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aisy_7(可爱的线团)
整理人: lkem(2001-11-20 22:11:5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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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Daisy,我们在一起,一直。
安伊是我在BBS上认识的女子,她的文字是我喜欢的,然后我们开始通信,用MAIL,一天一封或是一天几封,我没有想到对她有如此大的依赖,虽然在最初只是文字上的,但仍那么地强烈。
她说Daisy,有一天,我会来上海,来看我深爱的人。
她说Daisy,我们可以有个孩子,我要她的名字和你一样。
她说Daisy,我在这个夜晚想你,只是想抱住你。
很多的文字,来自她——安伊。
我在信里告诉她,我喜欢的男人,他有干净的手指,坚定的眼神,笑起来有不自觉地优越感。
九月的秋天,我们通信,很长很长。有时,还会送上好看的壁纸,和喜欢的MIDI,然后是等待,深爱女子的文字。
那个晚上,她打来电话,她说我是安伊。
我们之间有简短的交谈,我听到她的声音,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说Daisy,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离开我。
我说是的,心中有很深的爱,沉淀下来的心情和冥冥之中的一些希望。
我知道,有一天,她会来上海。我会带她去衡山路,看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和旧洋楼;去机场,看飞机的起飞;深夜,我唱喜欢的歌曲给她听。
我是个不喜欢承诺和被承诺的人,有时它们显得没什么意义。而那些是我对她的约定,总有一天会兑现。
很多的对话通过文字。很多时候,去体会她写下它们时的心情。
深夜里,我们通过网络交谈,有时很晚,两个彼此相爱的女子之间的交谈。
Daisy,我买灰色毛衣和大把的雏菊给你。
我说我更想要个戒指。
她寄来德国情人Brian的照片,阳光下,沙滩上,灿烂微笑的男子。
安伊,如果是我,我会爱上这个英俊的男人。
只是外表?
是的,只是外表。
Daisy,想去德国。喜欢那个地方。想去比利时,喜欢布鲁塞尔。也想去Brisbane.再去看看那个男人的笑脸。很奇怪,我和他,简单得什么都没有,承诺,誓言。结束的时候,听不到一点声音。
然后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刑震走的时候,打来电话说,Daisy,明天我走了,去北京。
那一刻,没有祝福,微笑。我说,是的,你会离开我。
挂上电话,我开始想念安伊,打开信箱,一封一封地阅读。文字能带来暂时的安慰。
我知道男人带给你的永远是短暂的幸福,总有一天会消失,只是时间的问题。有时怀疑这段感情的的深刻,或许可以轻描淡写,所以我在刑震说要离开时,没有任何的表述,一切冲动都是无济于事,因为在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说这个故事一定要有结局。
对于刑震,我有太多的无能为力,或许是他的太优秀。
对于安伊,我深知自己能抓住她,所以我会抓得很紧。一场战争在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你就可以轻松对待。
傍晚,有信,那天下雨。
在论坛看到你的帖子,知道他走了,Daisy,有什么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帮助,我告诉安伊我会很坚强,我不想让她担心。这都是过去的事,有时疼痛证明爱过,有过伤口证明存在,就已足够。
我想她似乎很担心我,她知道我的脆弱。
中秋的晚上,我看到死亡,我不想知道那些,那些让我觉得恐惧,让我没有办法想象未来。我在MAIL里告诉她我很害怕,真的害怕。
她说一切只在瞬间。
Daisy,我用双手蒙住你的眼睛,抱住你,不让你害怕和颤抖。
10月的时候,她告诉我年底会来上海看我。
我说,你来了之后,住在我家,我们睡一张床,我们拉着手走在上海的街上,然后彼此微笑。
她说,是的。
我们的爱情。缝隙里的生命。悬崖上的咖啡。
我喜欢她这样的比喻。
她说我们都是容易上瘾的人。
今天,想抽烟,可是没有烟,所以我吃了很多的橘子。
今天逃了一节课,我到教学楼顶楼一直坐在那里。看天空。然后想你。Daisy.安伊,我听SECRET GARDEN.穿着睡衣给你打字。
今天有点热。我穿长袖的T-shirt和黑色的裤子。有点突兀。今天听的是Paganini.
好几天,我们没有在网上碰到,突然就寄来了一封以“HELP”为主题的邮件。
Daisy,我需要钱,你能帮我吗?
