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ira_zms(安鶴兒)
整理人: sweetarain(2002-01-18 15:54:0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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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把我过去的诸多身份在BBS中也同样的试用了一遍,只不过把语言全部转变为酸不可耐的贴子,可是收到的效果却大致相同,我又因此一跃成为这儿的名人,差点与湛青齐名。
湛青是最无动于衷的一个了,有一次我叫边走边唱的时候他居然也把名字改成风中玫瑰,并且涕泪俱下地跪着对我说:“风中玫瑰是今夏最后的一朵,你的行唱也到达最终一站,请为我停留吧。”
我差一点儿动心,脸激动得竟然红了,这时喝的那口黑咖啡几乎象初恋的酒般美味,若不是尚存的那丝理智打击着我,我很想冲动地问他的电话。但是我想了起来,我的角色是男性,聪明却诚挚如他仍然没有发觉。他不过是开着我们都已习惯了的玩笑而已,我叹着气,在显示器面前傻了好一会,不知不觉地又喝了一口咖啡,还是回到了它该有的苦涩。我说:“我的bus无法靠站,时速低于80它会爆炸。”
“谁放的炸弹?”
“一个叫湛青的黑手党徒。”
“呃,你怎么知道我是湛青?”
“你怎么知道我是整个八月?”
我们再次交换了微笑的表情,然而我总是隐隐觉得这两个符号背后藏着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是我们所不愿触及的。于是我们又心有灵犀地同时改变了话题,他问我在镂空水晶之后我还打算写下去吗?我正好问他下一首诗可以拿来让我先阅读吗?
我说:“我现在乱得很,也许哪天平静下来会把我俩的事迹写出来。”
他说:“有诗刚成却非常不满意,好象不再有原来清晰的笔触。”
我说:“你是烦吗?我挺烦。”
他说:“是的你烦,我自然也是烦的。”
我说:“为什么我烦你就烦?”
他说:“为什么你烦我就不能烦?”
我说:“你这不是在回答问题,是在逃避问题。”
他说:“既然知道我是在逃避问题为什么你还追根究底?”
我一恼就直接关了机,有什么根底是不能追究的?而我真的有追究吗?我们不过是在玩一个绕口令,绕到最后谁都忘了最初的一句话,我们的起点是什么,追究到最后又将是什么?我突然认为该想想如果湛青发现了我的一切的时候他该如何想呢,他还会如现在这般说着今夏最后一朵风中的玫瑰吗?我很想问问他,起码给他点启示,祝英台不都能出演一幕十八相送么,不知他能否理解。
怀着一些些自我营造的欣喜和紧张,我辛苦地重新开机拨号,几乎连开场白都未想好就冲进了BBS——湛青色的八月驿站,八月未过,湛青却已褪去,他已不在。
***
一大早我独自跑去打保龄球,这个时候打球的人不算多,整个球场显得相当空旷,当九磅的球从我的手中脱落顺着它的轨道慢慢滑进的时候我感到无依,就象这只球滚得无影无踪一样,在我失神的时候有人叫我:“卓欣!”
我回过头竟然看见是林枫站在身后,我抽搐了一下,他对我微笑。我们对面坐在茶桌边,我随意地问:“你也这么早啊。”
“嗯,近段时间我比较常来这儿。”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无聊地在手提包中掏烟。
“学会抽烟?”
我呆呆望着手中的烟壳不知如何告诉他正是他留下的那半包肯特使我堕进这烟雾中的,我苦笑将它送到他面前,他接过说:“其实这也没什么,现在的事业女性大多都抽的。”
“我不是事业女性。”
“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当经理了?”
“听谁说的?”
“以前的朋友。”他有些尴尬地又笑。
我抬起眼皮盯着他问:“那没人告诉你我让人包了?”
他很诧异的模样,然后眼光非常不自然地到处瞟着。
我问:“你好吗?”整整一年过去,他应该成家立业了吧。
“没什么大改变,不好不坏。”
是的,他的变化不大,年轻英俊依然,朝气蓬勃依然,一年来他应该是幸福的,至少按我现在的想法他当时的选择是对的,尽管这种想法使我有些失落。
他问:“头发剪这么短?”
我说:“剪了一年了,前阵子更短,现在正在留长呢。”
我说着起身到前面抛出一球,也许动作比较急手居然偏了,它在接近终点的时候向左侧滑去,我往回走边懊丧地对林枫说:“球技是越来越差了。”
他凝视我不语,我停停顿顿地喝着茶,很久他才轻声说了句:“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我当时觉得挺好笑,因为他的口气中有很多自责的成份,仿佛我是为了他而自甘堕落。我摇着脑袋无所谓地笑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球道对他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有一只手牵引着走进已安排好的路线中,或者我不过是一只不小心落槽的球,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瓶子擦肩而过。”
这个时候我继续想念起湛青,想着这句话是否也该对他说。
***
可是当晚上我见到湛青时只是忍不住想哭,也许是太久没有哭过了,他的名字明晃晃地闪烁在在线名单之中而我的泪便轻而易举地滚滚而下。
他问:“怎么了,昨晚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后来再上来你已经走了。”我委屈地说。
“你下了我就跟着下了,很无聊。”
“当我再上来看见你不在更无聊。”
“哦?”
“后来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来问我是不是湛青的另一个身份。”
“可能很多人有这种错觉。”
“我说我和你是孪生兄弟。”
“哈哈,有点象。”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在脸上干了,如蛛网般紧巴巴的布着,想笑都有种抽动的疼。我继续说:“她们根本不睬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地叫我找别人去骗。”
湛青笑得更欢了,我说:“我就和她们吵,我说是你们来找我的,又不是我找你,骗你白骗。”
他没答话,过了一会我才对他说:“这是我编的,骗你玩的,昨晚根本没人来问。”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编得不象?”
“不是,我只是猜的。”
“我们见面好吗?”我突然说。
他沉默了很久,我紧紧瞪着屏幕就象瞪着他迟疑的表情一样,手心有些湿淋淋的。“好的,是你来吗还是我去?”他终于回答了我。
我立刻如释重负地回答:“我去好了,我比较方便的。”只要我对洪明说一声要到上海散散心,洪明当然不会反对。
这时我才发现对湛青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在上海而已,他亦然,我们这么久以来都对自己噤口不言,这是否也是一种默契?
我又被这种冒险的幸福刺激得整夜无眠。
---- 偶然預見 請不要追究 我是誰
因為不管幾世的輪回 我始終記得愛你的感覺
天上人間 請不要離別 路太遠
那許許多多的容顔 我回首前塵 只要見你一面
我不知道 如何不折翼的起飛
明明知道失去平衡點 就會危險 流淚
就算再不能回 我還是會 無所謂
隔著樓臺 等待月圓
所有的玫瑰 都有一個多情的心願
悄悄跟隨 芬芳的來源
一年或是一天 我的心 只為你跳躍
當菸上的字都成灰 化作你胸口的最後一縷煙
我可以不必言語 對你的思念
男孩,我是真的愛你,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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