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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窥视者之眼---在别处
发信人: bbbbwa(窥视者)
整理人: clarafire(2002-01-08 13:21:52), 站内信件
1995年,我在西藏。我厌倦了我所居住的这个温情脉脉的南方城市---我想其实是我厌倦了我在这个城市的历史,我在这个城市留下的痕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重新开始。”---这样矫情的话在那个时候一直是我的所想。:“一个陌生的城市,一切都会不同。”我努力的让自己相信着,每次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聊天喝酒的时候,我就很郑重很严肃的说:“我要去西藏。”在嘈杂和吵闹之中,我说话的声音很大,我努力的让他们相信,我努力的让自己相信,我把自己摆在了摩西的位置。他们很诧异的问我:“去玩吗?你要去多长时间。”一些女孩子撒着娇的对我说,能不能带上她们一块上路。我总是显得特别深沉而高深莫测的笑着。如同---我一去就不打算再转回。那段时间,我所有的朋友都听到了我的这句话。他们也逐渐逐渐的对我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失去的兴趣,因为---实际上,我那也没去,我仍然轻飘飘的呆在这个南方的城市。“我要去西藏!”只是一个无力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可怜虫异想天开的怪话,目的也无非是用这句话来换取更多的注意,和一些未经世事的年轻女孩子上床的机会。  

整个1995年我那也没去,只是呆在这个温暖的南方城市想入非非。在秋死后,她好象把我内心之中的一部分彻底的带走了,而这些东西,再也不会从我的内心之中再次生长出来,我有时候不由得羡慕她,猜想着她死后的世界---那一定不会如同我所居住的城市,一定不会如同我现在将死一样的活着。只是我没有了尝试这一切的可能性,周围的朋友陆陆续续的结婚了。那一年,我站在朋友们的窗外看着,看着他们简简单单的幸福。可我知道这样简简单单的幸福我仍然没办法去得到。  

“你能明白我吗?”我对身旁的女人说着。:“能说说你和秋的故事吗?”女人问我,:“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爱她?她又为了什么事情而想不开。”我看着她:“如果这样的叙述不会让你感觉到厌烦的话,我当然可以接着说下去。”自从死去以来,我无时无刻的期待着这样一次长长的谈话,这样的一次倾述。  

那是1988年风和日丽的夏日,在这个北方的城市,曾经压抑那么多年来的一种感觉在我心里面恣意的生长。我只想站在人群之处大声的宣告:“我活着!”那时候的我心中燃着那么一团永不熄灭的火---起码我认为那是不会再熄灭的火,我正在做的事情就是一切事情之中最有价值的,我沉迷于哲学,我沉迷于政治,我沉迷于文学,当然,还有那至死不移的爱情。(虽然现在这个词看起来是如此的可笑!)我沉迷于一切形而上的东西,在这个北方的城市,我的内心有了一种壮阔的感情,秋是我们系里最美丽的女孩子,我一直把漂亮和美丽这两个词语分开,漂亮,在我看来无非是脸蛋漂亮,身材不错。而美丽 就是另外一种无法言说的东西了。我们在1998年秋天相爱,一个男孩和女孩的爱情。一起看电影,一起在山的顶上说着甜蜜空洞的誓约。热烈的接吻,我至今都还记得她唇齿之间清甜玉米般的香气,第一次时的情不自禁,慌乱而紧张。....... 

我突然明白了我在这个城市何以总是郁郁寡欢,难道我就从来没有感到过快乐?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在我叙述和秋之间的交合的时候,我好象在意识当中又一次的刺入了她的身体,那心灵上的愉悦使得我的肉体也活了起来,我并不是不会感到快乐的,只是我拒绝于生活在当时当下的昆明,我只愿意生活在过去的北京,我只愿意生活在我梦中的西藏,太长的时间我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然而这些东西并不是我不去想,他就不存在,他一直都在那儿,只是上面落满了灰尘,只要一有风吹,事物总是会出现他本来的面目。  

身旁的女人对我笑了笑:“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后来还要结婚?难道说你从来没有爱上过你的妻子?她只是你生活孤寂时候的一个替代品?你要告诉我的仅仅只是这些?。”我茫然了,分明不是这样。我是爱我妻子的,一直都是。可这明显是一个悖论。我爱妻子。我忘不了秋。这两者都是事实---可这两个事实又是如此的背道而驰, 
南辕北辙。更奇怪的是,我现在爱上的是身旁的女人...难道说我的爱远不如我自己所述说的那样深刻?又或者,我爱的也仅仅只是我自己。我叹了口气:“或者,我不配得到幸福。”女人对我说:“追求幸福是人的本能,没有人会不配。”她接着说:“我太了解你这样的人,你们永远都是这样浑浑噩噩,就象一个梦游者,你们总是充慢挫败感,哪怕你们在现实之中如何成功,你们的内心总是焦虑而不安。连普普通通的幸福你们都无法把握和享受,你们总以为---凡是你们得不到的,就是你们心底里所向往的,就是值得你去追求的东西。就向你从来没有去过西藏,而你总是不停的把西藏挂在嘴边。我甚至肯定,你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秋,你以为...把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把你的生殖器刺入她的身体,让她流血就是得到她吗?你从来没有...她的死也和你毫不相干。” 

是啊....或者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秋,一切只是在我的幻想之中。甚至我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关系。事实的真相---是我们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因为,我们永远没办法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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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懊悔我太快就到了
布达拉的山脚,我当然记得
又潮又咸的海水涌动
和关于红帆船水手的诗篇

不如总在途中,
于是常有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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