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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雅丝·断章纪事
Sisters
217年的艾古利斯王国,虽然一度号称是尼雅斯大陆上最强的王国,但唯一的王国继承人,西之狂王子戈恩·艾古利斯在216年的帝谷之战中阵亡,而艾古利斯家的长女西莉丝·艾古利斯又被迫远嫁佩伦斯,这对于年迈老弱的艾古利斯王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一年来只在消沉和衰弱中度过。而艾古利斯王国本身也为这一次的失败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军队的战力被大大削弱,朝中菁英损失泰半,又背负上沉重的赔款条约,往日兴盛的艾古利斯山城似乎一度陷入悲伤所笼罩的沉寂之中。
但艾古利斯毕竟是大国。伤痛过后,国家的机能依旧健全,仍能有条不紊地逐渐恢复创伤。但由于戈恩王子的阵亡,朝中继承人的位置出现了空缺。于是便有各种各样的青年贵族开始打王室中所剩下来的二位公主的主意了。
这如意算盘似乎并不容易打得响。艾古利斯第二公主,西莉丝的异母妹妹普莱西·艾古利斯,现年17岁,艾古利斯第三公主,阿利亚·艾古利斯,现年14岁——也许是由于血统的缘故吧?这二位公主均和她们的大姐极相似,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美貌。然而,她们的品性却大相庭径——普莱西殿下因为是庶出,所受的管教并不似其它的姐妹那般严厉,而偏偏又和大哥厮混得极熟,有事没事常跟在戈恩殿下的身边,而戈恩又极纵容她,以至于她简直不象个女孩子了,却总是喜欢往男孩子堆里钻,女工甚么的一概不感兴趣,读的是兵书,玩的是宝剑,长大之后更是任性刁蛮,竟一点也不输与男子,却如同是另一个狂王子一般。三公主阿利亚·艾古利斯与她的二姐完全是两个极端,是极内向而害羞的个性,如易碎的玻璃一般,叫人忍不住怜爱。各种淑女应有的礼仪品德,她仿佛天生便具备一般,完全无须教导。心地纯洁而善良,连见到蚂蚁也不忍踩死的——这一点常常被认为是柔弱的表现。
而艾古利斯王在三个公主年幼的时候就已经声明了,女婿是要凭女儿们的心意决定的。这虽然是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话,但因为违背了诺言失去了长女西莉丝,所以艾古利斯王便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为剩下的女儿守住承诺。如此,所以问题便来了——普莱西殿下是庶出,所以地位应该是不大受重视吧,更何况她那种个性,根本就难以接近的,搞不好还会被她杀掉;而阿利亚殿下虽然可爱,但她是一看见陌生男人就要脸红就要往姐姐的背后躲的——象这个样子,想要获取她的芳心同样是难于上青天。
然而世事总是没有绝对的……
却说八月里的一天,在艾古利斯王国正是酷暑的时节,坐落在山谷盆地之中的王城,连一丝风也没有,热得连叭儿狗也伸着舌头在树阴底下睡懒觉。城外王家园林里一片震天价般蝉响,倒和流淌着的巴伦泰溪流挺合得来。
十四岁的阿利亚·艾古利斯公主穿一件素雅的绿色裙子,高贵而不奢华,虽然略为年幼,但正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因为天气的缘故,一张俏脸上微微地渗出些许汗来,红卜卜地甚是惹人怜爱。那尖尖的下巴颌儿此时正撂在裸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上,一双好奇的金色眼睛正将视线聚集在庭院中她的姐姐身上——
那任性横蛮出了名的普莱西·艾古利斯殿下这个时候全无半点公主样子,手握长剑,身披铠甲,正起劲地与近卫军的侍卫在较量着。那随着身形跳动着的红色头发恍如风中的火炎一般,散发出无比的热力,而在她手中所挥动着的剑,无论速度与力量也丝毫不比男人逊色——她的老师,戈恩·艾古利斯本就是尼雅丝大陆上顶尖儿的勇者之一,更何况在她的身上流淌的似乎是武勇的血液更多一点。
“想要娶我?先打赢了我再说!”
