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jkrose_099(风靡洛加)
整理人: happystar(2002-01-30 01:13:0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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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风靡洛加 原作
一
天阴沉沉的，空气仿制凝滞了似的。寒风在杂乱的草丛上掠过，带来一阵风沙，其中夹着落叶、枯草、残花。
马嵬驿。一群盔甲不整的士兵横七坚八，或卧、或躺、或坐、或斜倚树下，手中的刀枪旗帜散落一地。他们看来都毫无精神，疲惫显在每一张年轻的脸上。
这支风尘仆仆的军队，是伴随唐明皇出逃的御林军。
宁静现在被打破了。士兵中有一个小伙子呻吟了一声，抚摸着起肿泡的脚，忍不住大声地说：“跑，跑，跑，一天到晚老是跑，安肥猪有啥可怕，那天老子一刀斩了他！”
另一个士兵睁着发红的眼睛说：“皇上要跑，有啥办法？认了吧。”
那小伙子恨恨地看了一眼红眼睛的士兵，冷冷笑着说：“皇上现在大概又在喝美酒，听歌舞，伴贵妃娘娘行乐了。只有我们这些人，才在此地傻坐着挨饿受冻。”
“其实，我们的圣上已经被奸臣迷惑，所以安肥猪才能得以攻克西京。”一个士兵抚着刀柄，沉声说。
首先说话的那个年青的士兵眼中射出两道光芒，硬冷地挤出一句话：“你是说杨国忠！”
士兵们中起了一点骚乱。
忽地，有人大声说：“才去了一个李林甫，现在又来一个杨国忠,我看我们大唐朝是要完了!”
首先发言的那个年青的士兵热血沸腾起来，猛地站起喊道：“弟兄们！我们去砍了那杨贼的头，好不好！”
士兵们顿时大大骚动起来。
二
杨国忠现在正与一个老太监下棋，他们悠闲地坐着，缓慢地落着子。
“啪”的一声，杨国忠落下了一子，抬起头笑着说：“高公公，此时皇上与贵妃在做什么？”
坐在对面的正是矮小的高力士。别看他生得矮小，但他的权势足可与杨国忠相抗衡。有时这位杨大宰相还得让高公公三分，拍拍他的马屁，好让高力士在皇上面前说好话。
“噢，皇上与娘娘也正在下棋。”高力士看了杨国忠一眼说，然后下了一子。
杨国忠低头对了一子，说：“皇上与娘娘饮酒作乐，本来是很好，不过、、、、”他皱眉沉思，不说下去了。
高力士抬起头，说：“怎么？是不是军心动摇，要起乱子？”
“是的。近几日御林军怨声载道，看来要出事。”杨国忠拿棋子敲了敲桌子，似乎十分为难。
高力士阴冷地说：“如果起骚乱，相爷应杀他几个以镇军心。”
杨国忠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高抬手，“啪”的一声脆响，又下了一子，然而这步却走错了。
三
唐明皇的营帐外。
一条站的笔直的汉子正侧耳倾听着什么。这汉子的脸上有个英挺的鼻子和一对浓剑眉，以及一张凌角分明的嘴。他的唇紧抿着，使得红缨盔下那张脸布满了男性的刚毅。
这人是御林军龙骑都尉铁铮。
阴暗的大地与天空间，虽然寒风凌冽，但是“啪啪”的玉制棋子打棋盘的声音却分外响亮。而在这声音中，还夹着士兵的嘈杂说话声，其中还隐约传出一些士兵的呻吟。
营中又有三天断粮了。铁铮那标枪般挺直的身躯也早已又冷又饿，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因他的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昨日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向他倒了许多苦水，而且竟还要冲进明皇帐中，要求杀掉杨国忠与杨贵妃。他竭力压制了他们，认为唐明皇到底是一国之主，闯进圣上帐中，实是造反。可如今，连他也不由得愤怒。
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皇上竟还有闲情逸致与贵妃下棋。
同时他想，安禄山的叛军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离此还有多远？
“啪”的又一声响，同时夹着一串比黄茑儿还好听的娇笑。那是杨贵妃的声音。
铁铮听着这些，眼前忽然现了一张张惨白的脸，一具具僵硬的身躯。那是他的士兵，他的弟兄。如今这些人的尸体就抛弃在荒山野岭，沿途的沟壑中。
