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emorymoon(晓霭)
整理人: clarafire(2001-11-18 15:32:1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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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的血液是蓝色的。
我往里面加了一颗奶糖,用勺子搅拌。空气湿冷,糖粒很难融化。银色的调羹碰在玻璃杯上,敲出清脆美妙的音符。
我想起BLUE COFFEE里专注的调酒生。蓝色的墨西哥鸡尾酒被冰块冲淡。冰块撞击着高脚的玻璃杯。叮叮当当的声音夹杂在欢快的乡村音乐中。
我趴在高高的酒柜上,透过蓝色的液体,看到一杯被染蓝的咖啡。
Lisa,你叫了咖啡?
是的,我有些冷。
这里的咖啡是美丽的,像外面的雪山。
到了晚上有些冷。是雪山的味道。
我摸摸Lisa的额头。有些烫。
我们回四合院吧,你有些发热。
我们的酒和咖啡都没有喝。
我们可以明天再来。
酒可以暖身,咖啡可以暖心。再坐一会吧。我不舒服我会对你说。
一定。
恩。
调酒生穿着白色的衬衣。在这种寂寥黑暗的夜,显得很耀眼。我发现我和Lisa都像他调酒那样专注,专注地看着他。
Lisa轻轻地和着音乐的节奏,旋转着银色的调羹。
她的眼睛是明亮的,褐色的眸子,长长的睫毛。
我喜欢看她的眼睛,阴郁里泛着希望。
调酒生的头发在额前凌乱地垂着,我寻不到他的目光。我真希望可以看到他的眼睛,抑或会像Lisa的那样清澈。是否也是一双带着点滴忧郁的褐色的眼睛。
音乐忽然休止了。可以听见BLUE COFFEE门前潺潺的流水声。是大雪山的血液。化作了清澈透明的小溪。冰凉的,带着那些来不及着上颜色的温存。
尝了些酒,微微有些温度升了上来。Lisa只是双手抚在光滑透亮的白瓷咖啡杯上。她的表情漠然,嘴角微微泛着波澜。
我看着她,用手指轻轻触及她的指间。
她好象一个受到了惊吓的孩子,她转过脸来对我说,我在取暖。
她太专心。
我点点头。看着她手心里平静的咖啡在吐着仅有的热气。
Lisa可能是高原反应,所以总是有些发热。我很担心。我应该先安顿她在昆明多住几天再带她到丽江来的。
她总是想着雪山,草原。便从很远的北方平原跑到了我这里。最怕她有什么不适应。她说她很随和,像一只流浪的小狗,很容易就养活了。说话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摸摸她的头。这我就放心了。
可是她还是发热了。在长途车上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蜷在我的怀里。微微闭着眼睛,紧紧咬着嘴唇。她肯定很痛苦,可是她没有说。是怕我担心吧。
时常把手心放到Lisa的额头上,感觉一下从她体内发出的温度。或许已经习惯。看着她这样一个羸弱的女子,心里不觉有些隐痛。我们决定不去中甸了,尽快赶回昆明,即使有些遗憾。
你喜欢他吗?
恩?
那个调酒生。
我总是努力去看他的眼睛,可是我总看不到。原来Lisa也在寻找他的眼神。
你猜会是怎样一双眼睛呢?
我想一定很美。美丽是短暂的,所以才有那些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它。不想它消逝吧。
恩。我想会像你的眼睛一样美。
Lisa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睛和嘴角微微地弯曲,show出美丽的弧度。
也许他没有眼睛吧。呵。
或许。你的咖啡冷了。换一杯吧。
我也想要一份你这样的。再加一些咖啡进去。
万一发生化学反应呢?
或许能治好我的高原不良反应。
呵。然后就有一种美丽的药,叫做蓝色咖啡。我笑了。
Lisa,你很乐观。
不。是缺乏安全感。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快乐。父亲说过,笑可以御寒。
调酒生端来了掺了咖啡的鸡尾酒,抑或是掺了鸡尾酒的咖啡。
Lisa用薄薄的嘴唇抿了一下。
恩。很美味。
她叫住那个调酒生。
先生,很美味呢。可以叫做蓝色咖啡。
调酒生搅拌着冰块。可以多一个品种的鸡尾酒了。
不。是多了一个品种的咖啡。Lisa倔强地说。我为你创造了一个新品种,你是否也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什么?
调酒生抬起头。凌乱的头发向两边散开。
一双很小的眼睛。笑起来眼角会聚集一群皱纹。没有长长的睫毛。没有清澈的目光。
Lisa笑了。她转过头来看着我。
上帝总是喜欢开玩笑。美丽一瞬间就消逝了。
我看着那个调酒生,示意他没事了。他继续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凌乱的头发合下来,继续遮盖着他的目光。
你的愿望就是没有愿望。我对Lisa说。
也许。她停顿了一会又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明年再见。还是这里。蓝色咖啡。
外面的天色转成了墨蓝,像雪山下的丽江。奶糖消融在咖啡里。
咖啡的血液是蓝色的。像那个坚强美丽的北方女孩。汩汩地希望着浪漫,追求着美丽。
蓝色咖啡说,这个冬季,她还会再来。
---- 时间蒸干了眼泪
岁月模糊了记忆
在空白与逃亡的交叉点
只剩下血色的背影在涌动
终究一种落寞过后的凄凉
渐渐地吞噬了沧海桑田的诺言
似水流年
留下的
只有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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