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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吸血鬼黎斯特第四部幽冥子孙4
发信人: ada129(妙妙)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2-10-26 03:54:25), 站内信件
翌日晚上,张开眼睛醒来,我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我能不能忍受看到他的模样并不重要,他既然是我缔造成的,那么,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将他从恍惚发呆里唤醒过来。 

猎食并未改变他,虽然十分明显的,他杀戮得够多,啜饮得也够多。如今,我必须努力设法,仰制自己对他的厌恶反感;我必须到巴黎去,去拿一样可能令他振作恢复的东西。 

小提琴是他有生以来的最爱,也许只有提琴还能唤醒他。我将把提琴放在他手上,他将会再举琴演奏,他将乐于发挥新的技巧,再次演奏音乐。一旦琴声再起,这一切都会改变,我内心的寒栗多少可以消融些。 


当卡布瑞醒来之后,我立刻告诉她我的打算。 

“可是那些其他的妖怪怎么办?你不能单枪匹马到巴黎去。”她焦灼地说。 

“我当然可以。”我说道:“你必须跟他在一起,倘若那些小怪物再次突击,以他目前的态势,他们很容易就能诱骗他出去,何况,我还进一步想知道,圣婴公墓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就算我们真正休战了,我也想知道呀!” 

“我不喜欢你出去。”她摇着头说:“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相信,我们还应该跟那个头目再谈谈,我们还能从他和老女鬼身上多学习一些事,我宁愿今晚就离开巴黎。” 

“他们能教导我们什么?”我冷冷地说:“太阳真的是围绕着地球在旋转?还是地球不是球体而是平面?”我语气里的怨尤苦涩,让自己觉得羞愧。 

至少他们可以告诉我一件事,为什么我缔造而成的吸血鬼,彼此能够互通思维,而我却不能?然而我对尼克的嫌恶,太令自己垂头丧气,已使得我尽失理性,什么也不想了。 

我只是注视着她,心里想着,多么神妙呀!眼见幽冥法术在她身上行了奇迹,眼是她恢复青春美丽,成为当年孩童时代心目中的女神。可是,哎!眼见尼克的改变,他的死去! 

也许用不着我多说神妙,她对我的了解,根本太透彻了。 

我们缓缓相拥在一起。 

“一切小心!”她轻轻叮咛。 


我应该立刻到公寓,去找尼克的小提琴;还有可怜的罗杰更必须好好对付,一堆的谎言要说,然后还有关于离开巴黎的各种准备。好像该做的事是越来越多啦! 

然而,有好几个小时,我只在杜勒利公园于大道上,随兴纵情猎食于漫游;假装圣婴公墓之下根本没什么鬼怪集会,尼克还安全的活得好好的,整个巴黎也全属于我似的! 

其实每分每刻,我都在仔细倾听,我也想着老皇后。突如其来的,当我在杜登波大道,当我靠近瑞诺剧场,我听到他们的声音。 

多奇怪呀,他们竟在明亮的地方叫唤我。几分钟内,我知道他们有若干位,正躲在剧场的后面张望。不过这一回并没有仇恨于恶意,当他们知道我靠近时,只扬起阵阵的兴奋骚动。 

我看到那张女吸血鬼的森森白脸,那个一头女巫蓬发,黑眼晶亮的漂亮女鬼!她站在舞台门边的巷子。看到我,她冲出来对我挥手招呼。 

我附近来回转了一会儿。大道上一如往常,展现着春天活动画景:车如流水马龙之间,行人熙来攘往;街头音乐家吹笙奏簧,耍把戏的花样百出,翻筋斗的当街滚翻;灯火明亮的戏院,大门敞开以恭候观众驾临。我为什么要离开热闹,去跟那些怪物交谈呢?然而我不自禁倾听着,他们共有四位,正焦虑不安地在等待我,他们显然陷入紧急和慌乱之中。 

