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gqiuyue(四月樱桃)
整理人: dknyruthlove(2001-12-17 14:26:0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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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一个人在家。
穿着宽大的围裙，打扫着房间。有淡淡的音乐淡淡的流淌。很惬意。她蹲在地上，擦拭每个细微的角落。仔细的，认真的。直到整个房间都一尘不染。
绚丽的阳光下，额头上的汗珠晶莹的闪烁。暖暖的笑意浮现在她的脸上。
也许。打扫也是件美丽的事情。
她喜欢坐在阳台上的摇椅，晒太阳。整个城市仿佛都在她的眼皮底下。
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一个细雨绵绵的下午。一个穿紫色长裙的女子赤脚从阳台上跳下。赤红的鲜血四处流窜。浓稠的血液被雨水冲淡，流成一条条小河。看见的人说，那女子异常美丽。沾满鲜血的脸上带着微笑。
胡思乱想。夜轻轻的对自己说。
太阳快落山了。门口有一阵脚步声。
她光着脚飞快的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笑着说，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的小夜儿。
你总是喜欢光脚。他温柔的说。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我给你买了件红色的裙子。去换了。我等你。那是他一贯的口气，霸道而温柔。
回家的路上，天色柔和而幽暗。深蓝深蓝的天空和散落的星星。
橘黄色的路灯，撒了一地的温柔。我不想回家，她说，坐一会吧。好不好。
洲抱起她纤柔的身子，在不远的长椅上坐下。夜的手冰凉而柔软。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他舍不得放下她。
洲。有的时候我想离开你。也许，我并不安分。也许有一天，我会厌倦这样的生活。
不会的。他抱住她整个身子。紧紧的包围着。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一小撮头发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手足无措。只能抱着她。
好久，她才挣脱开他的怀抱。捋了捋他的头发。他慌乱的样子，看得她心痛。我不会离开你的。她说，真的。
温热的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黑暗的夜色包裹住她的心脏，越缠越紧。她疼的不能呼吸。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你让我心痛。洲。
回到家。他开着壁灯。让微弱的光线遍布整间屋子。她是怕黑的，他知道。
她靠着他，抚摩着他的下巴。短短的胡须轻微的刺痛她的指尖。一阵阵快感在她的指间游走。
小时侯，我听别人说。如果一个男人送给他心爱的女人一条脚链。亲手为她带上。那么，她生生世世都会是他的妻子。夜慢慢的说。
小夜儿，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
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就给她买了条脚链。纯银的。她只喜欢银饰。细细的银链子上吊着蝴蝶和铃铛。手工很精致。是她喜欢的样式。
不许取掉。洗澡的时候也要带着。他霸道的说。
好啊。她笑着说，清灵的大眼睛像一弯月牙儿，微微眯着。
洲。你觉得我像什么动物。
猫。他说。有时候乖巧。有时候爪子很锋利。睡着的时候最可爱。
小夜儿，我不在的时候，你又胡思乱想了。他轻吻着她的额头。
是啊。她恍惚的说着。我总是这样。
白天总是悠长而空虚。寂寞填满了她每个细胞。买了些花种和花盆。她在阳台上种满了玫瑰。各种颜色的玫瑰。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跑到他工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那栋高大的建筑。幻想着此刻，他会做些什么。
也许，他皱着眉头在写东西。英俊而忧郁。
也许，他站在窗口眺望他和她的家。想念着他的小夜儿。
也许，他又在喝不放糖不放牛奶的咖啡。他总是那样。
温柔的笑容停留在夜的唇边。这一刻，她是知足的。快乐的。
实在很想他，她会给他打个电话。夜儿温暖而柔美的声音，总会让他感到满足。
深夜。她感觉有些口渴。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在说梦话。
夜儿，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夜儿。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冰凉而苦涩。她光着脚抱住头，不停的哭泣。无助的，脆弱的。
为什么。你在梦里也不放过我。
好象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夜轻轻的说。爱情，让我忘记了流泪。
夜感冒了，有点发烧。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脸颊微微泛红。洲请了假。专心在家陪她。