“啪”的又一声响，铁铮笔挺的身子忽然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看见皇上与贵妃在一堆堆的死尸当中下棋喝酒欢笑。
就在此时，营中兵士的骚乱把铁铮从幻觉中惊醒。
四
高力士的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嘴角也时时掠过一阵令人不觉察的残酷的笑意。面对杨国忠低下头的身子，他仿佛看见的是一具死尸。
因为他知道杨国忠的命活不长了。
士兵们的情况比实际汇报上来的情况要严重得多，这已决不是靠单纯的杀人能解决的了。相反，此举必激起兵变。到那时，他杨国忠就凶多吉少了。按高力士的推测，杨国忠应当是士兵们第一个要杀的人。
在御林军以及文武百官甚至于天下人眼中，他杨国忠可不就是一个大大的奸臣。第一个不杀他杀谁！高力士心中暗暗想着，也许明天或者更早一些，一把寒光闪闪的兵刃就会刺进这老奸贼的胸膛。
想到这，他不由嘴角向上一扯，又掠过一丝冷笑。
突然，杨国忠抬起头，眼睛望向他。可是高力士的脸早已恢复平静，不见一点端嶷。
杨国忠瞧着他，脸上忽然闪现了一个莫明其妙的微笑，就好象是一个接受挑战的人充满信心的表示。随后，他又低下头，望着手指上的一个平面银质的发亮戒子。从这里，一张高力士的阴沉冷笑的脸立刻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好个老奸巨滑的两面三刀的矮贼！杨国忠心中骂着，他决不能让高力士借刀杀人”。你想在朝上获得更大的权利，那是休想。杨国忠盘算着，要让眼前这个昔日的同谋今天的敌人消失。
让妹子在皇上面前搬点事非，高力士不死也够受的了。
杨国忠计较已定，得意洋洋，抬起头又向高力士笑了笑，高抬手又下了一个子。
这大奸臣又下晚了一个子，高力士早吃了他一大片棋。
五
太子殿下李亨的营帐中一片通亮。
铁铮脸色肃穆地站在帐中，烛火闪耀着他刚毅的面容，以及似乎永不弯曲的身躯。
李亨神色冷峻的说：“铁都尉，现在的情况你大概很清楚。你有何打算？”
铁铮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说：“杀杨国忠，以抚军中士兵。”
“很好！”李亨说，“我把你叫来，正是要你领头将杨贼除去。”
“皇上的意思如何？”
“不必理父皇了，他连日沉迷酒色，恐怕脑筋已糊涂了。”李亨转过身，缓慢沉重地说。
铁铮心中一惊，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李亨的背影。太子殿下指责了唐明皇,这不能不使铁铮吃惊，同时他意识到这位一手提拔他的殿下今天的作为显示了他将来必然的贤明。
此刻，营帐外的骚乱正在扩大。
“殿下，杀了杨国忠，贵妃娘娘必不能保，殿下以为这该如何、、、、、”
铁铮急切的话语被李亨打断了。
“杨贵妃早应从父皇身边走开，也许，经过这次兵变，父皇会清醒清醒一下的。”李亨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此事一经发动，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了，杨贵妃只能听天由命。”他回身，对铁铮注视着说：“倒是你，遭遇堪忧，也许今后要落个罪名，你、、、、、、”
“殿下不必替铁铮着想，铁铮做事向来不会后悔！”铁铮的声音就象他站着的身躯一样刚毅，“只要对得起御林军诸位弟兄，对得起大唐天下的百姓，铁铮万死不辞！”
“好！”李亨不由一拍这位亲信的肩膀，说：“你去吧。”
六
天阴沉的更厉害了，各处营帐都点起了火烛。
这火光也照亮了士兵手上的刀枪，头上的铁盔。他们的眼睛在喷着火，他们的嘴在呐喊。他们冲到了杨国忠的住处。
正在下棋的杨国忠的脚刚跨出门口，就迎面看见了一个标枪般坚立在他眼前的御林军将官,看见了他眼中的火，脸上的铁青，以及在他手中烁烁发光的冰冷的战刀。
这人正是铁铮。他现在犹如一头复仇的豹子般，敏捷地一跳，突到了杨国忠的身子前，几乎鼻子贴鼻子地撞上了杨国忠。然后在阴暗的空中突然起了一道白弧，一声惨叫便响起了。
跟着铁铮的士兵们在杨大宰相中刀后跌的同时，手上的刀枪也刺进了这胺脏的肥躯。血一股股地喷射出来，腥味充满了整个营地。这腥味激起了士兵们的兽性，他们狂笑着，把沾染血液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插入，拔出，插入，拔出、、、、
