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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upraboyqd(挪威冬心) 整理人: kira_zms(2002-01-29 22:00:13), 站内信件 |
| 恶鬼巴士
转载自rongshu.com 鲁朝于 2002.01.28 15:14 发表在聊斋夜话 邓杰驾驶着自己心爱的奥迪A6轿车，以每小时90公里的速度行驶在车流稀少的公路上。 发动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车轮在飞速地旋转。 邓杰的右眼皮忽然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他看了看左右的后视镜，后面没有一辆车。但凭着驾驶员的直觉，他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头，他的脚移开油门，放在刹车踏板上。 就在这时，右前方的路基上猛地闪出一个车头，不由分说飞快地向他的车撞来。 邓杰狠打了一把方向盘，一脚急刹车，车轮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路面上留下两条长长的黑色印记，整个车身向左倾斜，转眼就带着他冲下了路基。 车停了。 邓杰脸色煞白，心脏剧烈地跳动，颤抖的双手手心里满是汗。他咽了口唾沫，长长地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并没有受伤。 安全带的急停保护性能使得他的胸口隐隐作疼，他愤怒地打开车门，走到路上。 那辆肇事的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邓杰看了看自己车破裂的左前轮胎，嘴里嘟哝着拿出手摇千斤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车轮卸下来。换备胎的时候，螺栓怎么也对不进螺孔，他不由急得满头大汉。 换好轮胎后，太阳已经变成了橘红色，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邓杰坐回到车里，把钥匙插入锁孔中，嘴里喃喃地说：“千万别坏，千万别坏。”启动机响了两声，着车了，仪表盘显示一切性能正常。谢天谢地，发动机没有丝毫损伤。 邓杰挂上倒档，车轮卷起一股尘土，重新驶回了路面。 太阳落山了，外界的温度骤然下降，奥迪车继续向前行驶。 邓杰打开车灯，两道明亮的光束照着前方的路面，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他把车速降到每小时60公里，车窗两边模糊的景象象两只奔跑着的怪兽。 路上没有其他的车辆，此时邓杰驾驶的乐趣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枯燥的感觉。 就在邓杰全神贯注路面的时候，音箱里突然响起摇滚乐暴躁的轰鸣声，他的心里打了个突，把音响关掉。“怎么自己响了起来呢？”他心里有些犯疑。 车转了弯。 邓杰把收音机打开，里面正在播放天气预报：“明天天气依然晴朗，温度变化不大……”。 在男播音员洪亮的声音后面，他隐隐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起初他还以为是两个台的频率重复，但仔细一听，那女人分明凄楚地喊着：“救命，救命……”。 邓杰关掉收音机，侧耳倾听着，并没有听到任何人喊救命，他再一次把收音机打开，音箱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嚓嚓”声，紧接着，嘈杂声没有了，他清楚地听到一个男人悲伤的声音：“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邓杰手忙脚乱地关掉收音机，“见鬼了”，他自言自语。 灯光所及处，邓杰看见一个人的背影，这人低着头，在路边匆匆地走着。 邓杰降低了车速，驶到那人身边，打了下喇叭，示意他是否搭车。 那人扭过头，冲着他摆摆手，继续低头向前赶路。 邓杰心里象是被大锤击了一下，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密密麻麻满是刀痕一样的皱纹，惨白色的眼珠突出着。 那人是个驼背，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大衣，背上背着一条鼓囊囊的麻袋，手里提着一根拐杖，走路时不停地在身前敲击。 邓杰猛踩了脚油门，车向前蹿出去。他甚至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哪个怪人，“一个瞎子怎么会这么晚赶路呢？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人？今天不大对劲，我还是小心点好……”他想。 怪人在路边停下脚步，诡异地笑了笑：“应该就是你了……”他对着远去的车说。 奥迪车又向前行驶了二十多公里，路边有一个路牌，上面标示：事故多发地段。 灯光有些发暗，在黑夜的映衬下，稍微的光线变化都会很明显。仪表盘上的转向指示灯先是自己亮了，接着机油灯开始闪，音箱又“吱吱啦啦”地响了起来。 邓杰的头皮有些发麻，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两眼盯着前方。 雨刮器自动开启，雨刷在车窗上左右摩擦着玻璃，发动机抖动起来，空调器猛地吹出一股冷风。 邓杰慌乱地关闭着各个开关，但开关都失灵了，灯光越来越暗，整个车身开始抖动。 