好吧,他们即等我,我就去吧。我转身,骑着马进入小巷,一路上他们靠在石头墙壁,徘徊逡巡。 

灰眼男孩也在,这个有些意外。他的脸色看起来晕眩惶惑。一个金发高个儿吸血鬼,和一个帅气的女鬼,一起站在他的后面;他们身上全穿得破破烂烂,就像是麻疯病患。曾在圣婴公墓的阶梯上,对我的嘲弄大笑不止的黑眼漂亮女鬼先开了口: 

“你一定要帮我们的忙!”她的声音极轻。 

“我一定要?”我试图让马站稳,这匹母马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妖怪。“为什么我一定要帮你们?”我诘问着。 

“他毁了整个集团--”她说道。 

“他毁了我们全部……”男孩说着,眼睛没望我,却直视着在他面前的石头。从他的思绪,我似乎捕捉到某些事变的闪光磷片,柴堆火烧了起来,阿曼德强迫他的徒众跃入火里。 

我试图驱走这些脑海的影像,然而,影像从他们那里全传送过来,黑眼漂亮女鬼直视着我,将她的心灵图画勾描得更清晰;阿曼德一边躯干妖怪进入火焰里,一边挥舞着一大块烧成焦炭的木棒,谁想脱逃的,他就以焦棒戳刺他进入火中。 

“老天爷,你们有十二位--”我大声说:“难道你们不反抗?” 

“我们反抗啦,所以我们在这里。”女鬼说:“他一共烧焚六个,剩下的就逃跑了。心惊胆战的,我们到处寻求庇护的地方。我们以前从未曾如此远离神圣的墓穴,另觅地方睡觉,也不知道又什么祸事会临头。当我们醒来,阿曼德已找到我们,他又毁了两个,现在的四个是仅余下的。他甚至打开最深的墓穴,把那些嗷嗷待哺的鬼魂全部烧死,又把我们所有的地底通道全部封死!” 

男孩慢慢抬起头。 

“都是你害的,”他喃喃说着:“你把我们全害惨了。” 

女鬼站到他的前面来。 

“你非帮忙我们不可,为我们重新建立集会--”她说道:“帮我们找获生存之道,如同你一样。”她不耐烦地望望那个男孩。 

“那个老皇后呢?那看上去不可一世的一个?” 

“就是她起的头呀!”男孩子怨恨地说:“她纵身入火,她说要追随梅格能的后尘,她在烈火中还哈哈大笑。就因为那样,阿曼德才将其余的也驱入大火中。” 

我低下头默哀。她就这么走了,所有她知道的,她见证过的秘密也随之而去。她留下什么呢?头脑简单的一个,想报仇的一个,这一个心怀恶意的男孩,认为她的所知全非真实。 

“你非帮我们不可--”黑眼女鬼又说了:“你要明白,身为集会的主脑,他有权利毁灭这些软弱无用,不能生存的家伙。” 

“他不能让整个集会成为大混乱--”站在男孩身边的另一个女鬼说:“一旦对幽冥法规失去信心忠诚,这些家伙很可能会瞎闯乱搞,那时凡人群众就会紧张而有所行动。如果你能帮我们组成新帮会,以新的规条来防范保护我们……” 

“我们是帮会中最强壮的几个--”男吸血鬼说:“如果我们避开挡开他时间够久,而去没有他,也能继续好好过下去,也许他就不会再来干涉我们啦!” 

“他会毁掉我们的。”男孩轻声抱怨着:“他不会干涉的,他会伺机等候,当我们不在一块儿,他会逐一毁掉……” 

“他并不那么顽强--”高个子说:“别忘了,他已经失去所有的信念!” 

“你拥有梅格能的塔楼,一个安全的地方……”男孩看着我,语调沮丧苦恼。 

“不,我不能跟你们共享塔楼--”我口气坚持:“你们必须自己打赢这场战争。” 

“你至少可以指导我们……”高个子说道。 

“你们并不需要我--”我说:“从我身上你们应该已学到不少。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你们学到多少了呢?” 

