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angbbbbb(贫嘴大民)
整理人: clarafire(2002-01-09 21:35: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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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儿的故事
(贫嘴大民, 02-1-8 16:46)
我一边抽烟，一边磨磨蹭蹭地擦皮鞋。
秋秋象阵风似的在客厅和卧室之间刮来刮去，身上一会姹紫嫣红，一会银装素裹，我看墙上那面镜子都快被她晃得掉下来了。
“秋秋，我说，咱们不去行吗？都那么多年没见了，也没啥关系了……”我怯怯地商量道。
秋秋拿眼瞟了我一下：“赶紧穿衣服穿鞋！”
我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打扮好，闷闷不乐地陪秋秋出了门。
冬天了，树很枯，空气很干，寒风刺骨，可秋秋却显得热气腾腾，一脸的红润和兴奋。我蔫巴巴地跟在她后面，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坐在公共汽车上的时候，秋秋看我哭丧了个脸，不由得拽了我一下，低声说道：“一会见了大家别这个倒霉样子啊，好象跟我这些年你吃亏了似的。……小心眼子，那么怕见他啊？”
“我怕见他？我，我……”我一下脸红脖子粗起来。
“得了得了，他怕你，行了吧，小样。”秋秋瞪了我一眼。
秋秋说的他，是尹强。
尹强和我是从小到大的哥们儿，小学到大学都混在一起。我聪明，他厚道，我弱小，他强横。总之，我们是绝对互补的那种兄弟，关系象扣在一起的磁石一样紧密，一直，我们互相都认为对方一定是自己这辈子最铁的哥们儿了……直到出现了秋秋。
秋秋是比我们小两届的学妹，漂亮可爱，我们在新生联欢会上一起认识了她，一起爱上了她，又开始一起追求她。起初的时候，我们还互相开玩笑说谁追上了算谁的，但后来就越来越开始防着对方了。尹强比较憨厚，象个大哥，开始的时候秋秋比较喜欢他的厚道，使我始终处于劣势。但我的聪明小脑瓜帮了我，在我一串的甜言蜜语加情书礼物的狂轰滥炸之下，秋秋慢慢倒向了我的怀抱。我和尹强的话却少了，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双方之间好象隔着一些什么，我甚至开始有意避开他。后来，他主动搬到别的宿舍去了。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我和尹强在雨中动了手。他很高大，于是我吃了亏。我捂着脑袋冲他喊：“兄弟，我们难道为了一个女人就不做兄弟了吗？”
“对，你丫不是我兄弟！”尹强疯狂地叫着，把我打倒在地，然后跑了。
因为这件事，秋秋彻底跟了我，我和尹强掰了。
后来，秋秋跟我说：“不是觉得尹强不好才跟你的，而是因为你更懂女人，更适合做老公。……其实，他比你善良！”
毕业后我和尹强没有联系，第3年，我跟秋秋结婚了。
走进热腾腾的“口福居”，迎面就被一阵欢呼包围了。大学的同窗好友来了不少，一个个男女都大腹便便的富态嘴脸，让人觉得又亲切又有点感慨。今天是腰子的闺女百日，他做主把北京的同学请了个遍，来庆贺他打赌全赔——上次聚会适逢他老婆临产，大家以他生男生女为赌注，现场开出盘口，结果，除了他一个人押男，其余全部押女，最后，他老婆不争气，生了个丫头，全赔！好在，腰子其实并不在意男孩女孩，就是图大家一乐，于是乐滋滋地请大家来吃饭。这个过程我没参与，全是听秋秋说的。因为腰子据说在和尹强一起做生意，有他的聚会见到尹强的可能性就很大。这也就是我不愿去参加这次号称最大规模的同学聚会的原因。
看到他了，果然在，还是那么高大，身材臃肿，穿个好象很高档的皮夹克，脸上也是那副毫无伪装的憨厚的笑，不过，他和我的目光接触时，明显有意识地避开了。
我们落座，和大家寒暄，我没有握尹强的手，虽然我们6年不见了。