车熄火了，灯光暗得象两只蜡烛，车轮慢慢地停止转动。 灯光熄灭，邓杰完全孤独地处在黑暗之中。 “怎么没带个手电筒呢？”邓杰一边想一边打亮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突突地冒了两下，缩了回去，“扑”地一声，灭了。 “倒了斜霉了，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邓杰想。 苦恼、愁闷、恐慌的感觉涌上心头，邓杰想大声喊几嗓子，他打开车门，走出去。 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地闪着，四周响起清脆的虫鸣声。 “有人吗？有人吗？”邓杰大声地喊，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死了，只剩下他自己。 邓杰想起自己带着手机呢，他从驾驶座上取下西服，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救命，救命……”，很多人的声音虚虚幻幻地在手机里响起，邓杰“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 起雾了。 邓杰坐回到座椅上，头枕着方向盘，四个车门都被他锁死。 邓杰的余光瞅见反光镜里闪起了一丝光亮，他猛地回头向后看，是车灯。 邓杰走下车，挥舞着双手，他看见一辆巴士车缓缓地向他驶近。 邓杰听到刹车的声音，巴士车停在他的面前，车门打开，车里没有开灯，黑糊糊地坐满了人。 邓杰上了车，车门关闭，车开动了。 邓杰回头看了看车厢里的人，乘客们低着头，象是都睡着了。“这可能是长途巴士”，他心里想。 “你们这是去哪啊”，邓杰问驾驶员。 “去该去的地方”，驾驶员淡淡地说。 “怎么没有卖票的呢？”他又问。 “你不用买票”，驾驶员说。 邓杰看见他的眼里有喜悦的光芒一闪而过。 邓杰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上，他又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乘客：每个人都低着头，象是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的兴趣。 邓杰警惕地坐着，不一会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怪人走到邓杰的奥迪车旁，他把麻袋从背上解下来，掏出一个又一个布娃娃，在车轮前齐齐地摆开，“去吧！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他对着那些布娃娃说。 邓杰发现车上的乘客一动不动，身体象是都僵硬着。他观察了一下驾驶员：扶着方向盘的手不会打弯，晃动方向盘时显得格外别扭，更令他惊讶的是驾驶员的脚没有踩在油门上。 巴士车在高速地行驶。 车身后响起一阵尖锐的喇叭声，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在超车。 与此同时，前方亮起了两束灯光，对面一辆小型巴士快速地驶来。 “快刹车”，邓杰对着驾驶员喊。 驾驶员降低了车速，大货车“呼”地一下超了过去。 “砰”地一声巨响，邓杰看见前面的两车撞在一起。 哭嚎声、喊声、尖叫声响起，邓杰仿佛看见了人间地狱。 “快停车，那两辆车会着火的，车里有孩子……”，邓杰对着驾驶员大喊。 车上的乘客忽然都抬起了头，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快走吧，这种事少沾惹”，有人说。 “躲还躲不急呢”，有人说。 “这种事我才不会下车呢，顶大看看，你傻啊”，有人说。 “要不我们报警吧”，有人说。 “满地都是血，看了都害怕，你还去”，有人说。 “看样子没死人，撞车哪有不受伤的，有人会管的”，有人说。 “有什么好看的，这种事多了”，有人说。 …… “停车”，邓杰又一次大喊，“不管你们怎么说，那里是人命。” 车门开了。 邓杰飞快地跳下车，向着出事地点跑去。 驾驶员看着他离去，双眼里流出了血，跟着鼻子里嘴里也冒出了血。他幽幽地说：“我从车里爬出来，在路边躺着，我数了一下，一共过去八辆车，没一辆停下来。” 车里的乘客一个个地变了形状，有的头上有车轮的印记，有的肠子流了出来……，他们互相问着：“如果是你，你会救我吗？你会救我吗？……”。 雾散了。一抹阳光从地平线透了出来。 那场事故和那辆巴士车在邓杰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昏偷昏脑地在路上走着，他听到“哆哆”的声音向他靠近。 怪人在他身边停下，从麻袋掏出一个个布娃娃，摆在他的脚旁。 怪人说：“这是看热闹的，这是视而不见的，这是幸灾乐祸的，这是见死不救的……，我把他们都放进那辆巴士车里，我让他们无时不刻不在体会濒死前的绝望和痛苦。这些丑恶的灵魂现在已经后悔了，我挑选了你，你执着的坚持让他们得到了解脱……”。 邓杰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奥迪车停在路基下。他头疼了好一阵，这才想起一辆车把自己的车挤了下来。 他看了看破裂的左前轮胎，嘴里嘟哝着拿出手摇千斤顶…… ---- 我的网易专用的QQ号是110072041 ■■■■■■ ■挪威冬心■ ■闹鬼用章■ ■■■■■■ 筝雨飞扬版欢迎来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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