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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dannylu(2001-04-15 02:20:3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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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牙记
从理论上来说,倘若我写成"仁川拔牙记",会比较符合潮流。要是考虑到部分地 理知识不熟的朋友会阅读本文,改成"韩国拔牙记"可能会更加耸人听闻一些。不 过想起老舍先生没把"二马"写成"中国父子在伦敦",我觉得那就特别的矜持。于 是把面皮紧了一紧(向狐狸师傅学习!),很大路地开始讲述在韩国拔牙的故事 。
其实牙是早就蛀掉的了。这让我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象我这样注重口腔卫生的 人也会蛀牙?到我妈医院里去拔了一回(左边的智慧齿),基本上是出了一身冷 汗,再陪上半条命。所以抵死不肯再拔右边这颗,上了一些消炎粉了事。
去韩国的前两天,牙齿又开始隐隐作痛,想起上次的经历,我还是能拖就拖。"等 从韩国回来再说!"我哼哼唧唧地对我妈说,"就这几天,您别催我。"就是这样一 失足成千古恨的。
到利川的路上,我暗暗心喜:这个坏牙没有发作,总算是对得起我。晚上吃我一 贯向往的朝鲜烤肉,想到这个,拿舌头用力舔了舔坏牙。你们都猜到了,糟糕的 时刻是从这里开始的。先是若有若无的发现了一点疼痛,接着一丝一丝的痛感逐 渐在口腔中振荡,扩展,我皱着眉咬紧牙关也无济于事。下了车,看着料理店里 一桌子的烤肉,我毫无胃口,不由觉得委屈极了。消炎药吃了一堆,看着一点也 不好看的韩国的原野漫漫没入黑暗之中,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到利川,睡一会就 好了。"大巴的震动似乎也在加重我的牙疼,等巴士到达利川的时候,我已经是一 身虚汗,虽然想欢呼一下,却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我要去买点止痛药。"我用 力拎起我的大NIKKO,用很微小的声音和领队说。不过进了房间就觉得买药的力气 也没有。
大家去洗温泉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以为这样会好一点。MIRANDA的客 房里没有床,是炕,但不是火炕,而是将温泉水引进水管里从炕底下弯弯绕过, 非常的热!我一觉睡醒的时候大汗淋漓,脸红通通的,要命的是热气把坏牙逼的 更加痛了。忍无可忍地去买止痛药。后面的故事我在"利川的夜市"里已经讲过了 。
一早跑去敲领队小姐的门,讨来两粒"芬必得"吃了,在腮帮子上涂满了清凉油。 结果一点用也没有。有经验的团友说这属于末梢神经痛,止痛药是不管用的。我 觉得"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实在是太太太贴切了!!到民俗村的时候,我 已经彻底不行了,干脆没下车,坐在车上看看头上掠过的"黑鹰",路边停着的HA RLEY DAVISON,盘算着到仁川去看牙医了。
到仁川我们居然迷路了,因为师傅只来过一次,这里单行线又挺多的。好容易从 一条绝不可能的陡峭小道上爬上中央公园的山顶。大家站在麦克阿瑟的铜像下眺 望仁川港,有几个团友开始大放厥词评论朝鲜战争,听的我一阵生气,正想忍痛 去驳斥他们一番,导游过来说:"走,看医生去!"要是在来韩国之前听见这句话 ,我应该会魂飞魄散,可现在却如闻天籁,喜不自禁。