阿利亚直到现在仍记得二年前普莱西在众人面前所说的这句话。那一次,艾古利斯北方领地的年轻骑士,恩古斯男爵向艾古利斯王求亲,正在与戈恩习剑的普莱西就这么拿着剑被叫到正殿里去。她一见到恩古斯男爵便猜着了,不等艾古利斯王开口,她一下子将剑掷在恩古斯男爵的面前,向他表示挑战的同时说出这句惊世骇俗的话来。在接下来的那场尴尬比试里她将恩古斯男爵杀得一败涂地,使他成为了几乎整个大陆的笑柄,但却受了很严厉的责罚。尽管如此,溺爱女儿的艾古利斯王仍然认可了她的意志——直至现在为止,再没有任何人胆敢向普莱西殿下挑战。
戈恩阵亡后,普莱西受到很重的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也无法相信她所尊敬热爱的兄长已经死去。她将自己关在哥哥的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吃不喝,拒绝任何人的劝喻,直到那日一个自称肖恩·菲恩斯伯爵的人走进王城里来。
“奉吾王,伟大而战无不胜的佩伦斯王安德寇拉斯陛下之命,下官前来迎接尊贵的西莉丝·艾古利斯公主殿下归国。”这个人跪在艾古利斯王面前,谦恭但却强硬地说着他此行的目的。
当普莱西在房间中听见裨女们的哭泣声,从窗口里看见白衣的西莉丝被挟持着走上有着佩伦斯王家纹章的马车后,她疯了似地抓起剑从房间里冲出来。可是,当她冲过众人的阻拦,下到城门之处的时候,那个队列已经在满天的阴霾下走得很远很远了。但即使是如此,如果没有斯特卡尔的阻止的话,她是一定会骑上马追上去的。
斯特卡尔·福斯特……
一想起此人,阿利亚的脸上便不由得浮现出一种甜蜜的微笑来。那笑容,是连神的天使也会为之惭愧嫉恨的。
那是在普莱西打败恩古斯之后不久的事情。因为那“不体面”的决斗,艾古利斯王将普莱西殿下赶到北方冬天里没人住的消暑行宫里来,一方面作为对她的惩戒,另一方面却也不想她受到过多的指责。对普莱西殿下来说,这正中她下怀。只是戈恩为政务所羁绊,不能陪伴她,却没了习剑的对手,只得找一些侍卫过招。但她再怎么说也是万金之躯,谁敢真个和她动手。为此普莱西大为不快,但又无可奈何。
一天早晨,普莱西正气闷的时候,独个儿不声不响地跑到行宫外去赏雪,在上冻了的巴伦泰溪流旁发现一个旅行者模样的人在烧鱼做早餐。这本来也没甚么大不了,只是偏偏在普莱西觉得无趣想要离去的时候让她窥见了那人所带着的一柄巨剑——那分明是一柄豪门世家流传下来的宝物。普莱西殿下一时冲动,跳出来便向那男人挑战。那男人不知道她是何等样人,原是不肯的,但却被普莱西殿下指责那剑是偷来的,一时间气不过,拔出佩剑便与普莱西交手——却没有用那巨剑。
二人交战正酣的时候,恰好戈恩殿下带了阿利亚一起来与普莱西解闷,老远便看见二人在桥上狠斗。戈恩一眼便认出自己妹妹的红头发,大惊之下待要上前,一扭头却认出那男人来,马上便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那时阿利亚尚年幼(12岁),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见,焦急地催促哥哥上前劝解的时候,戈恩竟嘿嘿嘿地低声笑起来:“由他们打下去也好——该有人教训一下那野丫头了……”
“可是,姐姐会被打败吗?”阿利亚诧异地问。在她的心目中,这世上除了父王和王兄外,再没有人打得赢“凶恶”的二姐的。
“你仔细地看嘛……”戈恩毫不理会从人的诧异眼光,只是顾自地袖手旁观着。因为他没有上前的意思,所以侍卫们即使想帮助普莱西,也不好出手——况且搞不好还会被当成对手。所以大家只是象戈恩殿下一样,在马上远远地看着。
就表面上看来,普莱西是一味地进攻,想要一举打败对手的。可是那个男人尽管被普莱西搞得很恼火,但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风度,法度谨严地将普莱西的进攻一一化解,却不向她反击。这便使普莱西更显焦躁了,她一面地拼命进攻,一面嘴里一连串地吐出一些不堪的咒骂来——以公主而言这实在是很不体统,但她可是在侍卫的营房里混大的,而她自己的母亲本身的出身也不甚高,这些言语虽然她在宫里是决不敢说出口,但私下里侍卫们早已被她骂过不知多少遍了。
初次听见这种恶毒的市井之言的阿利亚公主直羞得满脸通红,差点儿想躲进马车里关起窗来了。然而又担心姐姐,所以只是掩着耳睁大双眼看着。但她还是看不出姐姐会败。于是她便扭头问一旁捂着嘴不住地在笑的大哥:“姐姐不是正占着上风么?”
