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ichard_1031(通灵)
整理人: sweetarain(2002-05-13 22:12:4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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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旅程是从元月六号开始的,也就是圣诞节后的第十二天.
其实,关于那晚的事几乎都记不得了.好象事我强烈的要求她告诉我一些我原本不知道的事情,而她当时的态度完全激怒了我.我拉她到墙角,只是要一个答案而已.她却一直毫无掩饰的回避着.沉默之后,她面无表情的抬头对我说"好.我告诉你结果,我们分手,没有理由.请你不要再拉我,我要回去了."然后她冷漠的与我擦肩而过.在走下三个台阶后用一种极其洒脱的音质扔回一句"晚安".以示今晚的道别,同时表现自己的宁静与礼貌.我已经记不清看着她下楼时自己的表情与站立的造型.只是后来听几个当时路过的友人回忆着说,那是一个并不怎么酷的姿势和一张疲惫而扭曲的脸,好像还挂有汗珠.我并没有纠正他们所目击到的事实,尽管,那天整晚我都冻得发抖.
那夜,西伯利亚的寒流真的来了......
坐在地铁上,看着玻璃中那双很空洞的眼睛.分不清是颓废还是呆滞.她就这样走出了我的生命,冷漠但真实.满是伤口的手在发丝中轻轻的穿行.这是那晚她走后我为自己留下的印记,可以永恒的回忆......
我拿着伞飞快的跑着,但仍无法阻止雨水打湿我的全身.所以我放弃了继续前进的念头,转而奔向那块可以避雨的屋檐.接下来的事,也许叫天意,也许叫缘分,也许没有也许......不管是什么,那终究是一个故事的开始.但每当我试图重新回忆这个故事时,手上的伤口总会剧烈的疼痛,使我不得不弯下腰把手窝入怀中.那里,有一颗同样支离破碎的心在等它. 没带雨具的她就在那一刻从我的视线盲区猛然闯入.共同的目的让我们在屋檐下撞在了一起.由于体格与性别的差异她被撞到了门上,一脸委屈的揉着自己的后背和胳膊. "没事吧"我极其绅士的走到她身边. "你说呢？" "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伞留给你吧"我递出了雨伞,看着她瞪大的眼睛."那谢了.""别再跑那么快了,下雨天,路滑."我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尴尬,但起码声音还算温柔."要你关心!"我笑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漂亮女生,转身飞跑入雨中,只留下那把黑色的雨伞......
地铁依旧飞快的行驶,只在应该停下的地方滞留.手痛的很厉害.其实本不愿去回忆,但依旧下意识的回忆着,现在才知道回忆原来是忍不住的......"哥哥,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了?"身边的一个孩子天真的问."因为......因为,它累了......
大概是这两天发泄时用脑袋撞了太多的东西.似乎什么都无法回忆了.该死!我记不起当初是如何在夜里辗转反侧的想她;记不起为了接近她而编造的乱七八糟的理由;记不起我写过的无数封情书;记不起我们在那条船上的第一次接吻.真的,全想不起来了.也许不能想;也许不愿想;也许是不敢想......
车门打开,无数的人涌上来.把车厢里填充的像菜场一样拥挤.中国有十三亿人呢.那么每两个人相逢的机遇就只有十三亿分之一了吧?多不容易啊.所以,自从那个雨天的邂逅我就从未放弃过对她对这份感情的追逐.直到最后的那句"晚安".
轻轻的搂着她的腰.优美的音乐使人惬意到极限.我们在乐声中缓缓踱步,彼此都舍不得用语言去破坏这完美的意境.当歌曲结束时她就躺在我的身旁.我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那急促的呼吸沉重的打在我的脸上.我感受着她散发出无法抗拒的体香,感受着那湿润而富有激情的双唇.我们在黑暗中用肌肤真实的触摸彼此的存在.忽然她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打破了无声的静寂."凝.就这样抱着我一辈子好吗?"她更加用力的环住我的身体,仿佛是怕我会瞬间的蒸发."我会的.一定.相信我!"她爬在我的肩上轻轻的点头.一滴水珠顺着我裸露的脊背曲折的滚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仍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股炙热中所夹杂绝望......
用拳猛击玻璃中那双绝望的眼睛.猩红的血液把原本透明的车窗变的斑驳.剧烈的疼痛与人们的目光一同笼罩着我的周身.脱下外套.擦去滴在地板上的血.然后,座回到座位上,静静的看着车厢的墙壁顶部挂着的那块"禁止随地吐痰"的牌子.
从怀中掏出正在吵闹的手机,耳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你是......子凝?"她问我.声音很干净."是""我是她的朋友,你现在在哪?"她问我,干净中带有磁性."地铁""我有事告诉你,约时间见个面好吗?"她还问我.磁性中夹杂着一丝悲凉."不".女孩不再问我,只是沉默在电话的那头,我听见了眼泪淌过面颊的声音."她走了.就在昨天晚上......""什么?""你别说话,听我讲!"女孩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严肃."我是说她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明不明白?!"女孩此刻的激动与歇斯底里几乎和我那晚一样.我闭着眼睛感觉着思维正瞬间化为空白,让人不能说话也不能呼吸.女孩用回忆取代着沉默."她早就知道自己有病.医生说她最多只能活两年.当她准备孤独的走完余生时.你出现了.她哭着跑到我家.告诉我无法抗拒但却又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她没给过你任何承诺是吗?她不想自己的的承诺只维持两年的期限.她总是说你不该来.但最后还是给了你机会.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爱你."我呆呆的坐着,听着眼泪的声音,分不清是女孩的还是我的."我和她从小就一起长大,没想到她生命最后的两年却度过了整个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要下车.这该死的地铁让我头痛的厉害."她在昏迷之前,自己摘掉了氧气面罩,不停地和我说话.她说她好想好想你.她说你们在一起的日子让她很开心.她说拥有你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和遗憾.她说她害怕会永远的失去你.她知道你同样爱她不愿伤害你.所以在住院前她选择了分手.情愿你恨她一辈子,也不希望你为她的死而痛苦终生.她叫我不要说,但我做不到.你不可以恨她,决不可以!不可以恨一个这样爱你至死不渝的姑娘......"手上的伤口在不停的出血,真实的疼痛不停的加剧.我麻木了吗?用手揉揉被车灯闪的疼痛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泪水."昏迷之后,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你的名字,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句 我爱你......"眼前的世界如此的混沌,到处是水一般的模糊.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哪个邂逅的雨天......
没事吧? "你说呢?!"......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伞留给你吧. "那谢了"......
下雨天路滑,小心点. "要你关心!"......
"凝,这样抱着我一辈子好吗?"......
"凝 我爱你."......
我弯腰把花放在她的面前.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迷人.伸手去抚摩她干净的脸.抚摩着那张镶嵌在石碑里的相片.
脚下,一列地铁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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