走。’”
“‘你也’?嗯。”阿圆说道。
我插了一句:“是不是说,‘和小光一样?’”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不出别的解释,阿圆。一定和你说的一样,小光出事 了。现在轮到我了。”这时象是昨晚的恐惧突然又回到了她身上一样,她身体开 始发抖,抽泣的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
阿圆握住了这个女孩的手。
“但是小光和朱里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我又开口了。
阿圆盯着我:“恭介。”
“嗯?”
“那场音乐剧的选拔赛。一定是那个。小光和朱里都牵涉在里面的只有那一 件事。”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朱里,一边还在哭着,一边点了几次头。
“你们报过警了吗?”阿圆问道。朱里的朋友是这样回答的:“她昨晚已经 把遇袭的事报过警了。”
“然后一点回音也没有吗?”阿圆问道。
“没错。”
“阿圆,小心一点。这件事不要卷入太深了。”朱里的声音越来越有气无力 。和昨天还在带我们参观小光的公寓的那个女孩比起来,现在眼前的完全是另一 个人。
但是阿圆很坚决地说:“要是小光真的出了事,我早就没法脱身了。”
几小时之后,阿圆的苹果机上出现了这么一条消息:“我是一家航空公司的 职员,我有一些你想要的消息。在22号,有一个去墨西哥城的旅客,叫H.Hikaru 的。”
“网吧?”
当我这么说时,地铁正缓缓滑入地铁站。
“对。我在杂志上看到旧金山有这种店,但我不知道纽约也有这种店。噢, 恭介,我们到站了。”
“啊……”
门打开了,两个年轻黑人在我们出去时走了进来。车站的墙上方挂着一个“ 华盛顿广场”的标记。
这儿是格林威治区开始的地方,许许多多大学生的家院。在地铁月台的边上 有许多街头乐队,吹着萨兄斯风和单簧管。
据我不久前看的一本书上所载,这些人当中有的经常在爵士乐俱乐部表演, 而有的则在职业的音乐工作室工作。为了记念他们最初起步的地方,他们会一次 又一次地回到这里来作演出。
对了,他们就象到ABCB去演出的帕克先生一样。演奏的人喜欢那种感觉胜过 其它一切东西。
曼哈顿城充满了这种气氛,我发现自已很喜欢这种气氛。
“对了阿圆,网吧是作什么的?”
阿圆现在没有时间去看街头音乐表演。她出了十字转门,冲上了昏暗的楼梯 。
“那儿是网虫们聚集的地方。”她说道。
“网虫?”
“对,你知道。这种人除了整天在坐电脑前交换信息和数据外哈也不做。网 吧是一种聚集着大量网虫的咖啡店。”
“听不懂。”我说道。
她笑了出来,把手伸给我。我抓住她的手,一起爬着楼梯。整个格林威治区 完全被白雪所覆盖。
有一个叫H.Hikaru的人去了墨西哥城是真的。我们已经给旅行社打电话证实 过了,而且这个人是女的。
阿圆立刻就给提供消息的人写了封感谢信。当她的伊妹儿发出后,他(或者 说“她”)回了信问我们有否兴趣在一家咖啡店碰个头。阿圆与我和他约好时间 地点,定下的接头暗号是“奇鲁、奇鲁、米奇鲁。”
“到了,”阿圆说道,“‘Café Spoofing’。”(译注:Spoof是哄骗之意 。)这家店就位于整个格林威治区最出名的,每本导游手册上都有的咖啡店Figa ro Café边上,小而不起眼。阿圆停下了脚步没有走进去。
“怎么啦?”
“我突然想到一些事。这家店的店名有点古怪,是不是?”
“古怪?”
“‘Spoofing’在黑客中是很流行的做法。它意味着你在网上拥有一个完全 不同的身份。比如说一个人非法进入一个重要的政府网络,然后一个大学教授的 身份向政府提供他自已的意见。”
“嗯,这就很危险,对不对?”我说道。
“对,有时是这样。但是在黑客中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在造成大的破坏之前 应该主动收手。日本黑客一般不会这么粗鲁地侵入别人的电脑,但是在美国,有 着一群以侵入别人的电脑并窃取数据的人,被称为‘解密者’(cracker)。”
“解密者?”
