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gqiuyue(April)
整理人: lxd1212(2002-02-20 12:13:3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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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突来的情感
拨通了洲的号码，可是没有人接。她想，也许是他睡的太熟。看了看表，凌晨1：41。自己总是没有时间概念的过日子。一心想着嫁给有钱人，然后舒服的过完下半辈子。可是有谁会娶这样的女子。
她在阁楼上赤脚走路。在卫生间里不停的洗手。直到厌倦。
床上睡着的很甜美的女子，是幸福而平淡的。她想，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过像她那样的日子。她们住同一个屋子，睡同一张床。可是灵魂全然不同，像相隔一世那般遥远。
星光轻轻的洒落在阳台。站在这里看过去，像是波澜的海洋，晶莹美丽的生长着。
洲最近去北京出差。一个星期。偶尔在吃饭的时候打来电话，听着他模糊的亲切的声音，她觉得快乐。于是嘴角有了微笑。她说，那你慢慢吃。为什么，他着急的停下来。他说，不然我不吃了，陪你聊。她说，那你继续吃吧。我听着。
他说，快到情人节了。想让我给你什么。
我只想你快点回来。水禾在一边安静的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对洲的思念已经日益深厚。一张嘴就会流露出来。
他笑的很暧昧。像阳光下的某种浅绿色的植物，清新而干净的。
早晨。粉白色的碎花窗帘透着明亮的色彩，像水一样波动着。她拉开窗帘，轻轻的深深吸进一口气。青绿色的草地像某种带着梦幻的希望。让人愉悦。
涂了玫瑰色的唇膏。她快乐的对着镜子笑。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在阳台上选择很好的角度，观看各种的人。他们都在忙碌的行走，匆匆赶去某一个地点。被生命和时间耗尽。永无停歇。自己就停留在某个高度上，所以看的清楚。而他们是不自知的。
如果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也会和他们一样。但是她不知道。她把手伸出去想抓住些什么，掌心里只有几只细小而美丽的尘埃。等眼泪变成钻石，在梦里突然想起发过了的誓。
是梁咏琪的泪光。
没有可以释放的出口。
发梢上他的气息和温度依然清晰。因为存在于心里。难以磨灭。
洲在夜晚很准时的出现。穿着干净清香的蓝色衬衣，走过来抱住她。她像孩子一样依恋在他的怀抱中，不肯抬头。她说，洲，为什么你只在夜里见我。
因为你恐惧黑暗。这样的时候你会需要我。
是不是像现在这样躲进你的怀里。好让你得逞。她飞扬的脸是快乐的。
他牵着她的手缓慢的走。绕着公园，一圈又一圈的。心里渴望的其实极其简单，只要遇见合适的人。偶尔沉默不语。他会低下头狠狠的咬她的嘴唇，疼痛的缠绵。她的血液穿过喉咙，注入他的身体。
他把手指放在她嘴唇的紫红色的伤口上。轻轻的来回抚摩。眼神柔软。
水禾什么话都不想说。像抓住幸福一样抓紧他的手，不放开。
6、简单的对话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阳光热烈而喧嚣的飞行，毫无痕迹。云朵很质朴，安静的随波逐流。水禾趴在阳台上抬头仰望。心像一小片干净清澈的湖水，透明而完整的呈现在阳光下。 这种芬芳的感觉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明白。
想起好久都没见到贝。她看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里摆满了鲜黄的野菊花。那种代表幸福和阳光的花朵，是贝最喜欢的。饭桌上有留言条：水禾。我大概会出去一段时间。和一个男人一起旅游。我还不太确定这是否就是爱情，只是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看到花了吗，都是我买给你的。情人节快乐。落款是2月13号。
今天已经是2月15号。昨天和洲在一起的快乐好象就在指边，抚摩的到它的凹凸。
也许所有的开始和结束都不代表着幸福。但是她知道贝很快乐。已经足够。
下午洲来看她，带来了一大袋的牛肉干和水果。是小摊上随处可见的普通牛肉干。水禾说，她其实并不喜欢大商场里包装精美的，来自澳大利亚或者别处的牛肉干。口味太过浓重，不适合自己。
她眯起眼睛看他。然后爬进他的怀抱。他宠溺的不加言语。脱了鞋，轻轻的坐在地毯上。房间里弥漫着如水的音乐，黯淡起伏。忧伤的盛放。他低下头叫她。水禾，在想什么。
洲。我想我们都是游荡着的清醒的人。没有目的没有规律。
水禾，你的心里有伤口。他平淡的说。所以你才不会盲目。因为经常用疼痛来提醒自己。
如果可以随时死亡。随时结束。就不会恐惧。
他望着她湖水一样的眼睛，冰冷而潮湿。里面埋葬了许多苍白的往事，它们沉浸在她的心里。不能见阳光。
我不会再走。他微笑着说。你可以让我触碰你的手心，让它一点点的逐渐温暖。最后融化你的心。
在梦里。一片黑暗。长长的空虚的马路上，我孤独行走。无论我怎样喊叫都没人出现。我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哭了很久很久，最后疲惫的死去。她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是某种强烈挣扎之后才有的淡漠。
水禾，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他俯在她的耳边，温暖的呼吸触摸着她的肌肤。疼痛的轻轻的发出声音，我想把你埋入我的体内，好让你不再孤独。
