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eapples(eapples)
整理人: saintrobust(2002-02-16 20:59:0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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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听筒光脚坐下，右手习惯地按下唱机的PLAY键。CHET BAKER四平八稳的小号从残旧的音箱里升腾起来，脑海里条件反射地冒出加谬的话：一切伟大的行动和一切伟大的思想都有一个可笑的开端。
墙壁的角落给人一种安全感。尤其这是一个有午后阳光和风的9平米房间的空空如也的角落呀，真是难得。
“喂新年好！恭喜发财哟！我们正在看哈利·波特呀。”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突然从听筒里冒出来，我愣了一下。那边笑声的欢快单纯得有如CHET BAKER无所不在的忧伤，干净而均匀，像古龙水气体分子一样轻易扩散。我抱歉说打搅了，这时候那边传来巨大的哄闹声，想必是在举行分院仪式。
等待他来听电话的时刻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BAKER天使般的吟唱上。他低头垂下眼神的表情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脑皮层深处“倏”地滑过什么，我用力想了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似曾相识的声音在那边可笑地说了声“新年好”时，一种浓稠而钝重的疏离感从遥远的城市角落里顺着电话线酣畅地渗入我的耳朵。I've forgotten you just like I should. 例行公事地询问近况后，他探索性地说，“明天是情人节呀。”“哦？”我向下看了看话机液晶显示屏，是真的呀，2002-2-13，千真万确。这个暧昧的日子使我突然软弱下来。“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呢？”我喃喃地问道。他略一沉吟，“我们好象已经分开了吧，情人节之前。”“是吗？可我记得在之后的第三天我们还一起吃过饭来着吧？”“这个……是呀，在像麦当劳一样的绿荫阁……可是为什么呢？””着实想不起来。”我作了一个简短的回答，不想再纠缠下去。“这一年……怎么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可是穷极无聊颓废忧伤的一年呀——只好让BAKER的歌声适时地填补了空缺——
I get along without you very well
of course I do
except when soft rains fall
and drip of leaves that I recall
the thrill of being sheltered in your arms
小号声略显滑稽地奏响时，他说，“还在听这么忧伤的情歌吗？要让自己快乐起来呀。跟大家一起做肤浅而简单的事情吧。””譬如跟可爱情人一起看哈利·波特？”“明天可是情人节呀。”他牛头不搭马尾地来了这么一句。我再次陷入沉默。许多温暖的细节像虚空的柳絮一样飘飞在午后房间的阳光和风里，他忧伤的微笑，他充满锐气的眼神，他瘦弱的双臂，他和唱Let's get lost的沉醉……我发觉自己正在慢慢遗忘。There'll never ever be another you...
"Each day is Valentine's Day."我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挂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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