“黑客是指那些喜欢成天坐在计算机前或者泡在网上,除此之外其它什么事 也不做的程序员或者工程师,他们会说‘我们和解密者是不同的。’”
现在她提起,我才想起曾经听说过一个计算机犯罪的案子,一个解密者因此 被判刑。
我跟在阿圆的后面走进了小店。
阿圆把这家咖啡店描述为“网虫聚集的地方”,因此我在进店以前有一个负 面的印象。但是当我走进去以后,我很吃惊地发现这儿的设置很精华,而气氛也 很友好。
在店中心有一张圆桌,上面放着五台电脑。几个学生打扮的人坐在边上,一 边端着咖啡一边敲着键盘。
在柜台后面,靠着墙放着一排电脑。一个发型如莎隆.斯通的金发女郎正坐在 其中一台的面前。
“恭介,看起来这儿很不错,对不对?”阿圆问道。
“对,这儿真不错,”我一边说着,一边被阿圆带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我听说在这个区大约有二十家提供上网的咖啡吧。”阿圆说道。
“二十家?”
“对。每家网吧都把附近的消息传给这个地区的其它网吧。这样它就成了一 个……”
“网吧之网,我懂了。”
“对,从理论上说,任何人都可以用因特网把他们的消息传到世界的各个角 落。”
“你的意思是说,这就有点象ABCB很久以前用过的留言本。客人在留言本可 以自由地给其它人留言,而别人也可以自由地看他的留言。我听说最近情侣旅馆 里也开始提供这个服务了。”
“什么?情侣旅馆?”
我不是有意要搞笑,但是现在她的笑声在整个店里都觉得很响。
我觉得很尴尬,连忙向柜台的黑人小姐要了两杯浓咖啡。
当我点咖啡时,坐在圆桌边上的一个男人突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不对……没看错吧?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个子比我高一个头,身材略瘦…… 但是体形很好。
他看起来大致上像是个男人,但是也不完全像是个男的。他朝我走了过来, 用一种女人式的笑容看着我。他说的英文很容易听懂:“Hi!你一定是玩具熊了 。你说你会和另一个日本人一起来,我想一定是你没错了。我是奇鲁、奇鲁、米 奇鲁。幸会,幸会。”
很明显他是“那种人”。他的头发剪得很短,向上竖着,每个耳垂都有三个 耳环,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现在清楚了,他是个男的,但是看起来象个女的。这 也解释了为什么会用“奇鲁、奇鲁”和“米奇鲁”作名字。(英译注:Tiltil和 Mitil,在日文里是ChiruChiru和Michiru,是比利时作家Maurice Maeterlinck写 的童话L'OiseauBleu,“蓝鸟”中的两个主人公,这个童话在日本广为人知,但 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松本先生把它和纽约的同性恋扯在一块。)“恭介,你的教 养到哪儿去了?”阿圆问道。
“嗯?”
我匆忙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摇个不停,“幸会幸会。”
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朝我眨了眨眼,他的手柔若无骨(但也许只是我的 主观感觉),而他握得很用力。
好吧。
即使这位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有那种特别的爱好,我们也是需要他的帮 助的。
首先,他静听了阿圆对于小光的失踪的推测。包括小光对朋友说过要去墨西 哥,包括小光的朋友给她弄到机票,包括小光没拿到机票就神秘失踪,以及包括 小光的爱猫,JG,被关在公寓里最后触电而死。最后阿圆告诉奇鲁、奇鲁、米奇 鲁先生那只她送给小光玩具熊闹钟被留在屋子里没有带走的事。
“OK,玩具熊小姐……哦,阿圆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吩咐。”奇鲁、 奇鲁、米奇鲁先生握住阿圆的手。阿圆请他帮忙在每个网站打听有关小光的事。
电脑使实时获得消息成为可能。换句话说,就像打电话一样,他把寻找小光 的消息在BBS上到处贴出去,然后坐等别人给他消息。
这儿有许多人经常上网吧,光是格林威治区就有20家,很快就有很多消息被 反馈回来。
一个与小光在同一所舞蹈学校就学的男生说:“这个小光多半就是在演员工 作室的那个日本女孩……”一位小光常光顾的咖啡店的员工说:“我记不清是什 么时候了,反正我看到在FameBBS上她留了个条‘ByeBye,*’从那以后我一直没见 过她。”
还有:“她的皮夹克背上的STAR是我写的。”这个人是一家旧衣店里的一个 年轻设计师。
我们甚至得到一个警察的回复:“如果你们认为那个日本女孩真的失踪的话 ,你们最好向警察报个案。”
“报案,嗯?”我说道。
老实说,我和阿圆都认为还不到报案的时候。
即使是那么肯定小光出事的阿圆,也怕万一报案后最后发现什么事也没有, 会有多麻烦。
但是最后我们还是接受了那位警察先生的建议,在阿圆父亲的一个朋友的帮 助下报了失踪案(阿圆的父亲在美国很出名,因此他认识许多朋友)。
同时我们也着手准备去墨西哥。如果那位22号去了墨西哥的H.Hikaru是我们 的小光的话,那么我们就白紧张了场。如果这样的话,确认小光没出事,亲眼验 证一下总不算什么坏事。
我们通过区里的一家小旅行社拿到了两张到墨西哥的廉价机票,然后赶回Ca fé Spoofing。这里有着更吃惊的事在等着我们。
我们早已是这儿的常客了。当我们走进店里时,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 他在一家航空公司上班,但在这儿他只是玩电脑)正和柜台后面的女孩激烈地争 论着。
“这不可能,”她说道,“这会变成电视台的大新闻的。”
“怎么了?”
