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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信人: ken_shen(伊面)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2-10-31 04:28:5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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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后是个年轻男子,面似冠玉,唇红齿白,笑起来极为优雅。 
 但是,他是漂浮在空中的!
 
 此刻,他缓缓向坐在高处的我走来。
 
 「你若是来……」他轻轻地笑道:「我们等你……」
 
 两人的距离逐渐接近,我楞楞地俯身看他,忍不住喃喃地说道:
 
 「来什麽?」我茫然地说道:「要去什麽地方?」
 
 那清雅男子淡淡一笑。「只要你首肯,你就一定不曾後悔……」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变故发生了。
 
 我楞楞地看他,但是眼角馀光还 是瞥见了後方的书架。
 
 在那巨大的书架里,却传出来极为惶急的声响。
 
 「不……要……答应他!」
 
 
 我大吃一惊,狂声叫道:
 
 「妈啊!」
 
 叫声未绝,只听见「呼呼」声响,一群人飞了出来!直扑向我。我反应极快,一低头,人群就从我头顶飞了过去!
 
 但就是这一闪躲,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在A字梯上一个不稳,整个人就要跌了下去。
 
 在狂乱中,我左手一阵乱抓,只觉得拉到了什麽,手指一紧,便像是溺水之人得到拯救一般,抓个死紧。
 
 这一抓实了,才知道抓著的是悬在天花板上的布卷圈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得身上「啪啪啪啪」几记轻响,却是那些人疾飞过来,已经搭上了我的肩、头、脖子。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人用力并不大,并没有将我抓紧,只是轻轻地搭住我。
 
 这时候我哪里来得急细想,右手一挣,也拉上了布卷,变成双手拉住布卷 ,整个人悬空吊在天花板上。
 
 然後,A字悌这时才「砰锵」一声翻倒,掉落在地上。
 
 虽然这样危急,我还是来得及狂声凄厉大喊:
 
 「救我啊……」
 
 在我的脚下,那个清雅男子听见我的呼救声,脸上露出冷然的残忍微笑。
 
 「既然你求了,当然照办!」
 
 话一说完,他便轻舒双臂,十指紧如铁箍,便紧紧扣住了我的脚踝。
 
 这一扣却比那些塔着我的人痛上千倍万倍,清雅男子看起来也不甚粗壮,但却力气大得惊人,他这一样一拉,我整个人登时下坠,抓著布条的手一滑,脖子却扣上了布卷圈子。
 
 而且那清雅男子彷佛全然未觉,只是露出狞笑,继绩下拉。
 
 就在不久前,我还开玩笑说,如果想拿这些布卷上吊的话,简直是完美的设计,高度、大小、粗细都刚刚好。
 
 现在我就将脖子完美地拍在布卷的圈子内,而且还收紧了起来,成为一个标准的上吊绳圈。
 
 那一瞬间,我吐出舌头,脸孔紫涨,脑门子像是炸掉了一般轰然而响。
 
 我的脖子缠在布圈内,锁紧,两只手却丝毫无法著力,只能在空中无助地挥动
 
 只是那清雅男子抓住双脚的力量却丝毫不肯放松,仍然猛力地向下拉。
 
 看样子,如果说他能把我拉成两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死亡的感觉,此时朝著少年我的混乱思绪而来。脖子越来越紧,透不过气来,整个脑袋像是要炸掉一般,但是在这样紧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却闪过一些不相干的事。
 
 如果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这里,人家会不曾觉得我是厌世自杀?
 
 报纸上会不会有头条标题:「高中少年自杀,应试教育出现警号!」?
 
 他们会不会刊出来我吐著舌头的死样子?
 
 这些念头当然只是电光火石一闪,少年的思绪此时已经一片空白,距离死亡已然近到不能再近……
 
 便在此时,在空中挥舞的手,突然间触到一件冷冷黏黏的东西。
 
 因为脑部缺氧,我此时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了,但是却像是累世冤仇一般 ,抓住那冷黏之物便紧紧扣住,死也不要放开。
 
 突然之间,那软软黏黏的触感突地变为实体,力量也突地加大。
 
 这样一来,却又把我这个霉运天下第一的少年带进更痛苦的地狱,原先拉扯的力 道只有脚下的清雅男子,这种且力和脖子上的束缚拔河,但是现在却又多了来自手上的拉扯,三投大力一拉,几乎就要把我拉成几截。
 
 所幸就在此时,吊在天花板上的布圈终於受不了这样的两股拉扯巨力,「猎猎 猎」地断裂开来。
 
 我的脖子上仍然带著布圈,整个人陡然掉落,在百忙中眼神一瞥,才知道抓在手上的巨力便是那群人的手!
 
 虽然暂时逃脱了吊死的横祸,但是我的身体却是一落、一顿,最後一扯,又成了两股巨力的拔河器具。
 
 一堆人拉著手,清雅男子扯著腿,一阵剧痛传遍全身,我忍不住又是狂声大叫:
 
 「痛痛痛啊!你们要拉死人了啊?」
 
 清雅男子一咬牙,手上更是抓紧,力量之大,足以将我的踝骨捏碎。
 
 「痛啊!」我继续狂呼,鼻涕眼泪都要迸了出来。「妈妈啊!」
 
 而在另一头,彷佛是不想输去这场角力一般,更多的手「噗噗噗噗」伸了出来.又搭在我的身上。
 
 就在我快给拉断地时候,噗哧一声,一群人那边都成了滚地葫芦!
 
 当我爬起来的时候,发现靠在一个老道身上,那老道真满目“慈祥”地望着我,另一边,
 
 清雅男人楞楞地站在当场,两手上却一左一右,握著一双破旧的篮球鞋。
 
 原来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的长筒球鞋适时松脱 ,让清雅男子一个来不及,便让那些人将我扯了进去。
 
 清雅男人握著两只球鞋,对著我这边怒目而视,「啐」的一声,将两只球鞋重重甩出,「砰砰」两声砸在墙上,力量之大像是鬼怪一般。
 
 因为他这一砸,居然将柔软的篮球鞋嵌进了水泥墙中。
 
 
 天,终於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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