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bbbwa(窥视者)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2-26 05:03:3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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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独个儿走在校园的银杏道上,这里据说也可以叫做情人路。一对一对的男女牵了手在这条小路上走着,旁边有黄色的银杏叶子一片片的飘下,兔子每看到这样的一对从身边走过,嘴角就开始往上咧,眼睛就开始眯起来,额头上的三条抬头纹也开始变得粗大。整张脸儿被兔子扭成了一个笑的样子。兔子总还会在心里面骂上一声:“狗男女。”
兔子是怎么走进我的生活的?我也记得不是太确切了,只记得那天在公共汽车上,兔子给一个穿着暴露的漂亮小姐让座。小姐在坐下来的时候有意无意把高高的胸脯碰到了兔子裸露着的手臂上,兔子的脸唰的红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兔子的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汗。
平常哥几个喝酒的时候,兔子总喜欢吹嘘自己对女人如何的有办法。如果你只听他说话,你会觉得,兔子这二十多年来上过的女人足有一打多,可只有我知道,兔子那天拉着我的手时,那手心里全是些汗。兔子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喜欢说女人,越说越来劲,有人听的烦了,就问:“兔子,你别他妈的牛逼了,怎么就没见你在系上找一个?不会都不如你们村上那些女人吧?”兔子总是一脸不屑的转过头去。
兔子的父亲是个标准的农民,上昆明来看兔子的时候,巴巴的包了一手帕的柿子饼,劝着我们吃,:“兔儿小的时候,最喜欢这个。”一双皱巴巴的手不知该往那搁,放在床上怕弄脏了床单,放在腿上,又显得象个小学生。怯生生的笑着,好象对面的不是他的儿子,倒象是他的爹。兔子不乐意起来:“爹,你别说了。”
快毕业了,兔子一门心思的想留在昆明。兔子把他的那些诗往各式各样的报社寄了过去,大学四年,谁都不知道他居然写了那么多。我读了好多,那些诗歌里面。有家乡的牛,有家乡的夕阳,有狗,有小溪边洗衣的母亲,还有家乡通红通红的柿子。可就是没有他的那些所谓的女人,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面有感动的味道。可报社的回复却总是退稿信,退回来一封,兔子就烧掉一封。兔子头上的抬头纹越来越深了。
兔子他家来信了,是他妹妹写来的。兔子看完了信就找我借钱。我不知道他收到的信上写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借了钱要去做什么。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的兔子喷着酒气,迷迷糊糊的叫着:“你是我留下来的唯一理由。”我忽然想,兔子这四年一定也是爱过的,只是,他从来都不想说。就象他写的诗歌,藏得很深,不想让别人看到。
兔子最终还是回老家了,临行前,我去送他。在站台上兔子握住我的手:“兄弟,我欠你的钱,等我回去一定会寄来给你的。”兔子的手心和那次在公共车上一模一样,湿漉漉的,全是些汗。火车开了,兔子别转过头去,透过车窗,我看见兔子的眼睛里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滚了下来。
---- 我只是懊悔我太快就到了
布达拉的山脚,我当然记得
又潮又咸的海水涌动
和关于红帆船水手的诗篇
不如总在途中,
于是常有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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