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itygoblin(城市小妖)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2-01-24 21:50: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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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医院
今天是女友看牙医的日子。她是那种擦身而过会让你忍不住回头的女孩，所以有必要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无懈可击。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她甚至愿意忍受带牙套的痛苦和每星期来医院检查一次的麻烦。这种时候，她通常是找我作陪的，因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得为此付出小小的代价。
我情愿闻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愿闻牙科诊室里打磨牙齿发出的焦臭味，所以我总是坐在大厅里等她。这个下午，医院的病人很少，大厅里显得很静。坐在医院的长凳上，闻着来苏药水的味道，让我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我乏力地眨了眨就快合上的眼睛，像快要进入那个探究我前世的梦境。
“你…没事吧？”一个陌生的男声从我的头上方传来，我被这声音一下从梦境的边缘拉回来，一抬眼，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微笑着看着我，像暗室的窗帘猛地一下被人拉开，我被那第一缕射入的阳光刺痛了双眼，我本能地用一只手遮挡那令人目眩的光线。
“你没事吧，要不要看医生？”被我的本能反应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他有点急地问，很快又镇定下来，嘴角弯一个优美的弧度,“我就是个医生喔!”。
“没，没事，我只是有点想睡，”连我自己也被自己地感觉搞糊涂了，我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陪朋友来的。”
我这才仔细看看这位好心的大夫，他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总是微微带笑。不知你有没有遇见过一种人，好象他/她一出世，上帝就把笑容刻在他/她脸上了，即使他/她本人不觉得自己在笑，旁人也觉得他/她脸上有笑意，很显然眼前这位年轻大夫就属于这种人。他的眸子在放光，就是那光线让我目眩，我只好避开他的视线。他已经在我身边坐下，“我叫阳，是这里的医生，你还是学生吧？……”
“荫，你在哪儿？”是女友在叫我，我如获大赦，一下从长凳上弹起。
“我要走了，我朋友在叫我。”
“再见，希望能再见到你，”很快他又小声笑起来，“哪有人愿意和医生再见面的。”
我已经跑开了。
“你再等我十分钟，我去药房拿点消炎药就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
大厅里已经热闹起来，有人用担架抬了一个农妇来，然后手忙脚乱地挂号、找医生去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好象已经晕了过去，因为她的下体还不断有暗红的血涌出，却听不见她的呻吟。一个尖厉的女声在大厅里响起，“你们怎么能自己接生呢，简直是胡闹”，是个身材矮小、
有很尖的下巴的女医生。旁边一个男人带着哭腔哀求：“救救孩子他娘吧！”。
女人被推走了。剩下那具旧棉被铺成的担架，还有一直流到地上的一大滩血。我就直直地盯着那滩血，从刚才起我就盯着它。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和女孩子月事时的完全不同，
我的喉咙里象有团火，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么多的血，我听见自己的心开始突突地跳，越来越快。我听见我的心跳声，我甚至听见了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这混响越来越大，不行，我已经呼吸困难，眼前有一片暗红色。
“咚”，终于……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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