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h.r.liu(E网★風雲☆狂)
整理人: clarafire(2001-10-30 20:30:0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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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了。最近流行感冒,所以我也……:)不幸中弹。发烧了,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
没有上课,没有做作业,没有打水,没有洗衣服,没有做很多事情,就这么乖乖地躺了三天。
也许只有生病才能让我乖一点吧。:)
这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有了一份想记录的心情,就趁今天身体好了一点,就记一点吧。
一
生病前一天,有一个考研的讲座,认认真真地听了,还问了一些关于辅导的问题,我是下了决心要考研了,正在计划着,等考完了计算机二级,就开始努力地奋斗了。谁知,踌躇满志时,却来了这么一场病,再过几天就要考计算机了,可我连书都没看呢,不得已暂时放一放,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哦。:)忽然想起孟子说过的一句话:“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余下的记不得了,如此云云。权作安慰吧,笑一笑,什么都会过去的,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躺在床上,拉上床帘,就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了。室友们都去上课了。下午,外面秋阳正好,那是一如往常给人舒适和惬意的高秋,天,很高很蓝的,风,很凉的,吹得窗外的梧桐树沙沙地响,嗯,应该又会有几片黄叶飘下来了吧。
摸着自己发烫的额头,有一点汗,湿湿的。摸索着找到了我的收音机,打开,轻轻的,是节奏布鲁斯。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告诉自己,睡一觉吧,睡一觉什么都好了。嗯,是的,这种感觉真好,是的,安静,真好。
醒来,耳边已是古典弦乐的声音,嗯,这种清丽婉约的风格,应该是勃拉姆斯的吧,果然,主持人证实了我的正确。暗暗自喜,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东西,是可以让自己骄傲一阵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理了理散乱的被子,汗湿的,一阵潮热。动了动疲软的身体,还是烫烫的,只是多了一身冷汗。试着踢掉了一点被角,露出了自己的脚,很快就觉得冷了,还是缩进来吧,生病期间,一切小心,可不能再像平时那么不爱惜自己了呀。:)
窗外传来了篮球比赛的声音,下课了,可室友还没有回来,大概都去自习了吧。呵,算了,再闭一会儿眼睛吧,时间还早啊。
天渐渐暗下来了,睡了一天,还是起来活动一下吧。于是,穿衣,下床,顶着晕晕的脑袋去上网。没有吃饭,高烧让我食同嚼蜡,没有吃的胃口。夜晚的风有点凉了,丝丝地钻进衣服,紧了紧外套,抱着自己,像抱着一个婴儿。
网上没有好友。胡乱看了几篇爱情小说,实在觉得离自己太远了。这时,我的邻居大哥上来了。他说今天是他生日,看到我很开心。是啊,我也很开心,因为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了。生日的祝福是不能少的,而且我是真心希望他快乐的。我不记得我说了些什么了,昏昏沉沉,语无伦次,反正都是开心的话,是的,我没有告诉他我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忽然间好冷,我觉得我应该休息了,我累了。
回到寝室,给远在天边的男友打电话。我说我病了。他安慰了几句,实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是啊,他想说的我都知道,可是,他除了说几句让人稍微温暖一点的话,他还能怎么样呢?他不能给我倒水,不能给我打饭,不能喂我吃药,不能帮我抄笔记,他,在电话那端,他,除了说几句让人稍微温暖一点的话,他,还能做什么呢?就算坚强如我的女人,在昏昏的病中,也渴望有人能够给我一点实实在在的体贴和关怀啊,可是,他,我的男友,他能做什么呢?可这不是他的错,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只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客观事实。忽然间,我觉得飘渺了,我的心就像一块重重的冰,沉了。说再见的那一刻,我哭了,我的心一如我的身体,用最柔软的泪水,把自己坚强的外表,剥离了。
不知道室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想我是睡着了,在她们回来的时候,带着久违的泪痕,睡着了。
二
太阳一如往常一般升起。
努力地睁开眼,觉得眼皮好重啊。依然是空空的寝室,依然是静静的房间,只有窗外那一片沙沙的梧桐声,缓缓地在我耳边回荡。不知道几点了,病中,似乎连时间也离我远去了,一切似乎都是慢慢的,静静的,不知不觉的,在生命的隧道里,一切似乎都已静止了。而我,就恍如一粒沙子,在茫茫的宇宙中漫无目的的飘着,飘着。感觉不到自己的分量,轻轻地,随风飘荡着,忽而是这里,忽而是那里,找不到一棵可以依靠的树,可以让我停止飘荡,可以让我回到大地,回到那踏踏实实的大地。忽然有一种想把所有的衣服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冲动,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感觉实在一点,可是,最后还是那么软软地躺着,一动不动,因为,只要挪一挪手,都是对我的奢侈。
