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eptunefish(鱼小咬)
整理人: neptunefish(2001-10-15 19:59:4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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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幸。你还没开始理解的不幸。’
“‘我对此深信不疑。告诉我你此刻的感受,是什么使你不快乐。告诉我,为什么有7天你都不来找我,尽管你那时正心急火燎地想来。告诉我是什么使你仍和克劳迪娅以及另一个妇人待在一起。’
“我摇摇头。‘你不知道你在问什么。你看,让我把马德琳变成个吸血鬼的举动对我来说是极困难的。我违背了自己许下的绝不再做这种事的诺言,我自己的孤独也绝不会让我再这么做。我不认为我们的生命是魔力和礼物。我认为它是种诅咒。我没有勇气去死。但却有勇气去造就另一个吸血鬼!将这种痛苦带给另一个人,宣判所有那些以后将被那个吸血鬼杀掉的男男女女死刑!我违背了重誓。而这样做时……’
“‘可如果这样做对你来说有任何的安慰……毫无疑问,你会意识到我曾插手此事。’
“‘那样做我就能离开克劳迪娅,就能脱身去找你……是的,我明白了。可最终那责任在我!’我说。
“‘不。我是说,直接责任。是我让你干的!那天晚上你干这件事时,我就在你附近。我施加了最强的魔力促使你干的。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切吗?’
“‘不。’
“我低下了头。
“‘我会把这个妇人变成吸血鬼的,’他轻声说,‘可我觉得最好还是由你亲自动手。否则你不会放弃克劳迪娅。你必须知道,你需要这样做……,
“‘我憎恨我所做的!’我说。
“‘那么你就恨我吧,别恨你自己。’
“‘不,你不懂。当这一切发生时,你几乎毁掉了你在我心目中的有价值的东西!在我甚至还不知道是你的力量在我身上起作用时,我曾竭尽全力地抗拒过你的诱惑。某种几乎已在我心中死去的东西!情感几乎在我心中死去!当马德琳造就出来时,我差点被毁了!’
“‘可那种东西再也不会死,那种情感,那种人性,那种无论你想怎么称呼的东西。如果它不存在,那你此时眼中就不会有泪水。那你声音中就不会有狂怒了,’他说。
“一时间,我无法回答。我只是点头。后来我又努力地开口说:‘你必须绝不强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你必须绝不施加这种魔力……’我结巴起来。
“‘绝不会,’他立刻说道,‘我肯定不会。我的魔力在你内心的某个地方就不起作用了,在某些限度上。在那儿我毫无魔力。可是……马德琳已经造就出来了。你自由了。’
“‘你满意了,’我说,重新把握着自己。‘我并不想太苛刻。你拥有了我。我爱你。但我被蒙蔽了。你满意了吗?’
“‘我怎么能不满意呢?’他问道,‘我当然满意。’
“我站了起来,走向窗户。炉火那最后的余烬要灭了。灰色的天边开始泛白。我听见阿尔芒跟着我到了窗台边。这时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旁,我的眼睛变得越来越适应那天上的光辉,所以现在我能看清他的侧面以及他那盯着落雨的眼睛了。雨声到处都有,而且各不相同:有雨顺着屋顶流入阴沟的哗哗淌水声,有雨滴在瓦上的嘀嗒敲击声,有雨缓缓沿着雨中那亮晶晶的层层树枝滑落的声音,有落在我双手前面的斜石窗台上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各种声音轻柔地混杂在一起,将夜色中的一切都浸没而且掩盖起来了。
“‘你能原谅我吗……因为我用那个妇人强迫你?’他问道。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
“‘但你需要,’他说,‘所以,我也需要。’他的脸总是那么惊人的平静。
“‘她会照顾克劳迪娅吗?她会忍受得了吗?’我问道。
“‘她很完美。疯狂。不过这些天她还是完美的。她会照顾克劳迪娅。她这辈子还从未有一刻独处过,对她来说,全心全意地照顾她的伴侣是很自然的。她爱克劳迪娅,无须什么特别的理由。然而,除了她的需要外,她的确有些特别的理由。克劳迪娅那漂亮的外表,克劳迪娅的安静,还有克劳迪娅的支配和控制。她们在一起很完美。但我想……她们应该尽可能快地离开巴黎……’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因为圣地亚哥和其他吸血鬼在怀疑地监视她们。所有吸血鬼都见过马德琳,他们怕她是因为她了解他们而他们不了解她。他们不会让了解他们的其他人独处的。’
“‘那么那个男孩,丹尼斯呢?你准备拿他怎么办?’