酒过三巡之后，情绪变得火暴，大家的举止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我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了，心想：我就当没看见这个人不行吗？于是开始和熟悉的朋友推杯换盏。但是，秋秋这家伙似乎存心和我作对，她时常够着身子和尹强说话，后来干脆移开我身边，挪到餐桌那头和尹强腰子一伙谈笑风声去了。
我的酒越喝越快，火气也慢慢冲了起来。
中间秋秋上洗手间的时候，我跟了出来，恶狠狠地拍拍秋秋的肩膀道：“喂，给我点面子啊。”
秋秋爱搭不理地说：“怎么了？”
我气势凶凶地逼问：“你是不是念起旧情了，和他哪那么多话啊？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秋秋瞥了我一眼：“你神经病啊，胡说什么？”
我嚷嚷道：“我知道他比我有钱！我也知道你们经常打电话，写MAIL什么的，当我是傻瓜啊？这绿帽子我可不是随便会戴的！”
秋秋气得脸涨红了，啪地给了我一耳光，骂了句：“你混蛋！”然后向女厕所冲去，我紧追了几步，她把门砰地撞上了！我气哼哼地转过头来，却看见不远处，尹强高大的身影默默地站在火锅蒸出的热气里……
经过他身边时，我恶狠狠地嘟囔了一句：“你丫够朋友！”
这顿饭是吃不痛快了，我一边和别人胡说八道着，一边大口大口地灌酒。大家似乎看出我们三人之间发生的冲突，餐桌上也安静了许多。秋秋回到尹强那边的座位，干脆不回来了。我则多次有意用凶巴巴的眼光盯着尹强，这回他没有躲闪，一直和我对视到眼睛被热气熏得睁不开为止。
饭终于吃完了，大家互相握手道别。我醉了，大脑还有感觉但脚下已经荡起了双桨。秋秋默默地回到我身边穿起大衣，目光冷冷的。我摇摇晃晃地想给她系扣子，被她用力地推开了。
“你滚。”她低声道。
秋秋快步走出大门，我紧紧跟在后面。她向回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我连忙上去抓住她。
“你想干嘛啊？”我揪住她的包。
“我回我妈家去！”秋秋狠狠地回答，眼角闪着泪光。
我低声哀求道：“别跟我在大街上闹啊！有事回家说去！”
秋秋搡了我一下，使我脚软的身体向后趔趄了一下：“谁稀罕！”
她快步穿过马路，招手就要打车。
“靠，你丫现在有相好的，脾气大了是不是？”我的酒劲一下子蹿了上来，迈开大步，趔了歪斜就追了过去……
事情就在那时发生了，但过程我已经无法记得，只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而在空中飞行了一段，然后就重重地跌在什么硬物上。秋秋、房屋、干枯的树枝、汽车、马路、黄线、黄线旁的一个穿着皮夹克的身影，血……依次闪过我的眼帘，耳边只回响着刺耳的刹车声和女人的尖叫声，然后，我就昏倒了。
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床上。酒醒了，脑子也醒了。腿上和胸部打了石膏，前额包了纱布，太阳穴嗡嗡的疼。但我的思维是清晰的。
秋秋坐在我的床前，眼睛哭肿得象桃子。我默默地抓住她的手，她一下子把脸贴在我的手掌上，眼泪瞬间就弥漫了我的掌心！
“你醒了…………但，尹强不在了。……”
我断了小腿和肋骨，是摔的，因为尹强推我的力气用得太大。他被汽车撞了个正着，颅骨破裂，当场就死了。由于我横穿马路时不在斑马线上，因此车祸的责任完全在我。尹强的死被定性为见义勇为。
我和秋秋闹了几天离婚，但后来被大家劝服了，不久，我们有了个儿子，我给他起名叫忆强，纪念那个曾经离开过我、又救了我的命的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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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也锁着，一个声音高叫着：我靠，全锁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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