她的脚总是冰凉冰凉的。凉得让他心疼。他轻轻的坐在床沿，来回摩擦着她的脚心。她的脚光滑而小巧。他一直看着，专注而认真。夜缩回脚。我已经不冷了。洲。
可是我喜欢。
门突然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洲的神情突然间变的冷淡而陌生。侧过头，他低沉的说，你来干吗。
夜小心的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陌生女人。短发，职业套装，很精练的样子。长的不够漂亮却很温柔。
洲跟她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小夜儿，我和她离婚了。孩子归她。他轻轻的说。表情很冷漠。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洲。她从被窝里钻出来，轻轻抱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暂停在这一刻。寂静而清冷。让人心痛。
她的脸苍白而湿润。晶莹细碎的泪水挂在眼睫毛上。像只受惊的小鹿。手足无措。
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小夜儿。
一个星期以后，洲去了苏州出差。
每个夜晚，他都会打来电话。他是个喜欢平淡的男人。他说。夜，我是只在鱼缸里摇摆的鱼，自由散漫。你却向往大海，危险而汹涌。我会紧紧抱住你，一起沉没在海洋深处。慢慢的，被黄沙掩埋。她轻笑着说，我是条美人鱼。只能呆在海里。
寂寞却依然掩盖不住。像是躲藏在空气中的氧，轻轻吸进去。化做孤独，再从嘴里吐出。
寂寞和孤独总是不能分开。
窗外有很清脆的雨声。像风铃在轻轻摇摆。很好听。
她光着脚，披着头发跑了出去。街道上人很少。他们都躲在家里，温暖而干净。只有她是狼狈的。一辆一辆的车子从眼前闪过，头晕眼花。像是电影里的镜头。
她走着走着，突然被一辆汽车撞飞。也许身体从空中滑落的那一刻。是美丽的。柔软的身体在落地时突然扭曲变形。鲜血不停的涌出，直到死亡。
腿有些麻木。她才想起来，整个下午自己都在发呆。
电话亭，她拨了他手机的号码。他说，夜，我好想你。你在哪。
突然有些害怕，她轻轻的问他。如果我死了。你会这样爱我吗。
你怎么了。他很生气。很大声的说。为什么你总是想一些奇怪的问题。不是离开就是死亡。他挂断了电话。他真的生气了。
夜等了一会。傻傻的站着，掉眼泪。然后离开。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晚突然变的很安静。
她在商店里买了一双很简单的蓝色凉鞋。带子上绣着几朵淡黄的小野花。穿鞋的时候，她看见脚跟被划破了。肮脏的血迹和伤痕。没有疼痛。
满无目的的走在街头。心里突然觉得，很苍凉，很无奈。想起那些逝去的温柔的日子。她穿着白色的柔软的裙子。在课桌上刻他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小心翼翼的。她喜欢那一头如水的发丝，长长短短的，遗留有他的味道。还有红色的丝带。是他喜欢的。她忘不了。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太阳竟然悄悄升起来了。强烈的光线刺得皮肤微微疼痛。她轻轻眨了眨眼，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种的玫瑰，她安静的房子，和她心爱的男人。是她不能割舍的。
走到门口。她看到了他。疲倦的靠在门上熟睡的男人。眼角的愁绪掩盖不住他的英俊。疼痛从心脏沿着血液不停的循环。
他让她疼痛。
洲。她念着他的名字。他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看到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欣喜的害怕的望着他。
夜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知道。洲。夜抱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他的肩膀。两排清晰的小巧的牙印。
我等了你一夜，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的脸干净而湿润。透明的清澈的液体从眼角不断滑落。
我不喜欢你哭。洲。我会真的舍不得离开你的。
她一直很听话。不再有一些古怪的想法。有的时候，她安静的看着他。微笑着，整天不说一句话。她穿着他喜欢的蓝色纱裙。光着脚擦地板，听歌，喝水。
日子很平静。
他的右眼睛这几天总在跳。夜里，他总是紧紧抱住她。你答应过我的，不要离开我。我求你。夜儿轻柔的在他的耳边说，我不走。你乖乖的。不许胡思乱想。
洗完澡。她光着身子钻进了他的怀里。玫瑰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他的眼神逐渐迷离。
他抱着她。温柔的霸道的缠绵了一整夜。他感觉到她在轻轻的颤抖，冰冷的身体散发着疼痛和颓废。漆黑的眼睛在夜里很明亮。淡紫淡紫的像一株紫丁香。
美丽的小夜儿。
很久以后，他才醒来。床单上有她淡淡的忧郁和玫瑰味道。一团鲜红的夺目的血迹，让他记起了那一夜的温存。
房间里冰冷而潮湿。没有夜。
一大束鲜艳的红色玫瑰插在花瓶里。露水不断滚落在桌子上。
她走了。从他的生命里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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