答应我。不许再伤害自己。
她深深的抬起头，看着他疼惜的眼神。像大片温暖的潮水呼啸着扑来，把自己淹没。眼泪像花瓣一样大片大片的飘落，滑落在他的掌心。
她的脸在那一刻终于柔软的绽放。没有任何阴影。
半夜。她睡的很熟。他贪恋她此刻的甜美安宁。像田野里生长出的大朵的白色野花，不分昼夜的向着太阳。纯净而美好。她的手指始终捏住他的耳朵。在每一个刹那保持着让他疼痛的姿势。
他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辗转入睡。
水禾总是缩在他的怀里和他讲话。没有别的动作。偶尔在他手臂上咬一个牙印，细细的看。电视里放的青春剧里一些细腻美好的动作，男孩对女孩恰如其分的表白和接吻。水禾看着看着捂住眼睛。手指间留有微小的缝隙。她轻轻的问他，这样美好的事情只有在电视里才会有的。对吗。她把自己躲藏在心底阴暗的角落里不见阳光。我不相信。它会真实的存在。
他突然感觉孤独无处不在。对她的无能无力，和她已经把自己伤到没有余地。疼痛迅速的强烈的蔓延开，在夜晚清晰的被风吹散。存在于房间里可以触摸到的地方。他只能深沉的望着水禾，轻轻的吻住她的嘴唇。
长久而痴缠的吻，疼惜的眼神，炽热的夜晚。缩小成一个完整的片段掉落在水禾的心底。
7、深夜的男人
南方的天空始终保持着清澈。渐渐开始转寒。
水禾想着，贝已经走了很久，始终没有打来电话。然后坐在电脑前开始写字。在喜欢的歌声里安然发泄。开始不了开始，结尾不了结尾。
写完以后重新再阅读。字字句句，平淡而动情。水禾突然觉得难受，轻轻啜泣着落泪。
电话铃声在房间里不断回响。她跑过去接，是贝的声音。水禾，是你吗。她说，这么久才打来电话。过的好吗。贝笑的很天真。然后谈起她的文章。问她，最近有没有好的灵感。
我想，我之所以跟安妮不同。因为我的文字始终像漂浮在眼前的忧伤，而她的，却抑郁的深入骨髓。所以安妮受人宠爱。而我却无人理睬。水禾轻轻的笑起来，清脆而甜美的声音。
下午，她一个人去游乐场。买了三张旋转木马的票，然后无休止的坐在上面。旁边的小孩笑着和她的父母挥手，她看着小女孩头上一串细长的小辫子，笑的很开心。她很喜欢和孩子相处。因为自己不善言语。而他们都是快乐的天使，不在乎别人付出多少。
一直坐到人影散尽。
风很大，暮色深蓝的像海水的颜色。她闭上眼睛缓缓的张开手臂。他等在门口。水禾，为什么你喜欢这个动作。
因为在风中我觉得自己要飞起来。好象一只小鸟。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可是我并不知道我想去哪。
洲在某个夜晚对水禾说起他曾经的往事。他在厦门上大学时遇到的一个女孩。生命中最初的爱情。
我和她在圣诞夜去一个小海岛。船上，她靠在栏杆上吹着海风。给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然后在岛上我们背靠背坐了一夜。说着温暖的话，看着幽暗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我们一起看日出。那是极其灿烂的景色。感觉真好。他的声音里透露出极细小的快乐和兴奋。平淡的叙述完，然后沉默。
她抬起头看他。这个冷漠的男人心里有一块仅剩的温情的皮肤。他一直孤独的老去，像某种庞大的鸟类离群生活。丧失意志。
她抓住他的手臂狠狠的咬出牙齿的痕迹。洲，你的身上有我的伤口。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或者恨我，或者爱我。她微笑的脸庞隐藏在长发的后面，隐约的露出。在夜晚释放出的清香的阴影。
角落里的野菊花在十天后迅速枯萎。花瓣还来不及凋零，叶子已经暗淡成墨绿色，缩卷成一团。水禾给它们每天换水。她想，也许有一天它们会复活。它们曾经像美好的希望绚烂绽放。
8、最后的等待
水禾对洲说。我是没有太多过去的人，不值得回忆，更不能跟人提起。身体里余有太多的空白。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无限制的幻想未来。
洲专注的面对她的眼睛。安静的一言道破。水禾，你不是没有过去。而是它们脆弱的风一吹就散。
六月末的时候贝终于回来。带着满脸的笑容和阳光，像鸟一样的飞奔而来。
水禾在阳台上搬了一个椅子给贝。自己靠在摇椅上舒适的闭上眼睛。阳光顺着睫毛静静流淌。说说那个男人吧。贝。
一个北方男人。健谈幽默，皮肤黝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每天买丰富的早餐给我，看着我一口口的吃下去。不需要太多的话题，我感觉很自然。站在庐山顶上，风吹的我害怕发抖。我想如果我掉下去没有死，最想见的人会是谁。然后我想到他。水禾，我是突然间明白我爱他的。
水禾看着贝，他会让你有勇气吗，不再惧怕任何困难。
如果他在我的身边。我不会害怕。她突然问她，水禾，你自己呢。你到底在等什么。
我感觉他是要走的。可是已经不太远了。水禾的声音轻飘飘的沉了下去，沉到一个黑暗温暖的角落。贝发现水禾的眼神已经不再游离失所。
阴天，水禾光着脚锁在房间里。从早到晚听同一首歌。洲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他说，水禾，大概我在九月末要去美国学习。你会不会难过。
多年前的下午。水禾躲在晦涩的房间里哭泣着埋下头。不知道如何面对。只有无望的等待。她说，洲，我等你去。然后回来，把我带走。
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蹲坐在墙壁旁边，阴郁的落泪。窗外面下着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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