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bbbwa(窥视者)
整理人: clarafire(2001-12-23 16:44: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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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星期过去了,妻子仍然踪影不见。在房间等了那么些个夜晚,我开始厌烦了!生前我不喜欢肮脏,甚至在我的死后我同样无法忍受这些,餐桌上已经开始慢慢的落了一层灰。坐在桌子面前,我注视着一只蜘蛛在墙角结网,它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和肆无忌惮,好象它早知道我拿它毫无办法一样,我花了整一个早上看它织好了它那肮脏的网。它懒洋洋的在网中心一动不动。我越来越受不了它对我的那种傲慢和熟视无睹。我走了过去,拿几张报纸卷成一卷,对着那肮脏的网狂敲不止。我疯狂的拍打着那个角落。直到我喘着粗气停了下来。那该死的蜘蛛仍然睡在那儿,它嘲笑着我,它想让我知道,我除了把自己弄得个精疲力尽,再也没什么能让我改变的了。我恨恨的走出了这个我生活了五年多的地方...这些灰尘和蜘蛛彻底的把我赶走了!实际上,除了离开,我别无选择。这个曾经与我的生活丝丝入扣割舍不断的地方。
一九八九年的夏日夜晚,我拉着秋在北京的街头奔跑。我们不停的从一个黑暗跑进了另外一个黑暗,直到那几个混混出现之前。他们如同暗夜里的鬼魅,忽然串到眼前。一下子把我和秋给截住了。想趁火打劫的瞎了眼的家伙。他们明显不知道,老崔带着十多个吓坏了新生就跟在我们身后不远, 虽然是惊弓之鸟,可对付几个地痞还是措措有余。为首的家伙狠狠的往我脸上就是一拳,打得我一个踉跄。嘴角上来一股子腥味。这几个小子看来很都经验,在老崔他们赶来之前打得我不善。一见人来转身就跑,其中一个挨了老崔一半截砖,砸了个晕,这一群被恐惧吓晕了的大学生,终于抓到一个宣泄愤怒的替罪羔羊。各式各样的拳脚,能够抡起来的东西。拼命的砸在这家伙身体的各个部位。全都已经红了眼睛。在这样的夜晚见到血的人和兽又有什么不同。我抓起一块半截砖头走了过去,那家伙已经快被打得不成人形,半跪着在地上。我抡圆了胳膊往他的后脑拍了下去。看见他的鼻嘴里喷出的血雾如同一块红色的纱巾。他一头埋进了面前的黄土之中,秋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可这明显已经来不及,好象我这一砖砸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就在那一瞬间,刚才的嗜血青年全楞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班好,远处的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如同鞭子抽在了发楞的马身上。除了继续的奔跑,我们别无选择。在以后的日子,那个夜晚成了我们话题当中的一个忌讳,每每快和那天晚上沾边,总有人提起另外一件事情。哪天晚上成为了我们共同维护着的一个秘密。哪怕当年我从北京离开的时候,大家一起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
现在 回想起来了。这段记忆就从没有从我的脑海里消失,只是被那些灰尘遮盖住了。而现在 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个面朝下倒伏在黄土之中的家伙,他象极了一只坠落的鸟。
我在街头不知所谓的走着,脑袋里面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这桩桩事情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我也不知道这他妈的无目的的窥视和游荡要持续多久,我憎恨那些把我忘记在这世界上的神。这是一个错误,可我压根不知道这错误的根源到底在那。我恍恍惚惚的走进医院,走进医院我就看见了那个在树荫背后哭泣的女人。旁边那些将死的老人根本没注意到她,哪怕她哭得是那样的泣不成声。我甚至怀疑到她会不会因此而噎死。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可她的脸上却显得痛快异常。我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死去三年之后,那些潜藏在我身体里面的欲望喷溢而出。我问她:“怎么了,你这是为什么。”她咬着牙继续用哭泣来对抗着一切。压低了声音告诉我:“真荒凉,可今天真痛快。”
一个魂魄被另外一个魂魄紧紧拥抱,在这将死之人的最后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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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花开 挖&林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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