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en_shen(伊面)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1-11-19 22:58:34), 站内信件
|
第六章
阿勒克·凯尔双手抓着桌沿,关节发白。“天哪,哈里!”他大声叫喊,惊讶
地盯着基奥的幽灵——几束柔光穿过百叶窗射了进来。“我们还未开始,你就想把
我吓得失魂落魄?”
“我在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进行讲述。你要我这么做的,是不是?”基奥并不
后悔。“记住,阿勒克,你得到的全是二手资料。我从死者那里直接得来的资料完
全可靠。相信我,我已经为你稀释了。”
凯尔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镇定下来了。然后明白了基奥说的东西。“你从死
者们那里获得信息?我突然觉得你指的‘他们’除了西伯·费伦茨和乔治·雷克以
外,还有其他的。”
“对,我还和波洛克牧师交谈过。你是指给尤连施洗的那位?”
“噢,”凯尔擦了擦额头,“我现在明白了。当然。”
“阿勒克!”基奥柔和的声音此时更尖了,“我们得快点。哈里要开始行动了。
三百五十英里以外的哈特尔普尔的真实小孩和它的缥缈形象两者在基奥的上腹部上
面和内部有气无力地蠕动;形象从胎位处缓缓伸展,婴儿小嘴裂开一个豁口。基奥
的形象开始像烟——夏日路上的热蒸汽一样摆动。”
“在你离开之前!”基奥已经绝望了,“我从哪里开始?”
一个刚醒的婴儿微弱但很清楚的哭泣给了他回答。基奥的眼睛睁大了,试图朝
凯尔的方向往前迈一步。蓝色的微光像出了问题的电视图像一样分解了。过了一会
儿,它像电发出的蓝光束一样突变成一个竖条,然后缩为与眼睛齐平的炫国蓝光点,
——最后消失了。
可是这个婴儿好像从百万英里以外来到凯尔身边:“与克拉科维奇联系。把你
知道的告诉他。只讲部分情况。你需要他的帮助。”
“俄国人?可是哈里……”
“再见,阿勒克。我会……回到……你这里来。”
房间里只剩下寂静和一点空荡。中央供暖停止时,发出巨大的滴答声。
凯尔在那里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出了点汗,不断作深呼吸。然后他注意到桌上
交流器的灯闪了,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几乎是胆怯地敲办公室的门。“阿勒克?”
外面有个声音问。这是卡尔·昆特的声音。“它……它已经走了。我觉得你知道了。
你们在里面还好吗?”
凯尔做了一次深呼吸,摁了一下命令按钮。“已经完了,”他告诉大气不敢出、
正等着他的部下,“你们最好都进来见我。白天我们将其消灭前,还有时间进行小
组活动。有些事情你们想知道,有些事情我们得谈论谈论。”他松开按钮,自言自
语道:“我确实是指‘事情’。”
俄国人立即作出的反应比凯尔想象得更快。他不知道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不
久就要有关问题的所有答案了,即菲力克斯·克拉科维奇承诺的一年时间只剩四个
月了。
间谍组织的这两位首脑约定于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五在一个中立国的地方会面。
地点是意大利热那亚的一个下等酒吧——弗兰克弗兰西斯,它位于离码头区不到二
百码的市中心,需要穿过复杂曲折的胡同才能到达。
凯尔和昆特于星期四晚上到达热那亚破旧得令人惊讶的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机
场;从英国情报机构来的保护人员(他们以前没见过,将来也不会遇上)已提前十
二小时到达。他们没有在热那亚宾馆预订房间,但毫不费事就在这里弄到了两个相
邻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以后,吃过饭,然后回到酒吧。酒吧非常安静,几乎没有
任何声音,只有几个意大利人、两个德国商人、一个美国游客和妻子坐在小桌旁或
吧台上喝酒。独坐一旁的根本不是一个意大利人,而是一个俄国克格勃分子,可是
凯尔和昆特无从知道。那个人没有超感觉能力,否则昆特马上就能识别出来。他们
也未发现他在用微型相机给他们拍照。但是俄国人的行踪也并不是完全未被人发觉
——有人见过他进宾馆订房间。
凯尔和昆特坐在酒吧一角,低声地谈论着明天与克拉科维奇会面的事情。现在
已经开始喝第三杯维克奇亚罗马格纳斯酒了。这时酒吧的电话响了。“是找我的!”