“‘他死了,’他答道。
“我大吃一惊,因为他的话和他的平静。‘你杀了他?’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是他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似乎完全被我,被那种感情,那种我并不想掩饰的震惊吸引了。他那温柔的难以捉摸的微笑似乎要把我拉近他。他的手握着,放在湿湿的窗台上的我的手上面。我发觉自己的身体正转而面向他,向他靠得更近了,仿佛我是被他而不是由我自己控制着向前移动的。‘那样最好。’他温和地向我让了步。然后他说:‘现在我们必须走了……’他瞥了一眼下面的街道。
“‘阿尔芒,’我说道,‘我不能……’
“‘路易,跟我来,’他小声地说。然后他站在窗台上面,停住了。‘即使你会掉下去,掉在那些大鹅卵石上面,’他说,‘你只会受一会儿伤。你将会那样快而彻底地痊愈,以至于在白天你露不出丝毫痕迹,你的骨头将随着你皮肤的痊愈而痊愈,所以你要让这认识解放你,做你已经能如此轻易就做的一切。现在,往下爬。’
“‘什么东西会杀死我?’我问道。
“他又停住了。‘你尸骸的毁灭,’他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个?火,肢解……太阳的热量。别的没有了。你可能会有伤疤,是的,但你能恢复成原来的形状。你是长生不老的。’
“我透过静悄悄的银色雨幕往下看那黑暗处。接着,晃动的树枝下面出现了一盏摇曳的灯,苍白的光束照亮了街道。潮湿的大鹅卵石,马车车厢上挂铃铛的铁钩,那攀上墙头的藤蔓。一辆马车黑色庞大的笨重身躯擦过了那些藤蔓。后来灯光变暗了,街道由黄色变成银色并且突然一起消失了,仿佛全被黑压压的树丛吞没了似的。或者,相反,那街道似乎已全部被夜色驱走了。我感到头晕眼花。我感觉那建筑物在转动。阿尔芒坐在窗台上往下看我。
“‘路易,今晚跟我来,’他突然带着一种急迫的变调低声说道。
“‘不行,’我轻声说,‘这样太快了。我还不能离开她们。’
“我看着他转过身去,看着黑色的天空。他似乎要叹气,但我听不见。我感觉他的手紧挨着窗台上我的手。‘很好,’他说。
“‘再多给我点时间……’我说。他点点头并且轻轻拍拍我的手,似乎说,那也行。接着,他摆动着两条腿消失了。我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也被我怦怦的心跳嘲弄了一会儿。但接着我爬过了窗台,开始急忙跟着他往下爬,但绝不敢向下看。”
“当我把钥匙插进饭店房门的锁眼时,天色已快要大亮了。四壁的煤气灯在闪烁。马德琳手中还拿着针和线,已经在壁炉旁睡着了。克劳迪娅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劝,透过窗旁的蕨类植物望着我。她手中拿着发刷。她的头发闪闪发亮。
“我站在那儿,很吃惊,仿佛这些房间里所有的感官愉悦和困惑都像波涛似的从我身旁涌过,而我的身体被这些东西浸透了。这种感觉同阿尔芒以及我们刚才待的那塔楼房间里的魅力是那样的迥异。这里有某种令人欣慰的东百,然而它也很使人困惑。我在找我的椅子。我坐在椅子里面,两手捂着太阳穴。后来,我感觉到克劳迪娅离我很近,而且她的唇贴在我的前额上面。
“‘你和阿尔芒在一起了,’她说,‘你想跟他走。’
---- 如果可以遗忘,生命会不会更容易
-----忘川河畔
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醉约湘灵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幽冥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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