从中央公园下山,导游带我走的是小路。有点象我们杭州城隍山的样子,许许多 多的人家依山而居。不同的是这里住的好象都是有钱人,因为房子是小别墅的模 样,车子也都是豪华车-----我很替他们犯愁,因为每天走这么陡的路上下实在很 辛苦。再往山下就走进了商业区,窄窄的小巷子两边挤满各种各样好看的店铺, 就象前一晚在利川看到的,看得我一阵喜欢,真希望导游走的慢一点。导游其实 没有到这里来过,但这里的医疗设施可能挺发达,因为他只是很有信心地往人多 的地方钻,然后逮住一个本地人就开问。走了一程,我不由有点狐疑,因为按导 游的说法我们应该已经快到了。抬头一看,哇,一个红十字,连忙指给导游看。 不料导游却一脸麻木。原来韩国的医院和牙医诊所也象西方那样是分开的。转了 几圈,突然停下,导游往楼上一看,"是这里了。"一座住宅楼模样的楼房,面街 的一侧改成了店面。
牙医诊所在二楼,挂号处灯光幽暗,这景象让我多少有一点心虚。一个韩国小护 士领我进了诊室。这里看起来要气派的多。两座看上去很高级的牙医榻边上摆放 了一整套电脑系统,显示器居然是21寸的SONY,顿时看的我肃然起敬。尽管我不 懂,可我知道这里装备的级别在杭州的任何医院里都是没有的。往榻上一坐,正 在东张西望之际。旁边施施然地走出来一个老先生,导游小杨看了看他的胸牌, 就很崇拜地告诉我:"他是个博士!"我忙不迭地扯扯小杨的衣袖:"告诉他,上点 消炎药就可以了。"老博士听了翻译,麻木不仁地看了我一眼,把手一摊,一只很 小的反光镜就很乖巧地从护士的手里送了过来,正如送到嘴边的一块肥肉。我也 是有经验的,就张嘴说;"啊。。。。。。。。。。。"老博士对我的合作很满意 ,就在我嘴里叮当一气,很快收手,对小杨说了句什么。我满怀期待地望着小杨 。"要拔!"听的我心中一凉。"不行不行你快跟他说上点药就行我不要拔牙不要在 外国拔牙以前也是那么做的上点消炎药再说牙齿在发炎是不可以拔的他明不明白 。。。。。。"我对这个老博士一下涌出好多的不信任。他居然在如此草率的情形 下决定我一颗牙的存亡,放着那么高深莫测的电子诊断系统用也不用,国内的牙 医也不敢那么随意呀!我越想越觉的不安全。忍不住大声抗议。令我尤其恼火的 是,小杨居然不给我翻译我的抗议,而是好好先生似的劝我:"拔了吧!"老博士 扭头走到一边,似乎是不想听我的废话,回来时手中却是一只麻醉针筒。我顿时 泄了气,垂死挣扎地问:"是不是很贵?我带的钱不多。"小杨皱了皱眉,问了一 下,马上云开雾散的安慰我:"不贵不贵,两万。"我翻着眼睛正在换算,老博士 已经把针扎进我嘴里,一阵麻木过后,他就拿出雪亮的钢钳来啦!"NNNXXMMMMM。 "我含含糊糊地说,感觉着冰冷的铁器与牙齿发生碰撞。他好象没有找到我的烂牙 ,马上就把钢钳收回去了。"你快点!"我急了。可是老博士居然走开了。小杨笑 咪咪地说:"拔好啦!"
我没有看见自己的牙。不过果然是一点也不痛了。我在嘴里塞上药棉,很虚心地 听老博士吹嘘他的中国游记。"哪!"他递来一张名片,在韩文中间用很工整的汉 字写着他的名字:朴成禹。"中国很大呀!"小杨翻译说。"你要打针消炎。"
我正高兴地打算同老博士好好聊聊,听见打针二字,心中又是一寒,怎么这老头 说话这么有跳跃性。"不打针!"我苦着脸向小杨解释,"我对青霉素过敏。"接着 连忙一阵马屁乱拍,说老博士仁心仁术,妙手回春。老博士听的比较满意,那就 不打针了,不过包来一包药片,嘱咐我两个小时内不能吃东西,少说话。
这可没问题,我一向不惧吃药!也还是这样成全了我一个人寻访月尾岛的登陆场 的机会。
小杨告诉我,如果是韩国人,有医疗证,拔牙就只要5000好了。换算过来大概也 只有30多人民币。其实我拔的也只有100多人民币,实在算不上贵的。这是我在韩 国难得的感到便宜的几次。
两天以后,我可以甩开腮帮子大吃了,团友们看着我一阵诧异,"没事了吗?"
"确实全好了。""那发炎不能拔牙看来也是错误观念啦?""看来是的"从此又引起 了对国内医院的一番诋毁,这是后话,不提。
--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细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尤及清明可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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