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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天花乱坠
发信人: arg(阿井)
整理人: sweetarain(2001-10-18 13:05:42), 站内信件

                                 1
    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老康的唾沫子正在肆意飞扬,宛如天花乱坠。我记得前阵子老康因为失恋而死去活来,还请了半个月的长假,没想到现在又见到他,而且是如此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我堆出一脸微笑,热情而友好地握住老康的手:“好久没见,还好吧?”
    “这段时间,我看了许多书,终于想开了。其实,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康满脸认真。
   “哟,长见识了呀?”我开始对老康刮目相看。
    老康呵呵乐着:“这不我正在讲我所看到的经典爱情故事嘛,你可就进来了。”
    以下就是老康讲的故事。

                               2
    比尔和杰克住在同一个小镇上,从小一起长大,彼此要好宛如兄弟,更重要的是,他们还爱上了同一个女孩。女孩名叫玛丽。也许“玛丽”这名字有点俗气,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清纯与美丽。
    美丽的玛丽没有意识到她正身处在多么令人羡慕的幸福中。她今天和杰克约会,明天和比尔跳舞,也许她的潜意识里,并没有将这两个单纯的年轻人看作终身的寄托。
    杰克是一个热情质朴的阳光少年,然而他的内心是如此的忧郁与善感。他知道比尔深深地爱着玛丽,他也一样。但他不敢有半点流露,他只有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情谊,他明白只要他说出来,可能会失去两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日子快乐而宁静地流逝着,忽然有一天战争的硝烟弥漫到这个小镇。
    杰克参军了,大家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有杰克自己明白。上火车那天,杰克远远看见比尔和玛丽在站台上向他挥手。杰克笑了笑,转过脸去,火车开动了,他感到眼眶里有点湿湿的,但他想自己并没有哭,军人是不应该流泪的。这时比尔正轻轻地搂住玛丽的肩头,玛丽并没有拒绝。
    三人行骤然变成了两人,比尔的机会开始多了起来。
    我不想赘述接下来的这一段故事,所有的泡妞手法都是如出一辙的。比尔也不例外。那就让我们做一点小小的跳跃吧。
    故事的波澜发生在玛丽看到了杰克的阵亡消息后。    
                           
    老康说到这里,点了根烟,对我说:“接下来会怎么样呢?猜猜看。”
    我说:“这故事我怎么听着耳熟呢?”  
    老康说:“所有的经典爱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这故事也不例外。”
    我说:“好吧,那依我说,接下来是这样的——”

                             3
    玛丽悲痛欲绝,比尔时刻相伴,好生抚慰,两人的感情一日千里。
    有一天玛丽在整理杰克的遗物时,无意发现了杰克的日记,方知杰克对自己的心意,一时心乱如麻,比尔劝慰她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当一切渐渐平复,玛丽和比尔开始筹备他们的婚礼。
    这时,杰克回来了。
    他并没有死,之前的噩耗只是误传。

    我有些得意地看着老康:“经典的爱情是这样的吗?”
    老康说:“是的。”
    “但不全是。”他补充道。

                                 4
    两个人的世界重新变成了三人行。不知不觉间他们又恢复了以前那种亲密纯真的关系。但杰克总觉得有什么变了,然而到底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
    其实最痛苦的也许是比尔,他对玛丽说:“我们结婚吧。”但是玛丽开始犹豫了。他想将一切告诉杰克,却说不出口。他渐渐发现自己和玛丽的关系开始变得若即若离,而杰克和他仿佛也已隔了一堵厚厚的墙。
    忽然有一天战争的硝烟又弥漫到这个小镇。
    比尔也参军了,大家都有些意外,只有比尔自己明白。上火车那天,比尔远远看见杰克和玛丽在站台上向他挥手。比尔笑了笑,转过脸去,火车开动了,他感到眼眶里有点湿湿的,但他想自己并没有哭,军人是不应该流泪的。

