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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weetarain(丫子安) 整理人: sweetarain(2002-05-13 22:11:51), 站内信件 |
|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不亚于忽然穿越时空到了过去或未来的人，从当年胡兰成求见张爱玲的大门外，一步一步，走入了所喜爱的女子曾经生活过，爱过，也经历过感情沧伤的地方，那又会是一种多大的惊喜啊。
她曾经用过的浴室里，那老浴缸里，仿佛还在滴着水，热热的水蒸汽弥漫了整个浴室，还在往外溢。从水龙头里发出的"嗡……赫赫赫"，一样的轰隆轰隆而声从九泉之下发出来，那是她在她的文章里写到的特别多心、特别复杂的热水管系统，隔了五十年的沧桑巨变，发出来的声音。那些被深藏在墙壁里面的老管子们，已经有五十年没有流出过一滴热水了，可一直到现在，还不时发出"嗡……赫赫赫"的响声，震动了整个楼房。 张爱玲说它是一种空洞而凄怆的声音。 过了五十年以后，仿佛死尸还魂的诡奇而顽强，像是要喷薄而出。 那个大阳台，是他们的恋爱和结婚以后总盘桓的，他们一起看过上海黄昏时的红尘霭霭，看到西边天上有一道云缭处，清森遥远，那一个夏天的黄昏，他们说到了时局要翻，来日大难，像汉乐府里说的那样："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乐，皆当欢喜。" 那时候，她走进房里去给他倒茶，倒了茶，拿出来。他上去接，她的腰身一侧，喜气洋洋地看着他的脸，眼睛里都是笑。 多少年以后，有人在纽约看到张爱玲，是一个在街上沉默着走过少有笑容的老妇人。 楼下路边，是张爱玲写过的那家电车场。它还在那里，下午的时候，有公共汽车进场，可是现在不用她的时代的电车铃了，汽车一扭一扭地到了它的那一长条地方，那地上流着黄黑的污油，然后扑的一声放掉气，好像放了一个又大又臭的臭屁。路边也有一辆车子停了，像张爱玲五十年前在上海的这条路上看到过的一样。那时候，这民国女子说，它神秘地，像被遗弃了似的，停在街心。现在看它，想起的是一条死得绝绝的、发着水和肉的腥气的大鱼。说话，她们像点点滴滴的油星子，浮在汤的表面。 ---- 
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 她一直羞低着头 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 他没有勇气接近 她掉转身，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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