我听不懂柜台小姐那一串快速的英文,但是我很惭愧地看到阿圆听她说话一 点儿都没有问题。
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说:“瞧瞧这个,阿圆!”他让我们坐在一台电脑 前,屏幕上的BBS我现在也很熟悉了。消息是这样的:
To ChiruchirumichiruI am a big fan of the up and coming musical st ar HIKARU (STAR) aswell! If anything happened to her in NY, I would be really torn up! There's$1000 in it for anybody with information as to her whereabouts.
Anita Brussel(英译注:原文这一段是英文,下面有一段日文,语意略有不 同。)
To奇鲁、奇鲁、米奇鲁和你一样,我是从日本走向百老汇的音乐剧新星小光 (星)的拥趸。如果她在纽约这个我深爱着城市出了事,那一定会是我悲哀。如 果有谁向你提供了她的下落,请立刻告诉我,我愿意提供一千美元作为奖金。
安尼塔.布鲁塞尔
“安尼塔.布鲁塞尔?”我大叫了一声,而阿圆和奇鲁、奇鲁、米奇鲁则是大 眼对小眼,说不出话。
安尼塔.布鲁塞尔是音乐剧的女皇巨星。即使像我这种从来不关心影星名字的 人也知道这个名字。甚到在导游手册上也以她是纽约居民而感觉荣耀。
“这太夸张了!”
阿圆受到的震动远比我大,她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奇鲁、奇鲁、米奇鲁: 这不可能。
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的眉毛皱着:“我知道许多人喜欢拿名人的名字作 他们的网名……不过我想这个安尼塔.布鲁塞尔是真的那个。”
他的英文说得很慢,咬字也很清楚。我听懂了,就问他:“为什么?”
“对美国人而言,一千美元不是个小数字。如果有人为了一条消息就愿意付 一千美元,这决不会是个普通人。”他的脸突然出现一种自豪地笑容,“美国人 里还是有好人的嘛,对不对?”
如果从安尼塔.布鲁塞尔或者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的角度去想,他们并不 真正认识小光……他们能帮我们真是太好了,这种事在日本永远不会发生。美国 人虽然被说成是“个人主义”,但我想日本人更不可能会帮助我们。
虽然我对听到的英文还是半懂不懂,但是我发现了美国人很重要的一面:他 们有一颗仁慈的心。(苏注:有了仁慈的心……)这时,店门打开了,朱里走了 进来。
她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是眼睛已经很有神。我们跟她说过我们会经常到 这家咖啡店来。
“你们拿到去墨西哥的机票了吗?”她问。
“啊,对,拿到了。”我们从她朋友那里拿到的票非常便宜。
“什么时候的?”
“明天。”
“知道了。我会和你们一起走。”
“嗯?但是朱里,你的身体行吗?”阿圆插了进来。
朱里说:“谢谢关心,阿圆,我没事。你们有没有找到小光的消息。”
在她们身后,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正倾听着她们的对话,这时说道:“ 如果你要问小光的话,我们刚才正好在谈这件事。”
“有什么发现?”她问道。
带着一点自豪,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给她看了那封伊妹儿。
“安尼塔会这样?”
朱里看来很吃惊。她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朱里!”阿圆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阿圆。”
她努力对我们做出一个微笑,但是脸上的肌肉却不听话。她终于确信小光出 事了。
这之后,阿圆和我陪朱里回她的公寓。在路上,阿圆说道:“如果朱里也一 起来的话,你就不会有语言上的困难了。”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墨西哥。”
“什么?”
“恭介,我想在这儿多留一会儿。”
“朱里很吃惊地看着她的脸,“阿圆?”
阿圆只是笑了笑,我敢说她一定已经下了决心,多说也是无益。
“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的直觉是小光还在这附近。因此我会在网吧继续 打探消息。”
“阿圆?”我说道。
“跟朱里一起去墨西哥。”
在这时,我们还没有认识到问题所在。第二天,朱里和我飞往墨西哥,网吧 的屏幕上出现了这么一个贴子:"Help! I'm STAR."