高力士远远地站在杨国忠身后，阴沉的老脸上布满了得意的狞笑。
下一个是谁？他想着，借着天气的阴暗，偷偷沿着墙角溜向了唐明皇的营帐。他似老鼠般的身躯并没有引起御林军的注意。他们正闹哄哄地涌向唐明皇的临时行宫。
七
唐明皇此时正微笑着，用手不住抚摸自己海下的胡须，同时手中拿着一个棋子不住敲打小几的边沿。他此时正在为难，因为他已快要输了。
坐在对面的正是天生丽质的杨贵妃。她娇慵地斜着身子，怀中抱着一只波斯进贡的雪猫，含笑望着她的皇上，眼中流动诱人的秋波。
李隆基终于把手中的棋子一放，笑着说：“玉环儿，你的波斯猫怎么没来搅局呢？”
原来杨玉环每次快输时，就把怀中小猫儿往棋盘上一放，顿时整盘棋被那猫爪子三下五除二弄个一塌糊涂，只好从头再来。就这样，唐明皇从来没有赢过杨贵妃。
此时杨玉环听了唐明皇的话，知道是在讽刺她，便娇嗔地瞟了他一眼，说：“皇上可是输不起了？”
李隆基迷起眼睛，看着杨贵妃笑着说：“玉环，你明知我是输惯了的，你说说有那次我赢过你来着。”
杨贵妃明媚的眼波儿流转着，如花般绽开了笑容，说：“这么说，玉环是错怪皇上喽。”
唐明皇眯眼看着杨贵妃笑道：“玉环儿，你正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坏了。”
“我坏也是让皇上你宠坏的哟。”杨贵妃歪了歪
头，娇滴滴地说。
李隆基忍不住府过身子，向杨贵妃的脸亲吻了下去。
忽然，高力士惊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了。
“皇上，大事不好啦！”
八
听完了高力士气喘的说话后，唐明皇犹如遭了雷击一样怔住了。
“皇上，快拿主意，三军将士如今正在宫外候着呢！”高力士喘着气，急切地说。
唐明皇回过神，猛然高叫起来：“张说呢，叫张说来！叫张说快来！”
“皇上！”杨贵妃在旁惊慌地喊。
“你退下！”李隆基向她厉声说，他实在觉得震怒。
四周一片炙人的沉寂。
随后，杨贵妃呜咽着向后疾走。
“玉环！”李隆基又叫住了她。
杨玉环转身，哀怨地望着唐明皇。
李隆基嘴唇颤动了几下，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他只是痴痴地看着这似带雨梨花般的美丽容颜。这张脸曾被他无数次的抚摸亲吻，曾伴随自己度过了好多个良辰美景，如今也许要毁灭。
他的心有刺痛的感觉，不由得眼中一热，险些落泪。
“你，去，吧。”唐明皇背过身，不让她看见自己眼眶盈盈的泪水，挥手费力地说。
杨玉环注目望着李隆基的背影，她知道自己也许再也见不着唐明皇了。如果说这时光是一个最后，就让她多看一下她的皇上，她的主宰，她的男人，她的最爱。
随后她的泪流下来。
她倒退着走。
无意间，她的泪眼触及了两片破碎的衣角。那是李隆基在逃途中被什么东西勾破的。当时她曾开玩笑地说要保存它，如今竟真的要当作临别纪念了。
她把这两片衣角抓在了手心，转身退下。
九
李亨赶到了唐明皇帐前，看见铁铮神情冷漠地领头站在营门口的台阶上。御林军士兵们在他
身后不住叫喊，咒骂，要求唐明皇把杨贵妃处死。
看见李亨骑马赶来，铁铮把手一举，高喊：“弟兄们！不要挡道，让太子殿下进去跟皇上说
，请皇上下旨处治贵妃娘娘。”
士兵们轰然叫好。
十
唐明皇脸色苍白地听了李亨的劝告，缓慢地问：“他们一定要玉环死？”
“是的。”李亨面无表情地说，“要不然他们便会散伙，不再保我们进四川避难。”
唐明皇忽地站起来，咆哮道：“他们这是在威胁！威胁他们的主上！”
李亨等他平息下一些怒火后，冷静地说：“叛军离此地不下五十里了。”
就象挨了当头一棒，唐明皇颓然坐下来，喃喃地说：“玉环，玉环，完了，完了，噢，我的玉环！”
营外骚动更厉害了，嘈杂的喊声震动着营中每一位官员。
唐明皇的脸色更灰白。
忽地一阵闷雷响过。
“要下雨了。”有人小声说。在死寂中却分外显得的清晰，之后那人便不在说话。
“传旨、、、、、、”唐明皇缓慢而费力地吐出几个字。
“传旨啊！————”高力士向外长声喊道。喊声嘶哑而苍凉。
接着这一声，一个响雷在此刻炸响。
“轰、、、、、、”
十一
杨贵妃面色苍白地坐着，说：“硕墨，铺纸。”
宫女上前，拿来了纸笔。
杨贵妃提笔疾写。这时高力士进来，高声说：“皇上有旨，请娘娘上路。”
杨贵妃头也没抬，似是已在意料之中。她神色平静地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掷笔在地，直望着高力士说：“你把这带给皇上。”