我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我身上没有什么钱,我马上回了信,说钱这方面,我想帮不了你,但如果真的很急,我再想办法。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发生的一些事,似乎感情如果卷入了金钱,就会显得不太自然,似乎程度上少了些什么;想着朋友在电话里重复着网络骗子犯罪的种种事,不免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索然无味。
一切都会过去,我安慰自己,然后开始数羊。
第二天收到了安伊的MAIL,她在信里告诉我弄丢了别人的钱。必须在20号以前还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问问我。
我想或许这件事会使我们之间有裂痕,可她在信里说不会怪我。物质也许可以满足她。可是她需要的是我。真正需要的。
Daisy,我用你的照片做了桌面,这个我喜欢的女子。
这一晚,我睡得特别得塌实。
11月时,读书紧张,晚上更多的时间用来看书,写MAIL成了我们之间主要的交流方式,隔三差五地互相寄一些明信片,写上只字片语,表达不出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写。
安伊让我打听新东方的事,一些关于出国考和托福的事。
我想她会去德国,而我只能在遥远的异国用MAIL对她说着:ech lib dich.或许我会留在上海,又或许去那个我爱的北欧国家——挪威。顺其自然吧!
原来,我们所说的并不离开,只是灵魂和思想的依靠,而不是生活中真正的个体。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保留下这部分,没有和她说。
12月生日,她寄来了礼物,一枚银戒指,这是想要的东西。
我把它用项链串起来,带在脖子上,时不时地抚摩一下。
电话中,我对她说,安伊唱《红豆》给我听,每年的生日都会想听到这首歌。
然后她唱,我在电话另一头流泪,去年的生日也是这样的流泪,一个男生弹着吉他唱《红豆》。我想他们都会是生命里重要的人,想去记住,想去抓住他们。
Daisy,生日快乐。
这个冬天很冷,文字流露出的感情包裹着内心,使人温暖。
年底,安伊出现在上海的火车站,和照片上的一样,只是看上去又瘦了。
我们互相认出对方,然后是拥抱,我亲吻她的脸颊,贴着她的耳朵说,你来了。
车上,我拉着她的手,那天阳光很灿烂。
Daisy,Daisy,Daisy.她重复着叫我的名字。
我说怎么了。
咬我一口,告诉我这不是梦。
是的,这不是。你走进我的生活,真切地体会我,你在上海,你深爱的人所生活的城市。
我选择在一个下午,带着安伊去衡山路,我不想让她看到夜上海纸醉金迷下的颓败。
街道两旁梧桐的树叶已经飘零,显得有些突兀。我说,夏天的时候,这里会是郁郁葱葱,我们可以在夏天的时候再来,也可以随时,只要你愿意。
她只是微笑。
黄昏的时候,我们坐在楼顶看远处飞机的起起落落,我告诉她在这里发生的一段美丽的往事,它们会像夕阳一样,淡漠于心,却时刻感到它的温存。
深夜,我们坐在电脑前,我打开信箱,看我们之间所写的文字,一封封地阅读。唱机里放着《勇气》,这是你寄来的第一个MIDI,我很喜欢。
房间里开着暖气,她穿着我的睡衣,裹着我的被子,呼吸着我生活的城市所散发出的空气。
Daisy,永远多好,就这样。
可以,我们可以这样。
可是,我要去德国了,但我会回来上海,她抱住我。这个夜晚,我要给你承诺,不管你接受或是不。
中间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又一次的离别,想起几个月前刑震的离去。
我说,安伊,我等你。我想这或许也是个承诺,但最好是约定,像之前的约定一样一一兑现。
……
一个星期以后,安伊离开上海,回她生活的城市。那天是1月1号。
我把冲洗出来的照片给她寄去,每一张上面都有两个女孩灿烂的微笑。她们曾说,要在一起,是永远。她们给彼此承诺,虽然她们不再相信山盟海誓,可是她们接受彼此。
身边的很多人,走了,来了。离别是时常的。我想该去面对的,就坦然地面对。一场战争是不容许任何一方退出的,彼此是对手,就得持续。
一个月后,很深的夜里。我被电话吵醒。
Daisy,我在车站,在上海的车站。
挂上电话,我跑出去,在车站,见到她。一脸的落拓,一直在微笑。
我跑上去,抱住她。不要再离开了,不要去德国,留在上海,我们一起生活。
几个月前,我也想这样的对刑震说,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深知自己的无能为力。
几个月后,我这样对安伊说,我说过我要抓紧她,我这样做了。
Daisy,你说我在上海是继续读书,还是找份工作,她这样问我。
一个停顿。
只要在上海就好。她帮我抹去眼泪。
我想我们会有一个家,或许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和爱自己的人,可是我们这个家仍会一直存在,因为在彼此的心里,所需的房租就是双方投入的感情。
唱机里,放着那首《勇气》。
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后记:每个故事总该有个结局,无论好或不好,对或不对,我们总要去面对。
文章11月份前的叙述是真实的,而其后是我的虚构或是我的希望。
给了这个故事一个虚构的结局。
很多事,它只发展到一半便停止不前,但在心里,它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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