小光在想,一切全完了。
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而缩成一团,肌肉微微抽痛着。枪口冒出的烟还在她鼻端 徘徊着。如果她作个深呼吸的话,硝烟的味道可以把她熏昏过去。
在她面前,是电脑的残骸。子弹没剩下多少象样的东西。她直直地瞪着电脑 ,等着背后那位大概正用枪指着她的人开口说话。
“我跟你说过要有耐心,但你就是不听。”
出乎意料的是,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友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小光的处境有所改 善。不管怎么说,莫尼卡仍是犯罪团伙的一员。在她这一行,是不可能成为小光 的真正朋友的。
“小光,我从来不知道你会用UNIX。”
小光恨恨地盯着莫尼卡。
我是很怕没错!但我不会讨饶。我决不会这么做。
我怎样才能一边操作机器一边又注意到身后呢?UNIX是一种象IBM-PC和苹果 机一样的电脑系统(译注:UNIX是操作系统不是电脑系统,松本先生又搞错了) ,但是它是以面向工作的,因此它的命令和操作复杂而难学。
在斯皮尔伯格的电影侏罗纪公园里的小女孩说:“我会用UNIX”把周围的大 人们都吓了一跳,因为太难学了。
小光注意到在仓库的角落里有这么一台UNIX。
在仓库里,有几个箱子装着布,而电脑显然是用来管理库存的。
莫尼卡把捆着小光的绳子放松了一点,但还不足心松到可以在仓库里自由地 走动。除了限制她移动的绳子外,她腰上还拴着一根绳子,另一头寄在一根管道 上。
莫尼卡把小光的绳子弄松让她能方便吃饭,同时也把盘子留下了。
小光注意到她被拴着的管道已经生锈了。她磨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把手上的绳 子磨断了。
她最担心朱里安西,如果她自已会因为即将到来的音乐剧选拨而被绑架,那 么朱里也同样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小光赶在莫尼卡送来下一餐之前不久磨断了绳子。
这是小光第一次使用UNIX。
但是她认识熟悉UNIX的人,她刚到纽约不久就认识的朋友,Sugisawa。
当时他在一家小旅行社里兼职,他的英文非常流利,而小光才刚刚开始在美 国的生活,向他寻求帮助。
很快地两个人走在一起,在一个晚上两人结合了。他是小光的第一个男人。
但他后来回了日本。六个月前,小光短暂回国时,曾经想过见他一面,但最 后还是没有去见他。
而他在用的机器就是UNIX的。
莫尼卡看起来很吃惊,一只手理着头发,狠狠地盯着小光。
即使她用着枪指着小光,她心里还是想不好该怎么做。
她象往常一样给小光带吃的过来。她敲了三下门,却听到电器的声音和敲键 盘的声音。她马上意识到小光想做什么。
一打开门上的几道锁,莫尼卡立刻拔出枪冲进去。
小光害怕得一动不动。因为她在阴暗角落里莫尼卡看不清她的脸。莫尼卡一 进屋就冲向UNIX的显示器。
她象一恶毒的猎手射击猎物那样朝显示器开了枪。当她开枪时,她对自已说 :小光在没人的时候会做出这种事,很好。
“小光,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随便玩玩……”小光试着把话说完整。
“不要对我说谎!你是不是连上了Fame?你连的是哪个网?你知道我可以查 的。说!”
“那你就去查吧!”小光说道。
“什么?”
“如果你自已想查,那就去查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命现在是百分之 百捏在你的手里,莫尼卡。我把绳子弄断了……最终成功地和外面联系上了…… 如果你用自已的电脑查一下,你很容易就能发现我是和谁联系的,去查吧!”
“小光……”莫尼卡说道,想让她冷静下来。
“你自已去查!我不会告诉你我做了什么的!我决不会!你尽管自已去查好了 !不管我是死是活,那都是你自已的事!”
小光大声叫出了这些话,就不作声了。她告诉自已不要哭!不要哭!但是还 是禁不住眼泪往下流。
莫尼卡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把枪放入牛仔裤的后袋里,离开了屋子。
她感到很困惑。当她把一大堆锁锁上时,她才意识到自已为什么困惑。
她曾经和现大的小光一样面对过一个更强的对手,而且说了同样的话:“不 管我是死是活,那都是你自已的事!”
