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gqiuyue(四月樱桃)
整理人: dknyruthlove(2001-12-27 11:28:36), 站内信件
|
（四月）
她躺在他宿舍的床上睡着了。身体蜷成一团，像猫一样的姿势。
他在公司里心神不宁的呆了一个下午。桌上冲好的咖啡逐渐变冷，香味飘散。一直在想着四月。无法控制的蔓延下去。
BBS上那个叫April的女孩新写了一篇文章。其中有一句话写的很温情：世界只是一个昏暗的角落，四面临墙。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此真切。
回去的时候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会。突然很害怕房间是空旷的。他轻轻的敲门，然后看到一个光着脚的女人打开门歪着脑袋。
你忘带钥匙了吗。幸好我没有走。四月的笑容有很浓的小女儿态。
是啊，幸好你没有走。他望着她，眼神清澈而明亮。
那天晚上，他发现她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会去洗手间洗手。擦很多的香皂，揉出泡沫然后冲洗掉。
所以手上总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她用他的玻璃杯冲茶。最后杯子里几乎三分之二都是茶叶。一些是乌龙，一些是茉莉花，还放了几颗菊花。
你经常喝这么浓的茶吗。而且是这么奇怪的喝法。
不经常。如果你还有别的茶叶我会都放在里面的。她突然笑着转过头对他说。
他看着她无邪笑容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心里隐隐的疼痛。
（六月）
夏天炎热空虚的午后。空气浑浊而肮脏。电线杆上停歇着几只赫色的灵气的小鸟，小脑袋不停的转动。四月仰着脸看它们的时候，它们突然扑闪翅膀飞走。
也许前世自己也是一只赫色的鸟，习惯孤独的安全的生活。会敏锐的躲避人们的眼神。所以现在才会在害怕的时候想要逃离。很相像的灵魂。
短发潮湿的粘在一起，汗水淋淋的。然后她走进一家有冷气的服装店。
店里的服务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清秀的瓜子脸，微微点着头。因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笑容，四月买了件白色的格子衬衣，M号的。因为洲不是那种高大的男人。
回去的路上她买了张齐秦的VCD。
那天在他的房间听了一下午齐秦的歌。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忧伤，像泪水一样无端的涌出。很深的感动。好象看到一对老人牵手在公园散步，相守到老的爱情。
这样的爱情，是一种奇迹。
不敢在夜里听齐秦的声音，就好象不会在晚上给他打电话。就让自己在无尽的黑暗里被孤独吞没。不奢望温暖。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堕落的。
洲叫花店的女孩送了一大束紫色的玫瑰过来。那是花店一星期的紫玫瑰。没有包装过，只是用白丝带系了个蝴蝶结。
卡片上面有他一贯的凌乱的笔迹：四月，你一直都是特别的。灵气而忧郁的眼神，像是从空中坠落的蝴蝶。身上布满伤痕，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口。我无法自拔的想你，感觉你无处不在。
偶尔会揣测你名字的来历。也许我们在前世曾经纠缠。
玫瑰被她分别插放在九个玻璃瓶里。放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七月）
梦里，她看到他背着自己爬到山上。有很轻的风从脸上吹过，他满身是汗，抱住她的手没有松过。她看到他脸上阴郁暗淡的表情。
他把她埋葬在山顶的一棵大树下。大概是棵桑树吧。繁茂浓密的叶子遮住了整片天空。有灰色的大鸟在枝头盘旋然后飞离。凄凉的叫声一遍又一遍的落下。
终于在夜色凝重的时候，他起身离去。她看到一小颗泪水从他的眼角滴落。
然后欣喜的从梦中醒来。
手机上有他的留言，是半小时前的。四月，我在酒吧喝酒。打你房间的电话没有人接，想听到你的声音。洲。
她知道他宿舍门口有个酒吧，光着脚拎起凉鞋打的去到那里。
在酒吧门口她没有进去。寒风阵阵的夜晚，她搂着赤裸的肩膀，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门口。突然就丧失掉所有的勇气。
她在门口看见他坐在吧台，端着啤酒沉默不语。周围人影散乱，灯光迷离的闪烁。是她不喜欢的灯红酒绿的地方。
然后掉头走开。手指在风中轻轻的颤抖。
她靠在冰冷的门框上。看着寂静的楼道上杂乱的脚印。无力的闭上眼睛，有泪水流出来。缓缓的释放体内的温暖。
黑暗中她不停地抚摩自己失去温度的手指。它们像孤独的小鸟无法飞行，因为害怕所以被寒冷覆没。
她感觉自己干涸的嘴唇渴望一个温暖的吻。即使短暂而且仓促。
她是像猫一样的女人，拥有敏锐的眼神和不安的神经。只是等待让她苍老。迅速的无声息的苍老。所以灵魂逐渐干枯萎缩。
他在门口看到她。掉落在地上的凉鞋和肮脏的裙角。手指插进皮肤里，满脸的血和泪水，混杂缠绵。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孤独无助的躲藏在墙角。柔软的身 体渴望温暖而安全的角落。他低下头把她抱紧。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她房间的号码。黑暗中一闪一闪发出幽蓝的光。
（八月）
洲，有的时候我会以为黑夜流窜在我的体内，让我疼痛无法抑制。我站在阳台上看星星，清凉的风和夜晚，知道自己是自由的。
四月，你是很好的女孩。你清澈的眼神是平静可爱的。它们向往爱情和未来，一如我想象中的单纯和美好。我只希望看见你微笑，或者哭泣。不要忧伤。
你会陪着我吗，洲。我害怕。
我不会松开你的手，它们冰冷的开始疼痛。我就在你的身边。
你会哭吗，洲。我梦见我死去的时候你不停的流泪。
天亮了。四月看见身边落满了红叶。柔软如水的流淌，清晰的细腻的纹路暴露在阳光下，散发出很淡的清甜味道。
厨房里贝在炒菜。
四月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衣往里面走，看见小贝站在门口摇尾巴。乖，小贝。她笑着抚摩小狗身上光滑的毛。她其实是不怕狗的，只是不可以忍受小贝乌亮透明的眼睛。它们轻轻的伸入灵魂阴暗浑浊的角落，好像在阳光下看自己残缺丑陋的身体，刺骨的疼痛。
吃饭的时候贝突然问她。四月，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贝的眼睛明亮的望着四月。
没有。真的没有。她轻轻的说。你听到什么了吗。
我听见你梦里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贝说。你爱上谁了。
我只是很想他，真的贝。那家花店的主人，你知道的。四月揉着头发，茫然的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完蛋了。贝突然站起来很得意的大笑，一脸的狡猾。
那天洲在酒店里看见她在弹琴。淡淡的缠绵忧伤的曲子，秋日私语。一些小孩在旁边捂着嘴笑，天真无邪的说四月很漂亮。他看到她的头轻轻低下。
寂静的夜晚，他觉得她像一只灵气的蝴蝶张开美丽的翅膀，让他迷惑不安。是梦一样美丽的画面。
他走过去看着她。用手指碰触她洁白的脸颊。
我以为又是一场绮丽虚幻的梦。我不介意做梦，如果永远不会醒来。
四月，你可以停在我的掌心如水的绽放。只要你愿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