    听到这里,我说:“你正在重复刚才的故事。”
    “所有的经典爱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我现在说的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你没听出来吗?这其实也可以看成一个轮回。”老康总是有道理的。 
 
    比尔牺牲了。这并不是谣传。他驾驶着飞机撞上了敌人的军舰。
    玛丽悲痛欲绝,杰克时刻相伴,好生抚慰,两人的感情一日千里。
    玛丽终于知道谁是自己的最爱。
    事实上她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5
    我听完老康的故事哈哈大笑:“完了吗?老一套啊。”
    结果老康说:“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我们就让它继续下去。” 

    玛丽和杰克结婚后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玛丽开始觉得比尔的笑脸总飘荡在四周,另一段故事的阴影总缠绕着她。
    她渐渐感到心绪不宁,寝食难安。
    她想他们欠比尔的太多了。
    这时候她和杰克的矛盾越来越多,一件平常的小事也可以成为两人争吵的导火索。
    终于很多年后有一天杰克说:“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也许我们应该结束了。”
    
    我说:“所有的经典爱情都是如出一辙,婚姻是它们的坟墓。”
    老康说:“你不懂爱情,所以你永远是错的。”
                              6  
    玛丽第一次见到菲力普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菲力普是一个四处流浪的画家,他是如此的年轻,眼里充满阳光,眉宇间却还隐藏着一丝的忧郁。他的衬衣十分破旧,却总是显得那么整洁。
    玛丽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一片苍白。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时的比尔啊!
    “比尔,是你吗?”
    玛丽在心里呼喊着,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比尔活在世上,他也会和她一样,额头爬满了岁月的沧桑的。

    我说:“接下来的故事就顺理成章了。玛丽和菲力普这对忘年恋人度过了一夜激情,玛丽终究念着她的家庭,依依不舍地和菲力普分手了,重新回到她那沉闷而充满口角的婚姻中。菲力普继续他的流浪生涯。与此同时,杰克也回到了玛丽的身边。”
    老康说:“所有的经典爱情都是如出一辙,结局平淡无奇。所以让我们追随一下菲力普的足迹吧。”
                                7 
    刚才我的思绪出现了一点混乱。菲力普并不是什么流浪的画家,其实他是M国的一名政府工作人员,他和玛丽发生的故事,只是他休假期间的一段小插曲。
    结束休假后,他被派到中国工作。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菲力普开始对这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工作之余,他就像普通中国人一样,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里乱窜。
    有一天,他的自行车撞到了一个中国女孩桂兰。        
    这一撞,撞出了一段情缘。
    我不想赘述接下来的这一段故事,所有的泡妞手法都是如出一辙的。菲力普也不例外。那就让我们做一点小小的跳跃吧。
    那是一个敏感的年代,他们只能悄悄在地下进行交往。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然后女孩桂兰失踪了。
    桂兰的家也被封了,贴满了标语。
    菲力普发了疯似地寻找她,他在砸桂兰的房门的时候被抓住了。接着他被判处特务罪,投进了大牢。

    老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有些目瞪口呆:“也许……桂兰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局,菲力普很不幸地掉进了这个局里。”
    老康说:“我也不知道。也许菲力普根本不是什么特务,这只是一个错误,一个关于爱情的错误。”
    “最后呢?”
    “最后菲力普被释放了,遣送回国。但他受的打击太大,回国后就真的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每天总是喋喋不休地向别人讲述他的经典爱情故事。”
    老康停顿了一下,又说:“就跟我一样。”
    门忽然被推开了,冲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带头那人冲着老康喊道:“你这家伙,又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我清楚地看见那白大褂上印着“xx精神病院”的字样。
    老康朝我龇牙一笑:“所有的经典爱情都是如出一辙,病入膏肓没治了。”
                                (完)
                                阿井2001/10/11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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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月思

堪比广东伦文叙,敢笑江南唐伯虎。

欲引九天银河水,誓教广寒变泽都。

岂惧吴刚挥板斧,有斧亦当破斑竹。

湘妃有泪流不尽,至今夜夜为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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