“从你跟他谈话之后,我们懂得不少。”黑眼女鬼说:“我们听到你跟他说什么新的邪恶,而新纪元的邪恶,注定要以漂亮的人类化妆面貌,在世界上出入活动。” 

“那你们就去化妆呀--”我说:“脱下受害者的衣服,从他们的口袋拿出钱;慢慢的,你们就能跟我一样,和凡人混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们可以拥有足够的财富,
建立自己的小小堡垒,你们的秘密圣所。到那时,你们就不再是乞丐,不再是幽魂啦!” 

我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彷徨绝望,不过他们全都在用心聆听。 

“可是我们的肌肤,我们的音色音调……”黑眼女鬼苦恼地说。 

“你们可以蒙骗凡人的,那太简单了,只要玩一点小技巧就行。” 

“我们怎么开始着手呢?”男孩悒闷深沉地说,好像他极不甘心汤这场浑水。“我们应该佯装那一类的凡人呢?” 

“你们自己挑选决定呀!”我大声地教训:“观察四周的人,如果高兴,装扮成吉普赛人嘛,那不会太难的,或者装扮默剧演员也挺不赖!”我瞧向明亮的大道。 

“默剧演员!”黑眼女鬼有点兴奋地轻叫起来。 

“对呀,演员,街头艺人,特技艺人;就表演特技吧,你们一定看过他们的表演,是吧?脸上抹上油性彩妆,这么一来,你们夸大的表情和姿势,根本没人会注意。再也没有什么改妆比这个更合适了。在大道之上,你们可以观摩住在这个城市的各色人种,你们可以学到任何想知的事情。” 

她忍不住笑起来,眼睛瞧瞧另外的几个。高个儿陷入沉思,另一个女鬼冥想着,男孩犹豫不安。 

“以你们的力量,你们耍杂技、翻筋斗乃是轻而易举--”我说道:“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千千万万的路人走过看见,任谁也猜不出你们的真正身份。” 

“跟你出现在舞台的表现,这不能相提并论吧,是吗?”男孩冷冷地说:“你把观众吓得死去活来。” 

“那是因为我别有原因--”我的声音充满惆怅黯然。“那是我的悲剧,但是我如果真想做,一定可以瞒过所有人,你们当然也没问题。” 

我从口袋掏出一把金币,把金币交给黑眼女鬼。她双手接过,眼睛紧瞪着,好像金币在手上会燃烧似的。她抬起走,从她的眼神,我看到自己站在瑞诺的舞台上表演,我那些鬼魅技巧,把观众吓得跑到大街上。 

不过,她显然别有所思,她知道剧场已关闭,团员都被遣送了。 

在那片刻,我再三思量,内心的沉痛也更加倍了。此情难忘却须忘!只是,别人会有什么感想呢?唉!有感想又当如何?往事不可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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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拜托--”漂亮女鬼说,她伸出手,以冰冷白皙的小手指碰碰我。“让我们进到剧场里面,拜托!”她转过身,视线抛向剧场的后门。 

让他们到里面去?让他们在我的坟墓上跳舞! 

旧的表演服装恐怕都还在吧?离去的团员手上多的是金钱,大可以任意添装新行头呀!是的,白漆旧罐子,没倒的水桶,在仓猝离去之际,多少宝贝的东西都还留下来吧! 

我全身麻痹四肢发冷,不能去想,不忍去想,不敢去想。往事历历,怎能遗忘? 

“好吧--”我怅惘地抽离视线,好像有别的事分了我的心。“你们喜欢的话,就进去吧,里面的东西你们都可以使用!” 