同一时刻,我并不知道小光所发生的一切。朱里和我飞往墨西哥城时,甚至 连她发了一个贴子的事都不知道。
我随身带了几天的衣服,以及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借给我的一只苹果笔 记本。
在Café Spoofing的几天里,我已经掌握了如何操作一台电脑。我想我和阿 圆联系时会用得上。
“恭介君,我想我们该走那边。”朱里说道。
“嗯?”
在我面前,朱里正向一位官司员出示她的护照。
“瞧,那儿是奇鲁、奇鲁、米奇鲁先生工作的旅游社。”
“啊,对。”我说道。
站在入境口后面的一位大个子女士正温和地朝着我们笑着。她向我们眨了眨 眼,然后打了个手势要我们过去。
该我上场了。我走了过去,说道:“Hi,你好。”
她再次朝着我笑了笑,然后用很快的口音很重地英语对我说了几句话。
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朱里只是笑,然后对那女人说:“谢谢,我也希望是这 样。”
“那位女士说什么?”我们离开时我问朱里。
“当我问她国内航班柜台在哪边时,我想她大概是有点误会了。”
“什么误会?”
“哦……墨西哥城主要是新婚夫妇来渡蜜月的。”
“嗯?等一下!”
朱里禁不住抱腹大笑起来。
我很久没看到她笑了。感谢那个女人,让她的情绪好起来了。
从那件事之后,我和阿圆再也没有见过她的笑容。在飞机上,她一直显得很 是紧张不安。
我曾经试着和她开过几个玩笑,但是她从来没有象现在那么开心过。
“打扰一下。”
朱里走进旅行社,然后用英文打听有关一个叫H.Hikaru的人的消息。
很神奇的,我居然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当和她说话的那个人用快速的英 语回答她时,我只好举手投降了。
这一定是因为朱里的英语有日本口音,所以我听起来很顺耳。而另一个人连 母语都不是英语,第一次听时当然会非常不习惯了。
最后,据朱里所说,确有一个叫H.Hikaru的人在22日来了墨西哥。我们不知 道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别人一起来的。但是她租了一辆机场提供特别租金折扣 的车子。
“租车?”
“对,是一家Budget Rentacar公司的。恭介君,我们去查一下。”
“哦。”
我们跑到Budget Rentacar的柜台。在那儿,我们再次打听一个叫H.Hikaru的 人,并且表示我们想看一下她的驾照。
租车公司的习惯做法是在你租车时把你的的驾照复印下来。
但是那们“Budget先生”只是微笑着对我们摇摇头,态度很好地对我们说: “很抱歉,我们要为客户保密。”
我们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朱里有了个主意。“H.Hikaru是一个日本富豪的女儿,现在被黑社会盯上了 。我们是她的朋友。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把一些消息告诉她的话,说不定会出什么 事。如果她真的出了事,大家很快就会知道,BudgetRentacar作为一家国际性的 机构,在这件事里起了不光彩的作用。”
大概是朱里的威胁发生了作用,租车公司的那个职员最后同意把H.Hikaru的 驾照的复印件给我们看。
但是复印件上却是黑糊糊的一片。
我们只能辨认出H.Hikaru的字样,以及纽约州驾驶证的轮廓(在美国,驾照 是由州政府发的,不是由联邦发的),其它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首先,日本公司对待这种复印的工作一般会很认真,所以这种工作失误在日 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在这个“通向南美之门”,我想他们的复印机一定经常 罢工。
“这个复印件一点用都没有。”我说道。
朱里和我面面相觑。就在这时,那位还没发现复印件有问题的“Budget先生 ”又提供给我们一个小小的好消息。
“我记得你们在找的那个日本女孩好象说过她要去Taxco。”
“Taxco?”朱里问道。那个男人告诉我们,那个H.Hikaru曾经问进他Taxco 镇在哪里,怎么走。她甚至随身带了一本Taxco某个旅馆的手册。
Taxco是一个离墨哥城只有几小时路的小镇,以手工制银饰品出名。到处都有 店在卖银制的耳环和项链。
“银制品,嗯?看来象是小光喜欢去的地方。”我说道。但是朱里的脸色又 变差了。
当朱里问H.Hikaru是不是一个人出来旅游时,“Budget先生”只是耸了耸肩 。
“好了,看来我们是非去一趟Taxco不可了。恭介君。”
突然……,朱里的表情变得非常紧张。
我想她一定是突然想起了袭击她的那个男人的话。“你也得跟我们走。”
Café Spoofing现在的客人是平常的两倍。
他们聚集在二十多台电脑前,访问着各种网站,希望能发现什么信息,让自 已捞上一笔。
“瞧瞧这个,阿圆。安尼塔 布鲁塞尔又来了一封信。”网名奇鲁奇鲁米奇 鲁的男人在边上的一台电脑前说。
他面前的屏幕上是Anita的信。
“一个叫‘狮子王’的网友给了我一些和阿星有关的很有用的消息。我现在 把赏金提到两千美金。安尼塔。”
几个围观者看到金额时“喔”地叫了出来。
自从“Help me! I’mStar”的消息在网吧的BBS上被贴出来之后,消息如潮 水般涌了进来。大部分都一点用都没有。但是有人解析出小光从哪个地区联入了 网络,并把这条信息贴了出来。
因为和安尼塔布鲁塞尔这个名字联系了起来,再加上赏金,接着有更多的贴 子被贴了出来。
“阿圆,我听说在日本,一个人如果象安妮塔那样做的话,会被大家所排斥 的。”奇鲁奇鲁米奇鲁说道,他象是感染到周围旁观者的情绪。阿圆对他回一个 淡淡的笑。
“话是没错。但是也有人会有意地这样出格一下,特别是政治人物。”
奇鲁奇鲁米奇鲁很尴尬地笑了起来。
“安尼塔布鲁塞尔多少算得上一个政治人物。你可以说她是纽约的代表人物 。”
“因为她是一个很值得骄傲的纽约居民?”
