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7664002(源)
整理人: kaiyun.lin(2002-01-27 11:48: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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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之前，外公外婆一直带着我住在金华孝顺，直至小弟出世，我们才返回家乡。
对孝顺的印象已很模糊，只记得有落日的铁路线上很美，两位大人一边一个架着我的胳膊，沿着看不见终点的轨道飞快地奔跑。我在半空，闭着眼睛，幻想这是一列飞速行驶的火车。大人们累了停下来，可是火车还不想刹车，他们只好气喘嘘嘘地瞪着那个屁股着地双脚依然拎空的我。
外公常带着我到一家茶馆。茶馆里有一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有清香的茶还有与茶文化丝毫不相干的天花乱坠的闲聊。茶馆门口有一个做豆腐丸卖早点的婶婶。她一看到我，就盛一小碗汤丸给我，可是只有三个丸子哦，每次吃完我就嚷着还要。婶婶就说，多了就不好吃了，这样你可以天天喜欢我做的东西啦。像这样很朴素的道理，我得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明白。
该上幼儿园了，大人带我去注册报名。园长对着我瞧了又瞧，然后再一遍一遍地翻着我家的户口簿仔细地看，她不明白我怎么会那么小！我那时长得真的比一般的孩子小，坐在教室的桌椅上，我的双脚居然还够不到地。可是上学没几天，我就在一个大个子小朋友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牙齿痕。这是有代价的，闻讯后的母亲当着外公外婆地面打了我几下，父亲说了她两句，当然他的代价比我更惨痛。
冬天到了，外婆给我做了一双红底白花点的新棉鞋，前一天晚上试完了鞋，就是舍不得脱下，便穿着它钻进被窝。第二日一大早醒来发觉自己光着脚丫，而那双鞋子却好好地摆在床头的箱子上，一定是外婆趁我熟睡时帮我脱了。我喜气洋洋地来到了学校，很想其他小朋友注意我穿了一双怎样漂亮的新鞋，便有意地高抬起脚摆到取暖的火盆上边。料不到火苗也喜欢上了我的新鞋，迫不及待地在鞋底上留下两个可以纪念的黑乎乎的东西。放学了，小小的我穿着袜子，手里提着两只遭遇火灾后的破的新鞋，在雪地里走着回家，恨恨地看着沿途的人笑我。外婆曾经给我做过很多的新鞋子，可是我最喜欢最心痛的还是红底白花的那一双。
我直到上小学才回到父亲母身边。我和小弟跟父亲的关系一直很融洽，可是我和母亲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我偷偷地听母亲在父亲面前说我的“坏话”，听到父亲对母亲说她还小嘛你这么大的人还跟她计较时，憎恨的心底便生出几分窃喜。父亲从打不骂小孩子，一如既往地迁就和宠爱着我们。他每天陪着我做完作业，然后一边让小弟画画，一边让我抄写古诗词，我从那时就开始学着写随笔，从开始很短的三四行一直写到后来洒洒扬扬的一大篇。
我除了写随笔还学着写“遗书”。每次被母亲责怪几句，就一面哭着，一面在另外一本日记上写道“反正你对我不好，我去死好了……” ，可是我始终勇气不够，总对自己下不了手。只好用红笔在小本子上划正字，编写着一次次责骂的历史记录，发誓有一天能够秋后算总帐！那本子我起先是放在箱底，后来又拿出来塞进梁柱间的夹逢里。我一直在排斥母亲试图与我的进一步亲近，甚至当着母亲的面故意对其他人装做很亲昵的样子。母亲很无奈，有时候会表现出她已经失去了信心，好几次对亲戚朋友说，孩子还是自己从小带着比较好。这句话一直深深地记着，待我的孩子出生以后，我坚决抵制请保姆。
到了而立之年，我才发觉自己和母亲已开始渐渐地贴近，而以前的我是曾经怎样地拒绝过那份亲近！只是母亲已不再年轻，而我正如母亲当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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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拈一把桃红的妩媚,
让它轻轻的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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