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vingbug()
整理人: bigfish(2002-01-12 15:05:5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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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是第一
“因为寂寞,所以抽烟,
因为抽烟,所以寂寞。
往往到了最后,
已经分不出,
抽的到底是烟,
还是寂寞。 ”
我静静的坐在阁楼,点上第一根烟。
没有习惯中的浓浓的烟味进入口里。于是习惯的举起火机,再点了一次。
我还是沉默的。但空气中充满了震荡。那是BASS音箱发出的空气冲击波和一套廉价珍宝力不从心的呻吟掺和在一起的产物,再加上一只还算完整的SAMICK吉他箱在两把吉他的摧残之下撕裂。至于歌手的声音,我基本上找不到。
这脚鼓能听吗?我习惯的想。
基本上我是个叼着烟的人,只为了叼着,就象我来这里一样。
只为了在摇滚中。
很多时候已经分不清楚那是摇滚还是要命。
“松,到咱们了。”
我们的BASS手在叫我。
哦不,是一个BASS手在叫我。基本上,我不认为他是“我们”的BASS手。至少,他的点很少能跟在我的脚鼓上。
“恩”,随口应了一句。懒懒的站起来,去装我的TAMA的脚踏和他妈的军鼓。
还算整齐的玩了三首歌。仨儿收了吉他。“走吧,我去收钱。”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也叫仨儿。因为我的一位前辈就叫仨儿。我爱和行家说:“哥们,其实仨儿打鼓也不咋的,他现在在咱们乐队弹吉他。”“而且弹得也不咋的”——通常我会补充。他们叫这“幽默”,我只当说事实。恩!
我和仨儿混一块也挺久了。我们有一共同爱好,就是通宵达旦的喝酒,甚至到中午。当然其他人也会喜欢,就象现在清河这的很多穷乐手。但要知道,想找一个人愿意和你喝而且更关键的是你愿意和他喝,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太习惯东北人。他们有这样的特性:很愿意和你喝通宵而且不管你想不想撤。而且很能侃。
对我来说,我喜欢打鼓胜于说话。事实上,打鼓就是我在发泄一种想说话的欲望。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玩意。印象中第一次摸鼓是在一位前辈家中,坐在鼓凳上,用一种很不优雅的动作开始打刚才听到的“噗,啪,噗噗啪”。那前辈用一种研究的眼光看了我一下,说:“想学鼓吗?”……一个星期后,我开始上课了。
之后我越来越不喜欢说话。
下了雪的北京,陌生得让人冷。来到这半年了。我找到了一些让我沸腾让我说话的催化剂。但我无法融入。
半年前的一段对话。
她说:“我很担心。”
我说:“为什么?”
“你去的城市,……”
“恩……?”
“会下雪的。”
“……”
“那,我去找雪。”
她摇头。“你要的是雪吗?”
“恩,那很美。我要的就是美的。”
现在,我揣着刚拿到的五十元车钱,踩在雪里,回家。背着我的他妈的军鼓和脚踏。
仨儿热衷于接演出。他说:兄弟,咱们多露露脸,有机会的。“恩!”我很用力的应,不知道是同感还是在给自己信心。
我很认真的问过仨儿:我们究竟是玩音乐的还是被音乐玩的。
仨儿很认真的回答我:当你在动物园看猴子的时候,你知道他也在看着你吗?
我还是很认真的说:对,它看看我,再盯着你一会儿,然后,对你抠抠眼皮。
仨儿就会很认真的追打我。
那是个很出名的笑话。我第一次听她说的时候,没笑,忍了。然后对她抠了抠眼皮。
她开始笑,大笑,捧着肚子笑。她说,哈,你承认你是猴子?
我说,对,你是那个对猴子讲笑话的人。
结果是挨打。
很多东西,既然搞不清楚,既然谁都可能玩谁,那么就没什么玩不玩了。喜欢嘛,就上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音乐和女人这东西是一样的。谁知道谁在玩谁?
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仨儿很博。我的意思是他什么东西都知道,而且是一点。
然后他可以在人家说起的时候说:哦,我知道。然后把那一点变成无穷大。他还喜欢在这时候问我:你说是吧,哥们?我只好老老实实的说:哦?不知道。
圈里头很多人都这样。我不喜欢。牛B冲天了,吹完了回家睡觉。第二天继续吹。但是他们吹的闲暇里却在没命的练自己喜欢的东西。这让我无法在这方面指责他们什么。他们很勤奋,但就是喜欢吹,而且喜欢吹自己不熟练的。
每个人都怕面对自己的无知。而听得越多,越发现自己无知。
这时候就需要一种叫做掩饰的东西。
仨儿的手机——或者说我们的手机——响了。那是我们乐队唯一的对外联络工具。我们集资装的。集体分配电话费。每个人打了多少接了多少,有帐的。摊钱。我和仨儿都认为这是从最小的方面避免我们出现纠纷的其中之一种措施。
打完电话,仨儿很兴奋的说:“老松!明晚还有演出!在屯子!”还补上一句:“一分四十七秒,公款!”
我知道他又要回去练通宵琴了。这叫“暖身”。
另外“老松”的同音词在我们那边指的是北方人,带贬义。我想他可能不知道。但我也不想说。算了。
好嘛。又有演出。
“明天的脚鼓不知道怎么样?镲片别太次就好。”我想。
等明天吧。…………
分解……
(下回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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