凯尔马上从凳子上直起身来说。他的才能总是像轻微的电击一样让他吃惊。
酒吧侍者接了电话,然后扫视四周。“先生——”他开始问。
“是找凯尔的吗?”凯尔伸出手说。
侍者微笑着点头,把电话递给他。“找凯尔吗?”他对着话筒说。
“我是布朗,”对方轻声回答,“凯尔先生,不要惊讶或什么的,也不要张望
或悄悄走动。你们酒吧里有一个俄国人。我不描绘他的样子,因为这样一来,你的
行为会有所改变,他也会注意到这一点。我跟伦敦联系上了,把他输入电脑查了一
下。他的眼上戴着东西,但肯定是克格勃,叫多尔基克。是安德罗波夫的高级阵地
特工。我只是觉得你们希望知道这些情况。不应该说这些,对不对?”
“对,”凯尔说,“不应该。”
“哈哈!”布朗说,“如果我是你们,明天与他会面时,肯定会给他点颜色看
看。情况还不够好。为了你头脑冷静,如果你碰上什么事(我觉得不可能),注意
多尔基克也是个亡命徒,好吗?”
“这就让我们放心多了。”凯尔严峻地说,然后把电话递给侍者。
“有问题?”昆特竖起眉毛。
“喝完酒以后,我们去房间谈论,”凯尔说,“行动自然点。我觉得我们被人
详细拍照了。”他强作微笑,一口咽下白兰地,站了起来。昆特也喝完了酒,站了
起来,二人从容地离开了酒吧,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凯尔在房间里检查是否装有电
子窃听器。这个工作既是对他们的普通五官、又是对他们心智敏感的考验。结果什
么也没发现。
凯尔告诉昆特酒吧里接到的电话的内容。昆特约三十五岁,特别精瘦结实,头
上未老先秃,说话温柔但总是带有挑衅性,思维敏捷。“这不是个吉兆,”他大声
吼叫,“我觉得我们应该对此有所准备。有人告诉我你们普通秘密特工总是碰到这
种情况。”
“噢,不对!”凯尔生气了,“这是一次头脑、而不是肌肉的较量。”
“你知道哪一个是俄国人吗?”昆特很实际,“我觉得自己能记住所有那些人
的脸。假如再碰上其中任何一个,我都能认出来。”
“算了吧,”凯尔说,“布朗不希望我们发生冲突。但是如果我们不顺利,他
肯定不会高兴。”
“我敢肯定我们被人施了魔法!”昆特说。
“我有同感。”凯尔回答。
然后他们检查昆特的房间,看其中是否装有窃听器,结果什么也没找到。这一
天就这么过了。
凯尔洗了个淋浴就睡了。温度太高,令人感到不舒服,于是他把毯子推到地上。
空气潮湿而沉闷,好像要下雨了。如果来一场暴风雨就好极了。凯尔了解秋天的热
那亚,也知道这里能够出现可以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暴风雨。
他让床头灯亮着。两个房间之间立着一扇未锁的门。昆特就睡在隔壁,这时也
许已经睡着了。百叶窗板之外,城里的交通仍然嘈杂。相比之下,伦敦就像坟墓一
样。想着坟墓入睡似乎不太合适。但是……凯尔闭上眼睛;他觉得睡意像女人的手
臂一样柔软,引他入梦;他还觉得——
——别的东西又使他不能入睡!
灯还亮着;灯影在红木做的床头桌上形成一个黄色光圈。现在出现了第二个光
源——竟然是蓝色的!凯尔立即停止睡觉,笔直地坐在床上。当然是哈里·基奥来
了。
卡尔·昆特只穿着睡裤,通过连接两个房间的门从容不迫地往前走,又突然停
了下来,往回退了一步。“噢,天哪!”他被吓得合不拢嘴。基奥的幽灵——成人、
睡着的小孩子及一切——转身九十度正对着他。
“别害怕!”基奥说。
“你能看见他吗?”凯尔还未完全醒过来。
“天哪,嗯,”昆特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即使不能
看见他,我仍然知道他在这里。”
“你是个心智敏感者,”基奥说,“这种能力也有作用。”
凯尔把双腿伸出床外,关了灯。黑暗中的基奥非常精美的霓虹光,显得好看多
了。“卡尔·昆特,”凯尔介绍。他感觉一种从未习惯的奇怪东西在刺扎皮肤。
“这是哈里·基奥。”
昆特跌跌撞撞地在凯尔床边找了把椅子,“扑”地倒在上面。凯尔已经全醒了,
也已经完全镇定了。他问:“哈里,你来这里干什么?”当时感觉到自己的问话一
定是多么无关大旨、多么空洞与俗气!