“不完全是。她现在这么出名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她开始跳舞之前就和这个城 市里许多不同的团体都有很好的关系。”
阿圆有点吃惊,“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由于某些原因,在纽约的同性恋社区里有许多线人。阿圆有一次从某本杂志 上看到这件事。奇鲁奇鲁米奇鲁看起来越来越象是那个集团的一员了。
从他折皱的衬衫和他认真的脸上,阿圆可以看到男孩子的稚气。但是他对美 国社会却有着深刻的认识和了解。
“安尼塔布鲁塞尔新出的音乐剧不怎么样,” 奇鲁奇鲁米奇鲁说道。“在不 久前取消演出了。”
“有这种事?”阿圆问道,“我不知道。”
“音乐剧的剧名是‘爱丽丝漫游第五大道’。是个成人童话,以第五大道为 背景,从‘爱丽丝漫游仙境’改编的。”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没错。情节和音乐是很有趣。但是主演的安尼塔,却是选了个与她不搭配 的角色。安妮塔是那种充满了能量和激情的歌手。她是那种能以一个人吸引整个 卡耐基大厅的人的注意力的人,从刚出道时她就是这样了。”
他这样说着时,还对着笑着的阿圆眨了眨眼。
“但这次音乐会是集体演出的,她越是与别的演员配合,就越显得她不行。 ”
“把一场音乐剧取消是不是很糟糕?”阿圆问道。
“在百老汇这总不会是件好事。即使她是这个城市的重要公民,也不能例外 。甚至是重要的音乐剧也可能被停演。这就是为什么有许多精明的制作人总是制 作些能立刻就上演的音乐剧,这样就能马上知道哪些剧在下个礼拜会被停演。”
“喔,唯有适者才能生存!”阿圆说道,随即为她自已的用词感到诧异。
也许小光已经在这个唯有最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里成了牺牲品!
“等等,我忘了一件事。” 奇鲁奇鲁米奇鲁看到阿圆突然变得很沉默,特地 补充说,“一家著名的日本公司独家赞助了这次的演出。”
他说这个,是想说日本公司不仅仅只懂得把汽车和电器卖到美国,而且也会 支持美国的文化事业。
但是阿圆却不会这么看。
“日本公司在美国不会做跟生意无关的事。”
这是她父亲有一次喝多了之后说的话。阿圆从那次才知道他父亲对只知利润 第一的日本公司的不信任,知道他一个人如何在没有人帮助之下打拼出他今天的 地位。
在电脑的屏幕上,又有一封信到了。阿圆喝了一口已是冰冷的咖啡,打开了 信。
Taxco镇座落在一座小山的顶上。大部分的建筑是从西班牙殖民时代留下来的 ,给人一种异国的情调。
房子由石头堆叠起来,路面由卵石铺成,窗户上开着单色的花。倾斜的路面 通向镇中心的广场,两旁都是卖银饰的小店。
每个店都有一两个店员在帮游客挑东西,或者在整理货架。
朱里我和离开墨西哥的那家租车公司之后立刻就赶到了这里。
在路上,我们只碰到一个印第安人骑着驴子在赶路,以及不时出现的仙人掌 。因此,抵达这个小镇本身,就让我有一种来到了沙漠中的绿洲的感觉。
孩子们忙着帮他们的父母向游客们兜售银器。
“他们缠着你不放的劲可真让人害怕,即使跟他们说了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 ,还是这样。”朱里说道。她最后不得不从一个紧跟着我们的小孩手里买下了一 对耳环。
我们刚刚回到旅馆里开始休息。我宽和地对着朱里笑笑,说道:“没关系啦 。反正我们也想不出该做什么事。不如入乡随俗吧。”
我们很轻易就打听到了那位H.Hikaru的行踪。
在这种小城镇,一共也没几家旅馆。我们马上就找到了她登记的旅馆。但是 她把一只旅行箱留在旅馆里,跑到南边去作什么两日游了。我们发现她是和几个 朋友一起去的。
我们订了她隔壁的房间,决定在这儿等她回来。
“恭介君,不要忘了给阿圆买点记念品。”
“你说什么?”