“啊,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戈恩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但普莱西是已经出尽了全力也不能伤着他分毫的,而他却还有余裕——普莱西绝对胜不了这个人的。”
“咦?大哥认得那个人吗?”
“喔,那个啊,那人和恩古斯男爵有一点点关系——他是恩古斯家的旁支,祖上曾经荣为艾古利斯守护者的福斯特家的最后一人,波特金山地的斯特卡尔·福斯特——啊!连那个好涵养的人也被激怒了呢!有好瞧的了!”
正如戈恩所说,那个修养极好的年轻旅行者终于也忍受不住了。他怒喝了一声,改变了以躲闪为主的策略,用一种压倒性的力量横劈竖斫,登时将攻守之势逆转。
“哥哥!那样的话姐姐会受伤的!”阿利亚禁不住叫起来。
“不妨事!那个家伙不会对女人出手的。”戈恩依然嘴角含笑地说。
说话间,普莱西已经被逼到桥栏边上。忽地,斯特卡尔连斩二剑,普莱西只觉得虎口剧震,剑早脱手飞出,在半空中断为二截。她愕然地注视着这个用剑指着她宣示胜利的人,既愤怒又不忿,胸膛起伏不定。
直到这个时候,戈恩才策马冲到斯特卡尔面前,将普莱西从失败中解救出来。当弄清楚普莱西的身份后,斯特卡尔惶惑不已,但戈恩只是大笑着叫他无须介意。
原来,这个斯特卡尔·福斯特虽然是贵族出身,但因为幼年时家道中落,景况困难,十二岁上母亲去世后便无依靠,又被恩古斯家乘机谋夺了领地财产,剩得孤身一人以剑为伴浪迹天涯,几乎走遍了整个尼雅丝大陆。见闻广博,也曾得过拉迪斯剑圣的指点,剑术自成一家。几年前归国的时候与戈恩结识,相见恨晚,便成了朋友。戈恩一直想留他,但他却始终不愿为宫廷所羁绊,一直流浪在外,不想却遇见了戈恩口中“狼一样的小妹”。
那以后,斯特卡尔终于还是成了近卫军的鹰狼骑士,并在戈恩的帮助下讨还了艾古利斯北方波特金山地的世袭领地,正式继承了福斯特伯爵的称号。
他虽是在流浪之中成长的人,但他幼年所受的教育已注定他将来是一个天生的贵胄。他谈吐高雅而又极有见识,阅历之丰富国中无人能及,由他的嘴里说出来的道理往往叫人不得不折服,跳起舞来和他的剑术一般的高明,风流倜傥,温文尔雅,实在是一个男人的典范。对羞涩的阿利亚来说,对他的崇拜与尊敬从第一日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了。他就象是戈恩之外的另一个兄长一般,因此她能很自然地亲近他,接近他而不害怕。
而普莱西自败给他后,一直地深深不忿,但无论她怎样挑衅,福斯特伯爵再也不肯在她面前拔剑,反倒在其它的方面加意地讨好她,倒似是在追求她一般——事实上,有资格而又惹得起普莱西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而已。常在一旁看着姐姐用尽手段欺辱这个“特别的追求者”的阿利亚年纪渐长,慢慢地也发现了其实普莱西也是很喜欢斯特卡尔的,只是她太过高傲不说出来而已。阿利亚于是便常常地在心底里祝福这一对,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地在一起。
但戈恩去世后,一切都改变了。
普莱西变得沉默寡言,比往常更刻苦地锻炼自己。她不再向福斯特伯爵挑战,改而向他讨教了——正如从前她向戈恩讨教一样。福斯特拒绝了她,却向她展示了另一种男人的技艺——他向她传授周游四方所学得的兵法,倾尽所知,教给她行军布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法——
“为什么要把这些教给姐姐呢?”有一次阿利亚担心地问。
福斯特伯爵望着阿利亚沉默了很久,终于说:“普莱西殿下所决定的事情,我是没有办法阻止的。既然是这样,我只有尽力地去帮助她达成愿望——仅此而已。”
可是,阿利亚并不喜欢看见姐姐变成一个统帅,她只想姐姐回复到以前的样子而已。如果能拜托福斯特伯爵安慰她,使她不要变成男人就好了。阿利亚禁不住时时地这么想。