昆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嘲笑幽灵的回答:“我以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利用时间
和西伯·费伦茨交谈——因为我几乎没有可以浪费的宝贵光阴。随着小哈里不睡觉
时间的增加,他越来越强壮,我也越来越无法抵制他。我被包括于、甚至是吸入他
的体内。他的小脑袋中充满了自己的东西,正把我从里面挤出来或压成一团。我很
快就得离开他,然后不知道是否还能融入他人的体内。所以在从西伯那里回来的路
上,我想拜访你。”
凯尔几乎能感觉到昆特近于歇斯底里的情绪,借着柔和的蓝光警告性地看着昆
特。“你一直在和地下老物交谈?”他重复道,“为什么,哈里?你想从他们口中
得到什么?”
“他是,或者说曾经是吸血鬼中的一员。死者很少跟他打交道,他是死者中的
弃儿。我如果不算他的一个朋友,至少也是一个他可以与之交谈的人。所以我们进
行交换:我与他交谈,他把我想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不过与西伯·费伦茨打交道不
容易,即使死了,他还是心术不正,他知道自己拖得越久,我回去就越早。他用同
样的手法对付德拉哥萨尼,记得吗?”
“噢,对,”凯尔点头,“我也记得发生于德拉哥萨尼身上的事。你得小心,
哈里。”
“西伯死了,阿勒克。”基奥提醒他,“他再也无法伤害他人。可是他留在身
后的东西可能……”
“他留下了什么?你是指尤连·博德斯库?在我腾出时间对付他之前,我派人
一直在德文监视那个地方。我们了解了他的情况并且评估你向我们提供的一切之后,
就进驻那里。”
“我并不是确指尤连,虽然他肯定是其中之一。你是指已经派人去干这项工作
了?”基奥似乎吓了一跳,“他们知道自己被派去干这项工作以后要面对什么吗?
他们知道一切底细吗?”
“他们完全知道底细,也做好了准备。如果可能,下手前我们要更多地了解他
们的情况。你讲的情况,我们仍然知之甚少。”
“你知道乔治·雷克的情况吗?”
凯尔感觉头皮刺痛,昆特也是。这次昆特作了回答:“根据你的意思,我们了
解到他已经离开布拉格冬公墓的墓穴。医生给他诊断为心脏病发作,他妻子和博德
斯库参加了他的葬礼。我们了解的就这么多。我们也去了那里,亲自考察了一下,
发现乔治·雷克离开了他应该呆的地方。我们推测他和其他人一道回到了那个宅子。”
基奥的形象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他现在并未死。这就等于已经向尤
连·博德斯库确切或不确切地表明了他的身份!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一定知道自己
是个吸血鬼了。事实上,他不过是半个吸血鬼。另一方面,乔治又是个真人!他已
经死了,所以他体内的东西一定已经完全控制他了。”
“什么?”凯尔感到茫然,“我不——”
“听我讲西伯故事的其余部分,”基奥插话道,“看你如何理解。”
凯尔只能点头表示同意。“我认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情,哈里。”房间里
更冷了。凯尔给昆特一块毯子,给自己围上另一块。“好,哈里,”他说,“一切
听你的……”
“西伯记得见过的最后一件事情是费伦茨野兽般的动物脸;费伦茨张开下颌,
好像在笑,嘴里现出一条腥红的叉状舌,样子像一条尖矛似的蛇,奇特而狂热地颤
栗。他记起了这一切;也记起来了他被下了麻醉药的事实。然后他掉进一个无法抵
制的漩涡中,一直沉入黑暗无光的深渊;从那里重新上来的过程缓慢,充满噩梦。”
他梦见黄眼狼,梦见像魔鬼头一样的读神旗帜——这个魔鬼的叉状舌头,除了
在旗帜上滴了一些血以外,很像费伦茨自己的舌头;梦见建于山中峡谷之上的一座
黑色城堡和一个非人主子。因为他知道自己做过梦,知道自己一定在苏醒。他开始
想:多少是梦,多少是真?