“要不要我帮你挑呢?”
“啊,也许是个好主意。如果我来挑的话,说不定我会把钱花得精光的。”
“怎么可能?”朱里有点吃惊。
“有这么多的花式。这个很有幸福的感觉,那个有神秘的意味,然后我就不 知该买哪个了。”
朱里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最后我们决定分手,先回各自的房冲个澡,然后在广场对面的饭店的二楼见 面。
在我们还在找旅馆时,我们发现那儿的气氛非常不错。
当我冲完澡后,我来到广场,看着那些不遗余力推销银饰品或者在鹅卵石路 上玩耍的小孩。刚才那个坚持不舍地最后卖给朱里耳环的小女孩也在那儿。她现 在看上去更象个孩子,脸上带着天真的笑。
“恭介君!”
我正在爬饭店的楼梯时,听到了朱里的声音。她坐在阳台上的一张桌旁,可 以俯视到整个广场。
她的头发还是半干的,螺旋地盘在头上,扎着一块花布。她只穿着一件单衣 ,花式和头巾是一样的。夕阳的光芒投在她高耸的胸脯上,闪光朱红的光彩。
我不能不承认,我第一次发现朱里非常有女人味。眼前的场景给我的视觉以 很大的冲击。
别想歪了,认真点。我对自已说。
朱里穿着一条牛仔,只化了淡妆,一副男孩子气的打扮。看上去很有朝气。
但是即使我发现她有成熟的韵味,我也没有真正地把她当作一成熟的女人… …(嘿,我在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说,朱里现在看来很放松。她的眼窝有点深 陷,几乎让人会误会她有欧洲血统……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她看上去很是性感,哦 ,非常地光彩夺目。
“你要点些什么?”她问我,眼睛看着全是英文的菜单。
“嗯?哦,还是你来点吧。菜单上的英文对我来说太吃力了一点。”
“我不是说菜,我是说酒。你要什么酒?”
“啊,是酒啊。哦,这个也你来吧。”
她笑了起来,“恭介君,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的?总是让别人来作决定?”
“那个,从我小时候我就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了……我有两个很积极主动的双 胞胎妹妹,然后……然后,那个,就这样了。”
朱里笑得更厉害了,“妹妹们很积极主动?你这样说她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
“一点也不过分,特别是对我们春日家而言。”
她又笑了起来,然后把菜单放在在桌上。这是个我们准备开始点菜的信息, 我记得哪本杂志上有这么说过。
“阿圆一点很幸福。”
“嗯?是么?”
“你是个不错的男孩。”
“我?不不,我不行。”
“不,你很不错。不过她一定也很担心。”
“担心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犹豫不决很难下决心……说不定你会喜欢上另一个女孩。”
“嘿!”我叫了出来。
朱里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拂过她的单衣,把她的香气送进了我的鼻孔。
那是香波与乳浴剂混合的香气。
我连忙问她,“那么你想喝什么?”
“你应该想得到的。这儿是墨西哥,我们要试一试这儿的特产。”
“那是什么?”
“龙舌兰酒!”
“你没搞错吧?”