只是,在戈恩死去后,福斯特伯爵一直受到恩古斯男爵一派的排挤,不要说进宫,就连留在王城里也很困难,一直象个小卒子一般被派到这里那里,间或会悄悄地进宫里来与她们姐妹们见上一面,也是难得的机会,却总是和普莱西长谈着他们所热衷的兵法,阿利亚虽在一旁看着,只是完全插不上话。
今天……福斯特伯爵应该已经从帝谷边境的伐雷基要塞回来了罢……只希望他能进宫里来才好。阿利亚公主这么想着,那边厢又有一个侍卫败在普莱西的剑下。
“喂!我不是叫你们出全力吗?太弱了!”普莱西把剑丢到地上,生气地呵斥着。
“殿下,他们已经出全力了……”侍卫中的一人苦笑着说:“殿下的剑术,本已经很高明了……”
“去!这种恭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的!”普莱西除下铠甲,露出汗湿的袄子来。侍卫们马上识趣地各自走开了,只剩普莱西一人在喷泉旁闷闷不乐地洗着脸。
姐姐有许久不曾欢笑过了……在窗户里看着的阿利亚忧心忡忡地想。
这时,一个人从庭院外走进阿利亚的视线中。虽然天气很热,但他的装束仍然一丝不苟地,显示出应有的身份和地位。
“福斯特伯爵!”阿利亚叫起来。
正洗着脸上汗水的普莱西一怔,也不顾自己衣杉不整仪态全失的样子,转身便拿起一柄剑扔给福斯特伯爵:“和我比试——”
“殿下!”福斯特伯爵接过剑,苦笑了一声:“我今日只是路过这里……从佩伦斯回来的探子正在殿上向陛下报告——他带来了西莉丝殿下的消息。”
“姐姐!”一听见这句话,普莱西便连福斯特伯爵也顾不上了,转身拿起一件袍子胡乱披上便往王城正殿跑。阿利亚也想去,急忙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普莱西已经跑远了,但福斯特却只是立在原先的地方。阿利亚有点奇怪,便在他面前停下:“伯爵已经知道了西莉丝姐姐的事了——是么?”
“是的,殿下。”福斯特伯爵温柔地对她说。
“为甚么不直接告诉普莱西姐姐呢?”阿利亚不解地问。
福斯特伯爵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神色来:“其实……”
“难道是西莉丝姐姐出甚么事了吗?”阿利亚的心仿佛被老鹰攫去一般,脸色变得煞白:“那个传言是真的吗?安德寇拉斯王把姐姐给——告诉我吧,好伯爵!”
“不!不是那样的!”福斯特伯爵忙说:“西莉丝殿下平安——只是,她现在已经不在佩伦斯城中而已。”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虽然扔是担心,但阿利亚相信福斯特伯爵是不会欺骗她的:“那样的传言——一定是曾经发生过可怕的事情了!”
福斯特伯爵凝视着阿利亚,轻叹了口气:“详细的情形,并不能打探得到——但请您不要责怪我的部下们,因为他们已经尽力去做了……确实知道的,是西莉丝殿下已经到了佩伦斯西南方的阿尔斯城,目前正在养病。”
“养病!姐姐病了么?”
“照我的看法,应该是不妨……探子曾经在阿尔斯城见过殿下,气色是不错的,只是身体有点虚弱而已。大概是因为生孩子的缘故吧。”
“但为何会有那样的传言呢?”阿利亚心中一块大石放下,脸色缓和过来:“那到底是叫人担心的——”
福斯特伯爵踌躇了一下,缓缓地说:“确切地说,在佩伦斯以至整个尼雅丝广泛流传的关于西莉丝殿下的传言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其一,西莉丝殿下因为触怒了安德寇拉斯陛下已经被杀了;其二,西莉丝殿下因为小产,身体虚弱,所以到了阿尔斯城养病——之所以说这两个都是传言,是因为我疑心这两种情形都不是真实的。但有了这样言之凿凿的传言,大家便会不由得相信这两种情形中必有一种是真实的了——因为这两种传言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而当西莉丝殿下在阿尔斯公开露面后,这后一种情形似乎便得到了证实,于是大家便都相信西莉丝殿下的确是因为小产所以才去那里养病的——这样一来,若有人想暗中加害殿下的话,便会证实前一种说法了。于是为了避免这屠夫的恶名,安德寇拉斯王便会尽力地去保护西莉丝殿下——所以殿下目前是安全的。”
“加害!”阿利亚叫起来:“是谁——这样的话,是有人在暗中散布谣言,目的是保护姐姐了?”