高力士眯起眼，接触了杨贵妃的凌厉目光，他不由一震，习惯地恭敬道：“是。”
杨贵妃冷冷一笑，说：“奴才就是奴才，你成不了王侯。”
高力士心头一跳，抬头阴沉地看着杨贵妃。他的野心居然逃不出这女人的眼睛，实在让他吃惊。同时，也更增杀她的决心。
“娘娘，你的话太多了！”高力士阴冷地说。
杨贵妃猛然站起，高力士吃了一惊，后退几步。
她见了，不由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对高力士的轻蔑对李隆基的绝望。高力士大惊失色，
以为杨贵妃已疯，忙抢过了那条白绫，向杨贵妃那白玉般的娇弱勃颈套去。
笑声顿止。
然后是一阵挣扎，一阵气喘，一阵哽咽。
最后是沉闷的一记倒地声。
默。
十二
李隆基泪眼模糊地读杨玉环临死前写的一则“断肠迷”。
“下楼来，金钱卜落；问苍天，人在何方？恨王孙，一直去了；置冤家，言去留难；悔当初，吾错失口；有上交，无下交；皂白何须问；分开不用刀；从今莫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消。”
李隆基看罢，提笔颤颤抖抖，写下了十个迷中所射的字。
抛下笔，李隆基只觉四周一片茫茫。
天下雨了。
大地迷蒙，天空却明亮了起来。
十三
杨贵妃的尸体抬出来了。
这是士兵们的要求，他们不相信耳朵听到的。
铁铮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了目光。随后两滴泪渗透了这个硬汉的眼。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呵。
杨贵妃虽然死了，但她动人的脸还是存在着。并不曾因她的死而消逝了那凄美绝世的风姿，
她将永恒的美丽，刻在汗青。
寒风吹过，从杨贵妃的手中飘起了两只翩翩蝴蝶。
那两只蝴蝶正从铁铮眼前掠过。
铁铮愕然。
蝴蝶已掠入烟雨蒙蒙的天地间消逝不现。
突然地，御林军士兵高举旗帜与刀枪，齐声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记
公元七五六年，马嵬驿兵变。杀宰相杨国忠，贵妃杨玉环。玄宗才得以安全逃进四川成都。太子李亨则被当地百姓所留，主持朝政。李亨一路从马嵬驿收拾残兵北上，在灵武即位，此就是唐肃宗。玄宗从“开元之治”到“马嵬兵变”，已是从英明到昏庸，由盛至衰转了一圈。自杨玉环死后，不久也郁郁而终。
安禄山（安肥猪）从范阳叛乱，一直打到长安，也是威风英雄了一时。然而在公元七五八年春天，却让他儿子安庆绪所杀。临死时抱柱大呼：“家贼！家贼！”可是安禄山反叛玄宗，又何尝不是个“家贼”。
安禄山死后，郭子仪借回纥精兵，集十五万兵马，攻克长安。后又收复洛阳。安庆绪逃到河北，而史思明被迫投降。但在唐军攻打安庆绪残兵时，史思明又起兵造反，并且与安庆绪发生内讧。史思明杀安庆绪，自立大燕皇帝。从此看出史思明也是一个家贼，而且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家贼。
然而叛军中的内讧并没有结束，在史思明打败李光弼的同时，又发生了第三次内讧。史思明被他的儿子史朝义杀死，这是一个十分骇见的事件，安禄山与史思明都是死于家贼。
公元七六三年，史朝义兵败自杀。八年“安史之乱”结束。
在“安史之乱”中，郭子仪与李光弼展示了杰出的军事才能，也出现了颜真卿、南霁云（即南八）那样的英烈，同时，在玄宗、肃宗时期还也现了诸如李白、杜甫、李泌等诗人。但李白和杜甫死的都很凄惨，一个落水而逝，一个病死船头，令人叹息。
至于杨玉环在历史上的地位，很有争议，一说她是坏，该杀，一说她好，死的冤，只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不管怎样说她，都过去了，她和她的美丽淹没于历史河流中，被蒙上厚厚的灰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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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你的泪盛在玉杯，尝遍你心灵每一滴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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