西伯感觉地下寒冷,四肢痉挛,太阳穴像一个大回响洞里敲响了的锣一样震动。
他感觉手腕上和脚踝上有镣铐,仰卧的背上有冰凉的黏性物质,头顶上不知什么地
方液体下渗,“嘶嘶”经过他的耳朵,溅到他锁骨上。
他被赤身裸体锁在费伦茨城堡的某个黑色地窖中。现在没有必要问其中多少是
梦。一切都是真的。
西伯在咆哮声中苏醒过来,想以巨人之力挣脱把他捆绑得无用武之地的铁链,
不顾头脑中的震动、四肢与身体的刺痛,在黑暗之中像一头受伤的牛一样吼叫。
“费伦茨!你这条狗,费伦茨!阴险、丑陋、畸形——”
瓦拉几亚头领不再叫喊,只是谛听在远处消失的诅咒的回声和其他东西。听到
头上“砰”的关门声回应着他的吼叫,听到不慌不忙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近。发冷的
皮肤有刺痛感,鼻孔因狂怒和恐惧而张开;戴着铁链等待。
几乎一片黑暗;只有硝石斑在墙上发出化学荧光。西伯屏住气息,空荡的脚步
逐渐逼近,闪烁的光亮出现了;从一堵实心石墙建成的拱形石头门廊发出不平衡的
强烈黄光。西伯屏神注视,光越来越强,脚步声越来越大,牢房中更多的阴影被反
射。
然后突然从拱门进来一盏光明四射的灯,接着费伦茨自己也弓着腰进来了,以
防碰着拱顶石。在灯后,他的眼睛在脸的阴影中像两团红火。他高举灯光,对着所
见到的一切冷峻点头。
西伯原来认为自己是孤身一人,但此时发现又不是。在强烈的黄光中,他发现
周围还有人。死的还是活的……?至少其中一个好像是活的。
费伦茨的灯发出强光,照亮了整个地牢,使得西伯眯起了眼睛。对,周围有三
个囚犯,而且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都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至于城堡主人如何以
及为何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谁也难以猜中。他们当然是西伯的瓦拉几亚伙伴以及斯
兹加尼老人阿弗斯。三人之中,似乎只有粗短的瓦拉几亚人还活着:他只剩胸部和
手臂了;蜷缩在地上,石板搬开了,现出下面的黑土。他的身体似乎受到了严重破
坏,但他的桶状胸仍然有规律地起伏,一只手臂有点抽搐。
“幸运,”费伦茨以极深沉的语调说,“或不幸运取决于各人如何看。他还活
着的时候,孩子们把我带到他身边。”
西伯摔打链条。“是吗?老兄,他现在还活着!你看不到他在动吗?看,他在
呼吸!”
“噢,对!”费伦茨悄悄地间接地走向西伯,“血液在他的静脉里涌动,头脑
在他破碎的脑袋里思考,想着恐怖的主意——不过,我告诉你,他又活了,他未真
死,他还未死!”他好像对某个下流笑话报以一笑一样。
“活着,未死?二者有区别吗?”西伯邪恶地猛拉链条。他多想把链条绕在对
方的脖子上,不断勒压,直到他的眼睛突出来为止。
“差别在于不朽。”折磨他的费伦茨的脸靠得更近了。“如果活着,就意味着
曾经死过;如果未死,除非自毁或发生事故,否则就意味着‘永生’。瓦拉几亚人
西伯,想永生吗?生命多么甜美?你相信生命也有厌烦的一天吗?当然不相信。因
为你不了解数世纪以来的无聊。女人?我的女人多么好!食物?”他的声音中透出
狡猾。“啊!都是些你做梦也不会想到的食物。过去一百,不,二百年来,这些东
西一直令我生厌。”
“活得不耐烦了,是吗?”西伯咬牙切齿,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想把链条的U形
钉从壁石中猛拧下来,却无济于事。“只要把我放了,我就能了结你的——呸!—
—厌烦情绪。”
费伦茨像一只吠犬一样发笑。“你能?你来这里已经了结了我对生命的厌烦,
孩子。你知道,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到。厌烦生命?对,我厌烦过。
你是治愈我厌烦之病的良药,不过这剂良药要按我的方式服用。你会杀了我,是不
是?你真是这么想吗?我要参加斗争,但不是和你斗。什么?我要和自己的儿子斗
争?永远不!不,我要去战斗和屠杀,方式不同于我的任何前人!我要像二十个男
人一样纵欲和爱恋,谁也不许对我说‘不’!我要长此以往行为超常,直到世界末
日,以让我的名字永存,或从人类历史上永远抹掉!像我这样一个注定永生的人,
有着这样的热情,还能干别的什么呢?”
