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lth_521(文轩)
整理人: zlth_521(2002-01-01 21:01:09), 站内信件
|
由于公事出差去了沈阳,返回的时候坐上了由哈尔滨发来开往汉口的火车,车厢里的人很拥挤,浑浊的空气充溢在车厢里,我缓缓的踱进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流,找了一个可以靠脚的地站了下来,身子靠在沙发背的侧缘,僵直的以一个姿势固定了。
我仔细的打量着车厢里的人,试图能够找到一个可以稍微搭边的地小坐一会,也不至于旅途太过劳累,毕竟离我的目的地还有几个小时的路,可是四周的找了找,描了描,只有呆若木鸡的各色表情在游移着窗外的视线,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你。长叹了一口气的我,只好顾自的庆幸我站的位置还算不错的,因为起码站的姿势可以保持端正,不用那么费力的可以轻松的改换站姿,我把背包抱在我的胸前,由于过往的人流频繁的摩擦着触碰着你的身体,所以不得不注意安全。
此时才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我穿着高跟鞋的脚趾已经开始僵硬,这个姿势我已经站了有半个小时了,我以一种可怜的眼神在求助于身旁的旅行者,谁会大发慈悲给我这个弱小的身体腾出方寸之地让我搭个边呢?
列车在飞驰前行,而车上的人们还是那样的表情,呆坐的,木然的,闭着眼睛养神的,打哈欠的,唠嗑的,列车员在来回的穿梭着,训斥的声音此起彼伏,因为坐在过道里的旅客阻碍了他们的正常工作,可是懒于动弹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一路的呵斥,任由列车员怎么喊怎么叫还是自顾自的坐着,闭着浑浊的结满红丝的花眼养自己的神,我看着这些木然的表情突然觉得是如此的悲哀。
从旁边旅客的谈话中,我隐隐知道了这节车厢原来是购买的团体车票,几乎是清一色的打工族,家都是武汉汉口附近的,在哈尔滨打工,由于天气凉了,年也快到了,所以收拾行囊准备回家过年的。我试着和他们攀谈了起来,也想套套近乎争取一个搭边的坐位,问起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辛苦以及在外打工的不易,在说起自己的辛苦时我感觉到了他们的无奈和沧桑,但是在说到他们的生活时他们的眼神突然的亮了起来,一个年近四十几岁的男人轻轻的说道,其实打工的确不易,不过我们靠我们的辛苦赚钱来养活家里的老婆孩也是苦中有乐,想一想在外漂泊了一年,家里人就等我们回去过年了,到了家里,大人孩子那期盼的眼神,老人的渴望,回想起来令我们无数次的感动过,也让我们在外乡更有了一份憧憬和奔头,在说这话时这位刚强的汉子眼角已经湿润了。
在这聊天的工夫,身边的一位汉子跑到了两节车的车端抽烟去了,示意我坐一会,我感激的坐了下来,这一坐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吧,酸痛的脚在我那高跟鞋里才算有了少许的解放和轻松。
在和这位汉子聊天的间隙,我直接的问他们这么远的路途为什么没有买卧铺时,他苦笑了一下,“还不是不舍得吗~”他指着身边的一对夫妻说:“你看他们,是小两口一起出来的,再一起回去,人家都没有买卧铺的,何况我们啊,其实我们在车上吃的苦还算可以的,比起打工的辛苦我们可以熬得住。”听着他的质朴的话语,我突然的感觉自己刚上车时那些瞧不起他们的表情,那些藐视他们的态度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我的脸突然间好象有发烧的感觉,好象有人在戳我的脊梁骨,我羞愧自己的内心和故作的聪明。
抽烟的那位汉子一直站在过道的一角,也许他不忍心过来再让我让出我已经坐了三个小时的座位,也许他已经抽上了第二颗烟在期望回到家乡时老婆孩互拥着他时的情景,总之我一直的坐在这个我不该坐的位子上,在我下车前他也一直的没有再回来。
转眼间我该下车了,我再一次的以留恋的眼神扫视一下这个空气依然浑浊的车厢,扫视这个车厢里所有的行人,他们的眼神还是那么游移着,呆然着,可是在他们风尘仆仆的脸庞上我捕捉了他们归乡心切的感受,谛听到了他们虽然生活在不算如意的环境里,却还仍保持着一颗向上乐观豁达的心,在他们的思维里也许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有的只是吃好穿暖的渴望,有的只是和家人能够其乐融融的团聚,我想有这些就足够了,他们有的善良,淳朴,吃苦耐劳是我们这些没有吃过苦的人所缺乏的,也是我们这一代所谓的幸福人所应该学习和接受的。
旅途的疲劳此时对于我来说已经幻化成风中的影,空中的云飘走了,散去了,惟有的清晰的故事和模糊的轮廓还保留在我的内心,让我想起来不由得萌生一份真实的感动,让我守着阳光的日子里还会想起他们,记起他们,感念他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