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区 [关闭][返回]

当前位置:网易精华区>>讨论区精华>>音乐天地>>● 吉他>>七嘴八舌>>版友素描>>pupi专栏>>不知道(七)

主题:不知道(七)
发信人: pupi(pupi)
整理人: tibetprincess(2002-02-11 05:01:57), 站内信件
12
  我居然一直这样被催促着。催促总是带着它的毁灭性毁灭我的一切。我曾许下诺言不再停留,所以我用一种可笑的办法遮掩我面前的无法逾越的厚墙。它的顶端被云雾遮住,上面的方向,每当我仰望的时候总会被那种奇特的光芒刺伤双眼。我知道拯救就在墙的那一边,甚至在某一个时刻,当这面墙变得透明些的时候,我可以看到那个叫希望东西的形状,而这个只有形状的东西在那一刻和我是那样地靠近,只要稍稍一伸手马上就可以抓住它永远不放开。可当我伸手的时候这面墙壁又开始恢复原本的状态与颜色再次挡住我所有的视线。我要兑现我的承诺,我不会在意我的脑袋瓜可以想出多么愚蠢的妙计。
    我在这个小镇上弹了4个月的KEYBOARD。我自己为自己赚钱,自己为自己赚钱。我很想用这些钱见到香港的外婆。对于这个古怪的老太婆我总是抱有一种同样可笑的报复心理,我曾经非常想知道她和母亲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一种感情而现在我对这样的问题已经失去好奇,我只想让我们彼此都看到对方的眼睛然后互相刺伤。一个敏感的老人选择生活在一座麻木的城市,我知道她想躲避什么。可是我知道外婆不会让我见到她。永远不会。
  又回到自己的城市,继续每个早晨坐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来到这间麦当劳吃早餐。我开始进入一个无穷无尽的空白世界,这是一种恶性的死亡,一种与死亡对立存在的死亡。我知道它的广阔,所以只能用麻木坚持。
    我不再研究“快乐是什么”这样愚蠢的问题了,尽管我曾经因为它变成过傻逼或者小婊子并且乐此不疲。快乐这东西你认为它是什么它他妈的就是什么。我想我该去夏羽的家里看看了,看看他破碎的琴和他屋子里的阴冷潮湿。
    在用钥匙打开门之后很轻易地就进入了这种状态。夏羽依然躺在他应该躺着的地方弹琴,奇怪今天他弹的居然是FENDER木琴。在他弹断1弦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这声音像一根有毒的铜针迅速地不容躲避地直插入我的眼睛,我本能地闭上眼睛还是不能阻止接下来的分泌物从眼皮间流淌出来扒在我的脸上腐蚀我雪白的肌肤,一股烧焦的味道紧贴着嗅觉。我一定是瞎了,从此瞎了。我不敢张开眼睛,我怕我的估计再一次成为事实。我听不到夏羽问候的话但还能听到琴声,软弱无力的琴声,忧伤极了,像半夜独自一人不开灯坐在丝瓜的房子里,当月光透过窗户把我忧郁的脸映得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女巫时DISCMAN里播的RED HOUSE PAINTERS,我不知道夏羽想告诉我什么,我很焦急可他就是不对我说话。我觉得我的眼皮已经随着那腐蚀性极强的分泌物一同融化了,如果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也许我的眼球也会跟它们混为一体。为什么夏羽还不说话?至少他可以说些宝贝儿别怕之类的屁话让我先镇定下来。
  我推开这间房的房门。这是我们平常进得最少的房间,里面有许多夏羽父亲留下的书。夏羽说自己只看过杰克伦敦的书,他说他像《异教徒》里每一个人物与角色,包括那些用忠实紧紧包裹着兽性的痛苦死去的狗。
  书架下的抽屉里有一本厚厚的日记。黑色的封面上覆盖着灰尘,灰尘让这东西显得神秘,我把它翻开,第一页写着“90-97年  夏羽”。
  我的眼皮开始跳动,我翻开了“正文”,是很黄很黄的纸,每一页的右下角都同样是一个被简单勾画出来的圆头圆脑的孩子,大大的眼睛和一种令人讨厌的咧嘴的表情。我有点害怕我不想看下去了。夏羽说看吧,看了就都知道了。
  
  “90年7月。学校郊游,这个地方爸爸曾经答应过带我去可是到现在为止他的承诺还是没有兑现。不该相信别人的承诺。”
  “92年3月。是的这里很美,湛蓝的天空就像幸福,但是它太过刺眼我总是很不习惯,也许我只是不习惯幸福。” 
  “92年4月。他们离开我我高兴极了,永远不要再见面,除非让他们看见我的尸体。”
  “97年。这个令我恼火的女人,在我用我黑色的YAMAHA砸在她的头顶的时候,看见红色的东西,我从此恋上这一幕。”  
  “97年。我把她埋在轨道旁边,只要有火车开过,就会带走她。”
     我终于知道黑色YAMAHA的故事,和那个大家都以为死在国外的女人。夏羽错了,火车不会带走她,而是无日无夜地向她炫耀远方。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命运和我很相像,我们都因为夏羽的孤独而进入极端。我坐在阴暗的书房里,手里捧着夏羽的日记,忽然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  






----
i hate myself and i want to die

[关闭][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