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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lue_icy(韩霄) 整理人: yerk(2002-02-16 10:41:22), 站内信件 |
|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找我么？”这是梦的声音，很冷，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声音会这样的冷，冷得像出鞘的剑芒。
“我只是来提醒一下，那家伙可是天下第一杀手。”一个男人的声音。 “哼，你以为我杀不了他？” “这倒不是，梦要杀的人，那有不死的？”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不放心，听说那家伙长得不赖，我只是怕——，嘿嘿。”男人笑得很干涩。 “好了，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主人，我收了他的钱，就会帮他办妥。”梦说得很决断，很残酷，那是一种杀手特有的语气。 那是我见到梦后的第5个晚上。 往后的几天，日子还是那样过。只是，梦越来越多的时候会突然怔怔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得出神，好像再不看就没有机会看一样。 也许，是没有机会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神中，会有那么一点点惋惜，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呢？ 梦冰冷的声音又回响在我的耳旁。 第8个傍晚。 残阳如血。 “霄，你明天就要走了，今晚我为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喝的鱼汤。来，看看我有没有进步？”梦的声音依然那样的温柔，笑容仍旧那样的甜美。 “好。” 汤还是那样的香，当然是鱼的香味，而且，相同的还有——梦的“心意”。 我犹豫了一会，头一仰，把汤全灌到了肚子里。 “如何？”梦低下头来问，她的长发扫着我的脸，很舒服，像妈妈的手。 “很好，果然有了进步。” “真的？”梦还在故作惊喜。 也许，她是真的惊喜。 “是的，上次放的是迷药，这次是化功散，还不是进步了？”我平静的说。 “你……你……，你都知道了？！”梦的笑容消失了，声音有些颤抖。 我点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梦显得有些惊慌。 毕竟，她面对的人是我，曾经的江湖第一杀手。 但，现在还是么？ “你下迷药的那天，我闻出来的。” “你这次，这次也是闻出来的？” 我又点了点头，只是有点无力。看来化功散的作用开始发挥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喝？”梦的声音开始变得森寒，而且，我也看见了她手上抓的东西。那是一把剑。 一把曾经让我成名的剑。 “我第一次没有喝，我倒到衣服上了。” “就是说，你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是的。” “那你当然也知道，我要杀你了？！”梦的手握住了剑柄，可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杀意。 “当然。只是，我想知道谁请你杀我？花了多少银子？” 人在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总是要问个明白。就好像你的了病，也想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似乎只有问个清楚，才会“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报错了仇。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人死了，还找谁算帐去？孟婆汤一喝，就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没准下辈子投胎还做了你前世仇人的儿子。 当然，人也希望知道自己的价值。买主出的前越高，命就当然越值钱。而且，在杀手看来，越难杀的人开价也越高。快要死的人，知道自己的价钱和受重视程度，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一点临终前的安慰？ 只是，这一次，梦没有回答，也就是说，她连这个最后的安慰也不施舍给我。 “这次，你也没有喝，是么？”不知为什么，梦在问这一句的时候眼中居然出现 了一丝温柔，一丝关切，还有就是那绝望前的希冀。 只是，她担心的到底是我喝了，还是我没有喝她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知道，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有时候，知道仅仅是徒增烦恼而已。 事实就是事实。 “我喝了。”我无力的说，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你为什么要喝？”不知为什么，梦竟对我的答案感到手足无措。 “你不是正希望我喝下去的么？”显然，这是常理，除非她—— 难道她会又那么的一点犹豫？ “可是，你明明知道的！”她显得有些歇斯底里，绝不像一个杀手的无情。 我没有回答她，或者，是我不懂得回答。 那一刻，小屋里只剩下梦的喘息声。她看着我，好像以后再也不能看见了。 是的，再也不能。 “你动手吧。”我淡淡的说。 这是杀手的命运，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没有办法改变。 “你……”她狐疑的看着我。 “我喝下鱼汤，就准备着死在你的手上。” 梦不能选择，她也没有选择。如果真的要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话，恐怕最有体会的是杀手。当我知道真相以后，就不准备让她为难了。 如果第一次仅仅是好奇和警觉，那么第二次，却是心甘情愿的。 她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我看着她，以我以为最温柔的眼神。 鲜血，从我的胸口喷射出来。我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鲜血从我自己的胸口喷出来，从前都是看别人的。当然，这也是最后的一次。 “霄！”梦丢下了剑，扑到我的跟前。 “谢……谢谢你，梦。” 我笑了。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这种表情——两唇微微的张开，嘴角同时上扬，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原来，笑是这样的美好，整个脸的感觉都是放松的。 我在临死的时候，又学会了怎样去笑。 梦的轮廓开始模糊，我已经不能清楚的看见她了，只是知道，她在哭。 我慢慢的合上眼，在梦的怀抱里，很安静，很快乐，就像孩子躺在母亲的怀里。 虽然我至今都不是到那一切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梦境，本来就不应该是真实的。 “师傅，杀手的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是个没有梦的世界。” “杀手都没有梦么？” “没有。” “如果杀手想有梦呢？” “那他就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生命。” 师傅，我又可以看见师傅了。我要告诉他，我终于还是找到了我的梦。 原来，杀手的梦，是必须以生命为代价的。 绿油油的菜田，黄色的菜蝶，还有，还有在春风中尽情舞动的梦。她舞得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自在，那么的无拘无束，旁若无人…… （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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