“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具体的事实是怎样,我并不能知道,但这人煞费苦心地放出这二种谣言来,确是在保护西莉丝殿下。照我的推测,有心加害西莉丝殿下的,很可能就是安德寇拉斯陛下本人。但照现在这种情形,他是不能这么做的,否则便会面对我王的讨伐——而北方的那亚斯也不会只在一旁看热闹的。”
“吁……”阿利亚呼出一口长气,抚着胸在喷泉边上坐下:“那就好……真感激那个人呢……”
“会这么做的人,大概是您的姐夫,加安殿下吧……”福斯特伯爵低垂着头,眼睛望着地下:“其实……我今日是来向您告别的。”
“告别?”
“我……明日就要到西方边境的西里西斯去了——大概要在那里呆上几年。”
“啊!那样啊……”阿利亚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我?为何是向我告别呢?您是来向普莱西姐姐告别吧?”她忽然地意识到,在这庭院里,此时只有她们二人而已。
福斯特伯爵又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殿下……您一直以来都不明白……自从那一天和你们相遇的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位女神——我的女神——那并不是普莱西殿下。”
“可是,可是您不是一直以来都在——”一刹那间,阿利亚公主的话噎在喉咙里,无法送到嘴边。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福斯特伯爵,不知怎地觉得他仿佛比平日更高大,也更英俊潇洒。
不是姐姐?不是普莱西姐姐么?那为何他要抛弃自由的生活留在宫廷里?为何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们的身边?为何他要亲近她们?他是喜欢她们中的一人的——不是姐姐?
那是——
不!不可能!
怎会是——
是、是——
“殿下……第一眼望见您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人了。”
福斯特伯爵说了这话后,便沉默了。但阿利亚只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福斯特伯爵喜欢的人,是——
我……?
一刹那间,阿利亚感到仿佛触电一般的麻痹。恍惚朦胧中,她想起自己对他的憧憬,对他的景仰。她想起她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福斯特伯爵是和姐姐在说着话,但他的眼睛实在是放在自己的身上的。为何?为何一直都不曾注意到?为何一直都以为他喜欢的是姐姐?
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姐姐,而是为了……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为何你要教姐姐学习兵法?”阿利亚禁不住脱口而出。
从福斯特伯爵的眼中流露出内疚的眼神来:“我……希望普莱西殿下能够达成她的愿望……我希望普莱西殿下能够保护您……我希望普莱西殿下能变得强大——这样的话,您便不会象她失去戈恩殿下那样失去她!”
一瞬间,阿利亚的大脑一片空白,甚么也想不了,甚么也做不了。当她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福斯特伯爵已经离去了。她低下头,涨红了脸,细细地回味方才那一幕。
忽地,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地上一个微微颤抖着的影子。她蓦地抬起头,看见普莱西站在花丛之后的阴影中。不知道甚么时候,她已经从正殿回来了,而且还穿上了一向很少穿的长裙——和她的头发一样,火一样红色的。
“姐姐!”阿利亚叫起来,扑向姐姐的怀中,禁不住哭起来:“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道歉做甚么呢?”就象常时一样,普莱西揽着阿利亚的腰,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低声地安慰着她:“我早就知道了啊……这个样子不是很好么?”
但是她的手是滚烫的,她的声音分明地在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激荡。
“我早就决定了……我是不会结婚的……我要代替西莉丝姐姐——不,我要代替戈恩哥哥,我要成为艾古利斯家的长子,我要保护艾古利斯,保护父王,保护你!我一定做得到的!我一定会证明给父王看的!一定!”
……
217年……尼雅丝大陆上的火炎,已经烧起来了……
To Be Continue...
**一些注释——
*庶出——在本文的年代中,一夫多妻制仍是盛行的。以王制而言,虽不至于象中国古代皇帝那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但一个正妻(后)数个乃至更多的旁妾(妃、嫔、贵人、女御、更衣……等等,等等)总是有的……具体的等级——笔者没研究过,暂且先不去不理会这个……
*谣言——放出这两个谣言来的幕后操纵者其实是紫色伯爵肖恩·菲恩斯。
*那亚斯——当前正和佩伦斯敌对中的国家。因为忌惮这个国家,所以帝谷之战后,佩伦斯并没有进一步进军而只是签下城下之盟了事。
*福斯特伯爵——和阿利亚公主初会的时候阿利亚只有十二岁……这个家伙大概有恋童癖吧-_-bb……顺便说一说,他比阿利亚公主大了足足十几岁(217年27岁,比加安还大!),几乎可以当她的老爸了——年龄相差悬殊的一对儿……只要我高兴,有甚么不可以……(光杆笔者的牢骚)
** ★☆ May Fortune ★ Be With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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