龙舌兰酒是墨西哥很出名的特产,但这种酒很烈。当我们说起墨西哥这个词 时,往往就让人联系到龙舌兰酒。
我是春日恭介,22岁。我喝过各种各样的酒,但是我不敢说我喝醉了以后不 会做出什么蠢事出来。
还是六个月之前,我和回日本的小光在一起时,曾经喝得大醉,结果和她一 起渡过了一个危险的夜晚(这是个秘密。不过那不是22岁的我,而是19岁的我做 的。)“OK,就喝龙舌兰吧。”
这时,我早把过去喝醉后出过的洋相给忘了,接受了朱里的提议。
也许是因为我们确信我们明天就能知道这个H.Hikaru是何许人也,也许是因 为名们是在墨西哥,一个和纽约比起来很舒适的地方。龙舌兰在口里的感觉很温 和,但很快我们就都有点醉意了。
我们下方的广场已经黑了下来。但是孩子们并不介意,仍在继续玩耍。他们 的父母也聚成一群群地在聊天。我想他们每天晚上都是这么渡过的,小孩子在玩 ,而大人们则是聊天,不象是在日本,只是看电视。
我知道他们每年的人均收入比日本要少上许多,但是他们的生活并不因此而 受影响,依旧看起来显得舒适和快乐。
我半醉半醒地看着人群,突然想起了波斯尼亚,一个我几乎已经忘却的地方 。
什么时候在那块土地上的人们也能象眼前的这些人一样过上轻松闲暇的日子 呢?“春日君?”朱里问道。
“嗯?”
“怎么啦?累了吗?”
“不,还不累。”
“啊,我知道了。你在想阿圆了。”
“去你的!弄错了。”
我在扯谎。我非常非常地想见阿圆。象是看穿了我的谎言,朱里把脸凑过来 ,紧盯着我说道:“那么,你是不是认识阿圆已经很久了呢?”
“我想是相当久了。大概是在初三吧。”
“噢,没想到你这么专一啊。从那以后,你没想过别的女孩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别人约会过吗?”
我不能和她说小光的事。
“没有。”
“喔,真了不起。”
“了不起?不,这没什么。”
“但是你总该知道大部分男人都做不到这点的。即使你有一个象阿圆那样出 色的女孩,你还是会忍不住去和别的女孩偷榆约会。对不对?”
我咽了一下口水。
我想把话题转开,问了朱里另一个问题。但是那时她的眼睛有点忧伤,她大 概是喝醉了。这时她说:“我从没有和哪个男人长在一起。”
“啊……我知道。”我一时有点紧张,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因为我喜新厌旧。你要知道。”
“我懂。”
“只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爱上了我身边的某个人。”
“OK。”
“但是我不和他们待在一起。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哦,我根本不知你在说谁……”
“我心里……很空虚。”
“什么?”
朱里想笑,醉眼带波。她看起来真是性感。我连忙把眼睛转开。
“我会和另一个人……你知道,我是说新的男朋友……情迷意乱!我会爱上 他。你知道,没想过他是怎样的人,也没想过他的人品怎么样。““就象这样? ”我问道。
“对。我对自已说,我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我想他对我说些天长地久的话… …但是我爱上的那个人,不光要嘴上这么说。但是总不能如愿。”
“我懂了。”我说道。
“然后我们的关系就冷了下来。经常是我先挑起冷战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没 法和一个男人长期待在一块。我没法和任何男人长期在一起生活。”
“朱里……”
从广场吹来的风刮得蜡烛的火苗跳动不停。朱里突然变得很窘迫,象是觉得 自已说的太多了,然后笑了起来。
“我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她说,然后陷入了沉默。
这时,一群人戴着墨西哥草帽,弹着吉它,走上二楼。象是民间乐队。
民间乐队是一群在饭店或者有游客的地方表演吉它的乐手,为听众唱着各种 曲子。据导游手册所说,有许多民间乐队都有一大群死硬的追星拥趸。
“恭介君,帮我点份咖啡好吗?我想暂时先回旅馆给纽约打个电话,”朱里 说道,再次打开了话闸子。
“行。你没问题吧?”
“我没事,我没事。如果你住在美国,你自然而然就会控制住酒量了。你不 能在地铁里象在日本一样睡着,在开车时你也得尽量警惕。”
我对她笑笑。
朱里站起来时有点摇晃。她作了一个“我没事”的手势,走下了楼梯。
那个乐队发现了一个听众,正在弹着吉它表演着他们的男中音。
我点了两杯咖啡,决定继续听一段这美妙的音乐。
这感觉真不错。
我想当我回到旅馆时,我应该打个电话给阿圆。
但是当我喝完我那杯咖啡,而朱里那杯也已凉掉时,朱里还是没从旅馆回来 。
乐队刚才还在给楼梯口的客人表演,现在朝我们阳台这儿靠过来了。
“点一首曲子怎么样?”其中一个男人问道。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希望朱里 能回来解救我。
这时,我们旅馆柜台的那个女孩从朱里下去的那个楼梯跑了上来,直向我奔 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用怪怪的英语跟我说了些什么。
我听不懂她究竟在说什么,但我从她紧张的表情上察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
朱里倒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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