“你说的话像谜语,”西伯对着地上吐唾沫,“你是个疯子,因为在这里只能
以狼为伴的孤独生活而疯狂。我不明白自己也是疯子的弗拉基米尔会怕你。但我能
明白为何他要你死。你……令人憎恶!你是人类的暇疵。丑陋、叉舌、疯狂;死亡
或是囚禁于自然人类不必照看你的地方,它们是你最好的选择。”
费伦茨似乎惊讶于西伯的凶猛,后退了一点。他把灯挂在托架上,坐在石凳上。
“你是说自然人类?你跟我说自然?但自然中的东西不止于眼睛所能看到的,孩子!
确是不止。你认为我不自然,对不对?可以肯定吸血鬼是罕见的一族。黑牙族也不
多见。唉,我三百年来都未见过一只山猞猁的牙齿像镰刀!也许已经没有猞猁了。
也许人类已经将它们赶尽杀绝了。不错,也许有一天吸血鬼也会灭绝。如果有这么
一天,相信我,不是法瑟·费伦茨的过错,也不是你的过错。”
“又是谜语——毫无意义的演讲——疯狂!”西伯脱口而出。他知道自己孤独
无助。如果这位魔鬼要他死,他就死定了。跟一个疯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疯子的
道理何在?不如当面羞辱他、激怒他,与他了结。呆在这里发腐,看着蛆在同伴的
肉上爬行,是不会感到舒服的。
“你说完了吗?”费伦茨以最深沉的声音问,“最好现在把你一切伤人的话都
骂出来,因为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有许多东西要给你看,还有伟大的知识与更伟
大的技巧要传播给你。你知道我厌烦这个地方,但是它需要一个人看守。我出去闯
荡时,这儿应该有个跟我一样强壮的人呆在这里替我看守。这是我的地方、我的山
脉和我的土地。将来某一天我可能想回来。那时,这儿应该有个像我费伦茨一样的
人在。因此我称你为我的儿子。瓦拉几亚人西伯,此时此地我收养你。从此你就是
西伯·费伦茨。我把自己的姓和旗帜——魔鬼的头都赐给你!我知道你还无法企及
这些荣耀,而且力量还不及我。我要把它赐给你!我要赐给你最伟大的荣耀——庄
严的秘密。你成了吸血鬼以后,就——”
“你的姓?”西伯吼叫,“我不要你的姓!我对你的姓嗤之以鼻!”他拼命摇
头,“至于你的标志:我有自己的旗帜,也不稀罕你的。”
“啊?”那个东西站了起来,靠得更近了,“你的标志是什么?”
“骑在基督龙身上的瓦拉几亚平原的蝙蝠。”西伯回答。
费伦茨的下颌张开了。“这是极为吉祥的标志。一只蝙蝠?太棒了!骑着基督
龙?那更棒了!再加吉祥标志!让撒旦君临二者。”
“我不需要你的吐血魔鬼。”西伯绷着脸,摇了摇头。
费伦茨缓慢地发出邪恶的笑声:“你会需要的,你会需要的。”他大声笑道,
“而且,我会利用你的标志。我外出闯荡世界时,会挥舞魔鬼、蝙蝠和龙三种标志。
看,我是多么抬举你!从此我们扛着相同的旗帜。”
---- 如果可以遗忘,生命会不会更容易
-----忘川河畔
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醉约湘灵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幽冥夜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