她走近了,猝然间,她的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 

“我们不会忘记这一切的--”她低低说:“我是依兰妮,男孩叫劳伦特,高个儿是菲力,跟他一起的女的叫尤金。倘若阿曼德再对你宣战,他就等于是对我们宣战。” 

“希望你们一切顺利。”我说道,很奇妙的是,这个祝福乃出自肺腑。这几个历经幽冥仪式,幽冥法规折腾的夥伴,当初有谁是甘心承受这种梦魇呢?然而他们都跟我一样,已陷入泥沼而不能自拔。如今,不论好坏祸福,我们都已是幽冥子孙,即是过河卒子,能不拼命向前吗? 

“当你们在这里时,千万要机敏些,绝对不要带受害人来这里,绝对不许在附近杀戮。总之千万小心,保护藏身之处安全无虞!”我语出警告。 


骑往圣路易岛途上,已经三点了,我已浪费不少时间,如今要赶快去找小提琴啦! 

靠近河岸尼克的房子时,我旋即发现事情不太对劲,窗户上空无一物,所有的窗幔全拉掉了,然而屋内却灯火辉煌,好像点燃了上百支的蜡烛。太奇怪了,罗杰不可能全权处理公寓,时间还不到,他根本还不可能料想到尼克已遭遇什么不测! 

迅速的,我爬上屋顶,攀下靠庭院的墙壁,发现面向庭院的窗户,窗幔也全扯光了。 

所有墙上突出的烛台,蜡烛全都点燃着,桌上钢琴上,蜡烛没有烛台,就直接垂着蜡泪烧将起来。整个室内陷入杂乱无章之况。 

书籍全都书架上掉出来,有一些书本已破损,一页页掉落书架旁,就连乐谱也一张张撒满地毯上。墙上的图画一一取下,跟着其他小东西,像钱、硬币和钥匙摆在桌子上。 

也许当初妖怪来掳捕尼克时,顺手把屋内破坏捣毁殆尽;可是谁会点燃所有的蜡烛呢?这太不合理哩! 

我仔细聆听,屋内没有人,好像没人;突然我听到真正声响,不是思维脑波。我眯了一会眼睛,全神贯注。我发觉听到的是翻书之声,然后有东西掉落,然后又是翻书之声,是羊皮纸的声音,书本又掉落的声音。 

我轻轻推开窗子,细碎之声持续,没有人类的血气之味,没有脉动的思潮! 

然而某种味道是存在的,比芋草比蜡烛油的气味更浓烈,那是吸血鬼的味道,是汲取自墓穴土壤的气味。 

弄堂上点有蜡烛,卧室里也点有蜡烛,到处一片凌乱;乱七八糟的书堆在一起,床铺上皱成一团,画框成堆,柜子倾空,抽屉拉开。 

没有看到小提琴,我遍寻无着。 

小小声响来自另一个房间,如今翻书翻得更快了。 

不管他是谁--当然我知道他是何妨神怪,对我的现身,他完全一副该死的不在乎!他连一口气都没屏住一下。 

我走进厅里,站在书房的门边,直直地盯住他看。 

他当然是阿曼德。只是我倒没料到,他已大刺刺的出现在这儿。 

蜡烛的油滴在凯撒大帝的大理石雕像,也流满颜色亮丽的地球仪。书在地毯上堆积成小山丘,只剩下架子上最上的一层,他还没动到。他依然穿着破旧的衣衫,头发尽是灰尘;无视我的存在,他全心全意在翻阅一页页的书;眼神专注在书上的词句,嘴半张;他的表情就像是一条虫,正在一片树叶上专心大咬大啃。 

他看上去十足的惊人,更确切说,他正在从书本里吮吸摄取一切的资料。 

他丢下手边啃完的一本,又取下另一本书,打开书来,仍然狼吞虎咽着,手指如飞一行越过一行。 

我察觉到,公寓里的事物无论具细,他全仔细打量研究过,包括床单、床幔、画框里的画、所有柜子上抽屉里的大小东西,全没逃过他的法眼。不过书本里的知识,才是他全副精神吸收的对象;从凯撒大帝征服高卢之战史,到现代英文小说,全一本本堆在地上,内容则已被他吞食下腹。 

他的态度倒也未必惊人,可惊的只是又被他洗劫一空的现场。可惊的是他对汲取过诸种事物,弃之如敝履的轻率! 