又过了一天。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哭声吵醒,是我的同学,在网上结识了一位社会上的朋友,那个人要追她,而且不惜付一切法律代价,我的同学吓坏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又是哭又是闹。摸了摸额头,还是湿湿的冷汗,手心还是烫的,身体还是软的。
突然觉得饿了,是啊,两天没吃东西了。想吃东西是好现象,不是吗?:)于是,撑着像烂泥一般的身体,下床咬了几快饼干。已是深夜2点了,大地已沉静,人们已酣睡,而我,疲惫的双眼,却竟然,想要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了。
呵,爱情,爱情是什么呢,爱情算什么呢,为什么人不能离开爱情呢,为什么人不能没有爱情而活着呢。疲倦了,怀疑了,灰心了。
累了,我觉得我的烧又有一点高了。
三
天再一次地亮了。这是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真快啊,一个礼拜又要过去了。
忽然间有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很奇怪,我对自己说,不要吓自己了,只是发烧的时候人难免会有一点幻觉,正常的啊。可是那种感觉就像闪电一般一闪而过,并且,久久地烙在我的脑海里,每一次我想到它,就会毛骨悚然,就会无端地害怕起来。人死之前总会莫名地有一种感觉的,现在是不是就是……仔细地回想一下,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还有那么多心愿没有了,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我会死不瞑目的啊。然后转念一想,又在说胡话了,只是发烧而已,我是很健康的啊。可是,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在无端地猜测和自慰中,我又睡过去了。
中午被我的同学小敏吵醒。应该说,小敏是我在大学的一个好朋友吧,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对她有一种防备,而她的好又让我不能拒绝,真是一个麻烦的人啊。呵呵……:)
她毫不优雅地一把拉开我的床帘,大叫一声:“起来啦,再睡就糊涂了!”哦,好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她把我从床上拖起来,“逼”我吃饭,“逼”我吃药,“逼”我说话,就是不许我睡觉,唉!在她的独裁统治下,我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吗?呵呵。然后又是冲芝麻糊,又是削苹果,傍晚还从家里带来了桂圆烧红豆,真让我感激涕零啊。平时就像一只小麻雀在我身边啾啾地叫个不停,这几天去做西湖志愿者了,我倒清静了许多,但也有了几分的寂寥,现在她突然出现,又像我妈一样忙个不停,我只有在一边呵呵地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病中,第一次吃了那么多东西,第一次觉得肚子好撑,她说你总是吃那么少,会得萎缩性胃炎的。哦,好严重哦。还说,你不要老是睡,要多喝水,多吃东西,否则,脑子会烧坏的。简直是危言耸听嘛。我说,我吃饱了,喝足了,话也说了不少了,你该让我休息了吧。于是,我又钻进了我的被窝。
一位搞编辑的同学打电话过来,说要我去做一本院级杂志的一个栏目主持人,说了很多好话,很诱惑,但最终被我有气无力的声音给挡回去了。我说我没有精力了,我要考研,就算做了,一心两用也未必做得好,与其让你为难让我自己过不去,还是算了吧。她一再诚恳地邀请,最后终于放弃了。我想,我又可以清静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何时开始,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渐渐地离我远去了,我渐渐地疏远了它们,觉得那些事已经不能再让我感到兴奋和热情了,老了吗,没有激情了吗,或许吧。我只想过着一种平静的生活,没有人打扰,没有人干涉,只要有一个人静静地陪着我,让我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我,应该是奋斗的时候,应该是充满激情的时候,所以,我想,现在我还是不能过这样一种生活的。佛说,人有欲望所以苦,而我觉得,人的欲望不能实现,才是苦的。
那个怪念头又开始来烦我了。我感到我在出汗,是虚汗。我捏着自己的手心,却仿佛捏了一把泡沫。我给我的男友打电话,他出去了。其实我知道他今晚会出去,我只是想碰一碰运气,说不定他还没走呢,可是……我想如果他在的话,我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会哭出来的,可是他不在,所以我没哭,所以那一切的幻觉都只是幻觉,是我发烧的结果。而我仿佛觉得,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就这样在床上乖乖地躺了三天,那些计算机,那些经济模型,那些商务英语,都离我好远,似乎决定了要放自己几天假,竟也都没有去理会。
现在的我,正在慢慢地恢复,我想我会尽快恢复的,我实在讨厌自己这样的状态,糟透了,烂透了。这不该是我的。这不该是我的。
就写到这里,思路混乱,文字罗嗦,权作一篇随笔,面对着一个闪亮的电脑屏幕,记一些寥寥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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