此外,他对我的置之不理,也令我错愕。 

他读毕最后一书,丢下书,来到最低一曾的旧报纸堆。 

我离开书房。身子离开他,两眼却犹麻木地瞪着他赃小的身影;他沾满灰土的褐发,依然闪着光辉;他的双目炯炯发亮,有如两团火在燃烧。 

在一屋子的蜡烛,和摇晃不已的烛影下,他看上去古怪诡异;然而这个冥府的肮脏流浪者,毋须圣母院阴影的烘托,毋须墓穴火炬的巧饰,依然神采不变容光不改!华美如军临天下!特别是此刻,在明亮的烛光之中,他更别具威猛气势,乃以前我从所未见! 

我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迷惘困惑。他即具危险性,却又魅惑十足,我简直可以痴痴望他一生一世。只不过强烈的本能在自我警告:走开吧,他想要这个地方,就由他去吧,这算得了什么呢? 

小提琴!在绝望中,我只能抓住小提琴之念不放。停止看他翻阅挥动的手,停止看他专注凝眸的眼神! 

转过身不去看他,我走进客厅,双手发抖,几乎不能抗拒他就在附近的吸引力。我到处翻找,就是找不到那把该死的提琴,尼克又能用提琴来做什么呢?我完全想不通。 

一页翻过一页,报纸沙沙作响,报纸丢在地上的轻响。 

立刻回到塔楼去吧! 

我很快穿过书房。猝不及防的,他无音之声叫住我,拦住我;好像有一只手碰到我的喉咙,一回头,我看到他双目直视着我。 

你爱他们吗?你沉默的羔羊?他们又爱你了吗? 

这是他的问话,问话在我脑海里不停地回响,解开了纠结的意识。 

我觉得脸因血脉湍流而胀红起来,我注视着他,血之热扩散,如面具罩住我的脸。 

屋内的书现在全堆在地上了。站在书堆废墟当中,他是鬼魂,一个来自地府的访客。然而,他的脸容,如此年轻,如此温柔! 

幽冥法术从没有带来情爱,只带来沉默,你明白了吧?在全无声响之中,他的话语好像更加轻柔更加清晰,回声反射消散了。我们一向承认那是撒旦的愿望,主子于奴才之间彼此不须寻求慰藉亲爱;毕竟,只有主子撒旦才需要服侍呀! 

每一句话语都刺穿了我,每一句话语都为我带来秘密的羞愧的好奇,还有不堪一击的脆弱。然而我拒绝让他看穿我,反倒生气地问道: 

“你需要我什么呢?”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感觉恐惧,此时此际,我的恐惧远超过先前的攻伐于争论。因为恐惧,我愤慨憎恨;我恨这个让我恐惧、拥有我急欲明白的事理、又有力量击垮我的家伙。 

“这就像不懂得如何阅读,是不是?”他大声说:“你的创造主人,那个门外汉梅格能,他对你的无知关心吗?他曾告诉你任何最简单的事理吗?他有吗?” 

他说话时,脸色毫无变化。 

“历来不都是如此吗?谁会关心你教导你任何事理?” 

“都是你,你逼得我说出内心的话……”我脱口而出,内心即惊骇又愤怒。我想到了修道院,那时我是一个小小男孩,那里又成排成排我不会阅读的书籍;我想到卡布瑞,她只顾自己沉湎书里,理也不理我们:“停止!停止!”我喃喃低语。 

好像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我仍彷徨迷失。他的话语再起,犹然无声地传送着。 

他们绝不可能满足你;你缔造的东西,在沉默之中,疏理于怨恨只会增不会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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